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骆宏彦进了邢经理的办公室,王墨做了几下深呼吸,调节了下情绪,然后找了一处能反光的玻璃窗子模模糊糊地看了下里面的自己,也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
在办公室里面,骆宏彦正与邢经理讲述在门外边的见闻,描述那个小伙子呆头呆脑的模样,邢昌盛恍然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还在外面等着。他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自沂蒙山区,在找工作的时候认识了我,此后便偶尔来我这里聊聊。不过,他现在是药厂的医药代表,在万马医院做品种营销,似乎做得还不错。刚才我们正聊着呢,老谭来了电话,我就让他出去等一下,没想到他竟撞到了你这个刁蛮丫头,还让你取笑了半天,我在房间里都听见了!”
“啊,不会吧?你的耳朵这么灵?再说,你和谭重嘀咕什么?还把人支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骆宏彦瞪大了眼盯着邢昌盛问。
“你这小丫头就会胡说!我和老谭当然是有工作要谈,谈的事情就算不很重要,守着个人说也总是不太方便。哎,你看看你的态度,一提谭重就神经紧张,我看你真要小心了,他可大你不少,别把自己陷进去出不来!”老邢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咱俩到底是谁胡说?反正你对我说话就没大正经过!好在我快要走了,省得在这里老让你笑话我!”
“你要是这样说,我可真就不放你走了。我和你说的全都是真心话,可不要到时候向老谭告我的状!好了,快说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邢昌盛笑了笑问道。
“我就是觉得吧,我在你这里待了几个月,白拿工资却没做什么事,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走。听说万方医院有一笔账还挂着,我想替你去要回来,也好报答报答你,如何?”骆宏彦认真地说。
“可别!那个房院长是个有名的大,你过去不是找不利索吗?”老邢一下子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
“这你就放心吧,只要给我一个人一辆车就行了,办不成大不了空手回来,我还不至于为这点钱傻到把自己搭进去!”骆宏彦自信地说。
“这个没得商量!”老邢严词拒绝。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老邢喊了声“请进”,就见王墨推门走了进来。一个是刚才把王墨笑话了半天,一个是当笑话听觉得有趣,骆宏彦和老邢两个人就似笑非笑地瞧着王墨,看看他将如何处理刚才的尴尬,却没想到王墨进来门就朝着骆宏彦走过去,到了骆宏彦面前停下来,认真地说:“你好,我叫王墨,请问,你的芳名是?”
“干吗呀,怪吓人的!别那么认真好不好?”骆宏彦勉强笑了笑,竟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是认真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王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
这一下大出骆宏彦和邢昌盛的意外,两个人一时怔怔地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过了一会儿,骆宏彦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站起来对邢昌盛说了句“我走了”,就扭扭捏捏走了几步,然后快速开门走了出去。邢昌盛则对着还站在那里发呆的王墨生气地说:“王墨,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王墨回过头来对邢昌盛笑了笑,在刚才骆宏彦坐着的地方坐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邢经理,你告诉我她是谁?”
“这有什么问题,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邢昌盛眯起眼睛看着王墨接着道:“她叫骆宏彦,在城东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怎么,才第一次见面就有意思了?”
“是的,邢经理!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了!”王墨表现得非常直爽,没有半点扭捏作态,更没有故作姿态,而是像说一件平常事一样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干涉,也干涉不了。不过,你不能对她用强,更不能伤害她,不然,即使我会放过你,也会有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吗?”邢昌盛谨慎地提醒了一下。
“不明白。我只是要去追求她,梦想着去做她的男朋友,怎么会去伤害他?如果她有男朋友,我可以参与竞争吗!只要她还没结婚,我总会有机会的,不对吗,邢经理?”王墨抬眼看着邢昌盛问。
“你这些话很老套,但道理还是对的。我想说的是你的机会不是很大,因为她可能已经心有所属。再说,你在我这里还有一桩公案未了,自身尚未自由,如何能够轻松地谈恋爱?”邢昌盛斜眼看着他说。
王墨就不作声了,眼神霎时变得空洞无神,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默默地走了。
雅容医药综合办公室用得是矮屏风隔断,每个职工都有自己的独立工作间,虽然空间十分狭小,若叫工作位或许更贴切一些,但也有好处:坐下来就是一个个人私密小空间,站起来又可以相互交流,安排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骆宏彦从邢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蹬、蹬、蹬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作间里坐下来,感到心脏还在“咚、咚”地乱跳,并且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紧张这是什么感觉?好奇特呀!然后拿出小镜子对着脸照了照,就发现自己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把那个傻瓜笑话了半天,再看着他痴痴呆呆地跑到房间里来胡说八道,说些个一见钟情什么不着调的话,却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火,反而有些害羞地跑出来了呢?难道自己也对他一见钟情了?
绝对不会!骆宏彦在心中肯定地说。最好的解释就是这个小伙子长得不错,还是个大学生,说话很直白不绕弯不有意讨好不卖弄,而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向自己示爱,没经历没经验没事先准备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了,什么都过去了,下个月就要正儿八经的去上班了,考虑这些做什么?突然,由上班想到了谭重,骆宏彦刹那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态有谭重在,自己的心里还能够装得下别的男人吗?这个青涩大男孩又如何能与谭重相比!
从家乡出来闯荡了两年多了,自认为见识长了不少,好色的男人也遇见了不少,特别是在酒店工作的经历让自己看到过许多男人的丑态和恶行,每每自己都是巧妙回旋、游刃有余,还能对付不了一个欠债的好色之徒?骆宏彦决心去为雅容医药要回那笔近六十多万的药款,以对得起这两个多月雅容对自己的照顾,她不愿意平白无故欠人家情!
但是,骆宏彦不知道,是那么好对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