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万马的路上,谭重思绪纷纭,随着汽车的晃动颠簸,他的内心也在起伏波动。
“一个从改革开放初期起家的商界风云人物,一个拥有占万马百分之八十份额的况是资源、占据万马市娱乐场所近一半市场的集团企业,一个手下兄弟如云、而与万马市高层领导称兄道弟的黑白通吃的枭雄式人物,想让他吃些亏都难,何谈彻底铲除?”谭重心中道。
为公为私,谭重最后还是答应了华翔,若是华翔发动对沈家的全面围剿,谭重将从背后援手,甚至不惜动用省委凌书记的力量。
说起来,谭重之所以要加入这场万马市两大豪门之争,那颗天外来珠是一粒极重的砝码:那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珠子?若真能与和氏璧合而为一,也就是说若真能见识一下所谓的天地合璧,会出现什么样的景象?世界末日?新世界的开始?无穷无尽的能量?
不知道!但是,谭重见识过黄金床的神秘和魔力,而据华翔认定,黄金床中间的那块玉,在其间很可能包裹着那粒珠子!谭重也见识过和氏璧的神秘魔力,那是更直接也更容易显现其功用的一块玉,只是挂在那里,甚至都没有露出来,就能带人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按照人的意愿完成人在现实世界中不能够实现的梦想。
所谓有天就有地,有男就有女,有阴就有阳,也就是说,世间万物,只要有一物,就会有另一物与之相对。那么,既然璧中有孔,那么自璧玉诞生之时起,就会有另一种东西相应而现,专为这种璧玉而存在,也就是为了填补璧中的孔而生出的玩意儿。
也就是从现在开始,谭重的心再也不会平静!那种一窥究竟的欲望将会永无休止地缠绕着他,使他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由于胡力院长受到了处分,虽说是内部内部不公开处理,但对其个人的心理打击还是严重的。这不,一提到要到上级有关部门去进行年前走访,他马上就推了出去,直接建议兵分三路,一路由谭重带队,主要对象是党政机关部门和上级主管局;另一队由孙茂祥副院长带同有关科室到兄弟单位走一走;第三队由王德臣带领部分职能科室负责人到当地有关部门打点一番,包括所在的东城区有关部门、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等单位。
忙活到年三十,谭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先是问候一番,然后讲明了不能回家过年的原因,顺便婉转地询问了一下凌伯伯的情况,听妈口气甚是平和,知道妈妈过得还好,便道了声歉,挂断了电话。
三十上午,谭重和各位院领导先一起到各病区视察了一下住院病人的状况,了解了大夫和护士的值班安排,并对在年三十和年初一值班的工作人员表示慰问;又到了门诊大楼巡视一番,特别对急诊室的工作安排进行了重点检查;再到职能科室和后勤保障部门走了一遭,强调了节假日的安全问题,对所有用电用水和供应部门的工作也进行了详细部署。
下午,谭重安排办公室对未能及时回家过年的人员进行一下照顾,对于还要回家的工作人员,要安排车辆专门送一下。
等到将诸事安排妥当,然后与还在班上的领导们又详细核对了一番,把没有做到或者想到的事情一一捋了一遍,这才有些许安心。这么一个一千多人的大医院,还有留在医院里不能回家过年的数百个病人,一不注意可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在谢绝了几个院领导到家里过除夕的邀请后,谭重慢慢悠悠地向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
谭重还记得,骆宏彦曾经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要留下来陪自己过年,还说是让自己陪她过年,反正不管是谁陪谁,只要是有个人作伴就不会太寂寞!但是,从相约之后到现在,骆宏彦却是连个电话也没打过来,看来这事有些悬。
时近傍晚,鞭炮声密集起来,谭重知道,这是家家户户祭拜逝去亲人的时候了。
以往到了年三十晚上,妈妈都要做些菜肴,在家中的那张老式方桌上摆起来,再放上几样水果,选上酒水,点上香火,最后在亲手包上一碗水饺,让谭重对着安葬父亲的地方拜上几拜,邀请一下,就等于把父亲请到家里来了。等到父亲享用一番,点上的那炷香也差不多燃尽的时候,谭重便跪下来磕上四个头,作个揖,然后再烧些纸钱,便要送父亲走了。每每这个时候,妈妈都要抹一把眼泪,低声嘀咕上几句,估计是对父亲的祝福,却常常会弄得谭重也鼻子酸酸的。
还记得住在有院子的平房的时候,每到送父亲走前,妈妈都要嘱咐谭重放上一挂鞭炮,以示欢送之意。到后来住上了楼房,要放鞭炮就麻烦了许多,便也不太强求,有时看到邻居们隔窗而燃放鞭炮,谭重便也有样学样,不只是送父亲,更多是安慰一下妈妈。
不知道今天妈妈是如何办这些事的。谭重摇了摇头,心中道。
过了木桥,来到了石舫边,谭重走过去坐下来,点上一颗烟,心中对天说道:“冰彦,无论我如何对你不起,我都会时常想起你,时常到这里来陪陪你。我这人一辈子乱七八糟,什么事都处理不好,或许与我从小没有父亲管教有关,也或许我天性如此,但我却很不愿意欠别人的情。可是,可是,我活到今天,单单就是欠了两个女人的情欠了妈情,欠了你的情!唉!这个债,却让我如何偿还呢?”
谭重来到了居住的小区时,闻到了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不觉有些落寞。
记得好像燕姣也说过要陪自己过年的,那时候她还开玩笑说,要凑一桌人打麻将,可是今天到药房去巡视的时候,值班人员说,孙燕姣提前回家过年去了。
来到家门口,谭重打开房门,看着里面冷冷清清的样子,才突然想起,自己连年夜的饭菜都没有准备。
看来,先得考虑一下晚饭怎么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