秋蝶脸色微沉,对小桃刚才的一点怜悯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深吸了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问:“那个人他怎么样了?”
“秋蝶小姐指的是哪个啊?”小桃的眼神有些迷茫。秋蝶故做娇羞之态推了推小桃,并不确定之前秋蝶去私会的男人是不是白于飞,即然当初白于飞与另一个女人结婚,明显喜新厌旧的臭男人,犯得着再去偷情?而且偷的还是他曾经抛弃的女人。
小桃有些惊讶于秋蝶会关心那个男人的死活,看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好奇起来。小桃故作神秘:“秋蝶小姐,小桃总觉得当初您是有隐情的,再怎么讨厌大少爷依你这……这身份怎么可能去招惹王志那个守院的大老粗?事发之后啊说来也奇怪,这王志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秋蝶暗自冷笑,这处处都透着蹊跷,从这些天在荣羽笙与丫鬟的嘴里所得知之前的秋蝶,是一个高傲、自尊心又强的大家闺秀,再怎么饥渴也不可能去偷小桃嘴里所说的那个王志。这分明是有人设计陷害的。要陷害她能找出很多个理由,不外乎她的身份与在荣家的地位,将她扳倒了就少了很多人的后顾之忧,不管怎么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那么荣羽笙呢?他又是如何想的?荣羽笙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疑云重重?他肯定是不相信之前的秋蝶偷情的,不然也不会去江边救她。可是他为何端着放任的态度不闻不问?甚至如了那些人的愿将秋蝶休掉?
烦!好烦!如她这种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问题一想多了就浑身不舒服。甩了甩头让小桃收拾了碗筷离开了房间。
空气似乎变得沉闷不堪,想到荣羽笙与自己的处境总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口喘不过气来。打开门,雪不知何时停了,门前那白色的一片留下了一长串脚印消失在去荣羽生房间的方向。秋蝶心底隐隐透着不安,这脚印越看越觉得是容羽笙留下来的,如果真的是,他曾经来过她的房门外……
喉间涩涩的有些发疼,提过浅碎花袄裙一路惴惴不安的跑到了荣羽笙的书房前,书房上着锁看样子是不在。于是又折转的跑到他的房间,只见门外守着一个年轻的丫鬟,那丫鬟来容府的第一天就瞧见过,她是跟在大太太身边的。看到秋蝶走向这边,那丫鬟行了礼,一板一眼的说:“秋蝶小姐,太太在和大少爷谈话,还请你稍等片刻。”
秋蝶只好守在了门外,竖着耳朵想听大太太跟荣羽笙都说了些什么,但徒劳无功。脑子里乱哄哄的,手和脚被冰雪冻得毫无知觉也不在乎了。
此刻,房间的炉火烧得很旺,荣羽笙今个儿穿了件貂毛领子的深青色中杉袄,衣襟前挂着一块翡翠玉坠子,半垂着眸子敛去精光,老神在在的品着青花瓷茶杯里的毛尖茶。
大太太眼神有些闪乎着,似乎在酝酿什么,等待了好些时候才开口问向荣羽笙,表情严肃语气生硬:“我听说你昨天在秋蝶那里过了一夜?”
荣羽笙疲惫的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茶杯,直视着大太太的眼睛说:“是过了一夜,但儿子这身体也干不出什么事来,母亲不用操心这事了。”
大太太即无奈又着急:“这乔医生给你专治了这么久怎么没个答复?还是留学回来的名医,我看只是浪得虚名,再治不好,就再请个,钱不是问题!”
荣羽笙似乎不太想谈及这些话题,将脸撇向窗外,一道娇艳玲珑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秋蝶并未查觉荣羽笙从窗口看过来的视线,心想着这么久也应该快出来了,母子俩天天处一块儿,体己的话也说完了吧。
大太太顺着荣羽笙的视线瞧去,知道他在看谁看得如此出神时差点就勃然大怒,但大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忍忍也就将这火也压了下来。
“再过几天,你二弟妹就要生了,倘若是个男孩你怎么办?”
荣羽笙收回视线,冷笑:“能怎么办?我管天管地管荣家,还能管别人生男还是生女?”
大太太冗长的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这得看老天爷如何安排了!你这身子……不能太过于操劳,这几年容绍霆那小子把荣家几大族长弄得服服贴贴的,接手了荣家不少生意,到时候又生了个男孩儿,这说让你交出大权,你说到时候拗得过他们吗?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容羽笙宠辱不惊的模样竟是让大太太烦躁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容羽笙待她冷静下来后才说:“荣家没有我也就没今天的成就,为了荣家的兴荣母亲也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我的就是我的,若是他们能从我手中夺走,那是他们的本事!”
大太太多少是了解容羽笙的性子,若是没有几成把握定是不会说得如此中气十足。于是大权纠纷也就给放一边去了,大权谈完了谈婚姻。
“你预备把秋蝶如何安置?她又是如何作想的?你们都已经不是夫妻了,她还赖在荣府里不走,是不是太欠妥当了?就算昨天你没跟她做什么,荣府上下都传遍了,没什么也变成了有什么!羽笙啊,人言可畏啊!”
荣羽笙的眼眸深沉得看不到底,暗自深吸了口气说:“儿子知道了,秋蝶与我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她若是执意要留下来就随她吧。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大太太一听这话终于露出了笑容:“羽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秋蝶若是执意要留下那就给她安排一点活干,你也要有分寸。你如今都虚岁三十二了,还无所出,昨天城东的催媒婆来提了门亲事,那姑娘虽不是出身名门,也非巨贾之后,但多少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人儿我看了,长得标标致致的,你看如何?”
荣羽笙的目光有些麻木,话语风清云淡:“即然如此,就请母亲择个良辰吉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