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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镀金时代:领跑世界(1)

1894年,美国的工业总产值跃居世界之首,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这一年距离这个新国家的诞生仅仅118年,距离这片新大陆的发现也才400年。400年来,它从欧洲汲取营养;发展自己。118年来,它创造了自己的发展模式。

历史走到另一个节点上,在进入20世纪后,这个年轻的国家如何选择自己前进的方向,又将在世界的舞台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电视剧《大国崛起》解说词

烟波浩瀚的苍穹神秘而又魅惑,但是,如若没有星辉做伴,怕是只留下望穿秋水的告白。在人类的进化史上,科技作为第一生产力,一直以来都是不曾被超越的银河系,而作为“河中的真金”,创新型人才更是财富的淘宝者。

他们不曾拥有整片星空,却在那个年代让人疯狂追逐。

19世纪上半叶,两次工业革命相继在北美大陆上雕刻着圣诞老人的雪橇,第一次是险些让老人家摒弃了可爱的驯鹿,去选择更强的蒸汽动力;而第二次,则是让他的旅行在黑暗中有了一缕光明的朗照。

时光虽已又至耄耋,可现在的我们依然咀嚼着那份芳香。纵然不似刚开始时那么炙热,却也能感觉到当年的她,风姿绰约,风韵犹存。而这就是两次科技革命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动力与电力的交织网。

当整个林肯大道烟囱林立、灯火通明,当件件机器零部件走下生产流水线来到一战的战场,当总统之声通过广播告诉全国,电力的时代已经来临……我们有理由相信科技让生活变得如此美好,让世界变得如此匆忙,当然,也让贪婪的人们变得更加油腔滑调、左右逢源。

无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当中,成吨的废水造成的荷塘中毒,乌烟瘴气的煤渣爬满城市的上空;抑或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垄断集团托拉斯的出现造成的平民破产、市场垄断、不公平竞争,我们都可以看到,人性在这儿得到了充分的扭曲,变得面目狰狞。

但是,撇开对人类进步史中丑陋一面的咆哮,历史总会留下一些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譬如:为什么美国会在两次科技革命中拥有这么多的发明?是什么让时代的宠儿——发明家和科学家都移民到了北美?如果能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便能找到美国为何仅仅只花了118年便夺得了世界第一经济霸主的宝座。

而这,恰恰就是这段镀金时代最耀眼夺目的真金。

历史的辉煌与阴暗

乔治·爱略特的小说《弗罗斯河上的磨坊》以工业革命为时代背景,讲述了一个悲剧故事。结尾写道,女主人公玛吉和哥哥汤姆被洪水卷走后,两人再也没有活着回来。垂死的挣扎、汹涌的洪水、悲剧的结局,一切的一切都把矛头对准了这场变革。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就如洪水一般,它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破坏性和毁灭性,但其客观的再生性又为人类创造了重生的机会。

周遭的变化肉眼可察,但却如钢刀架颈、利刃在喉,破坏和毁灭无处不在,挑衅着人类的生存底线,但迟迟不见鲜血喷涌的场面,这似乎又在暗示着人类重生的机会。

这就是工业革命。

18世纪60年代,第一次工业革命以纺织机牵头、蒸汽机作为中流砥柱,开始了改造人类的历程。英国最先享受这一最新科技成果,工业革命带来了以工厂制为基础的大机器生产,而大机器生产则改变了整个社会的经济结构,于是英国人摆脱了古老的农业文明,向着工业时代迈进。作为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它不仅是一次技术革命,也是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对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所以紧接着,西欧和北美的一些国家不甘落后,都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要分一杯羹。

此时,英国凭借它先进的生产技术、雄厚的经济实力、发达的交通运输和占有广大的殖民地而独占世界鳌头,号称“日不落帝国”。这意味着英国已经走在了时代的潮头。而美国,却还只是在为自己的发展挠头不已,分享别人的劳动果实谈何容易。

但是,历史的事实证明,美国以最敏锐的嗅觉抓住机遇,捕捉到了最鲜美的食物。

1790年,美国工业史上发生了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英国移民塞缪尔·施莱特只身一人“全凭记忆”成功从英国带来了制造新型纺纱机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在那个机械化的年代,他也因此得到了“美国制造业之父”的称号。

正是凭借着这种丝毫不敢懈怠的警觉劲儿,在19世纪下半叶,美国吹奏着工业革命的号角踏上了社会转型的历程,短短半个世纪的努力就实现了工业化和城市化,从建国时微不足道的地位,进入了世界大国的行列,仅次于英国、法国和德国,位于世界第四。

这回美国人赚得盆满钵溢,想来也没有金盆洗手的打算。不过就算美国想要急流勇退,当时的情况已经身不由己,更何况也还没到颐养天年的地步。

从农业时代跨入工业社会的门槛,美国无疑是向前迈进了一步。然而,这种看似文明繁荣的工业化进程实际上隐藏着种种矛盾与阴暗。

工业革命期间,由于采用机器生产,工厂越来越多,它广泛地排挤了手工工场和手工作坊,从而引起了社会关系和阶级关系的深刻变化,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两个对立的阶级。工业资产阶级逐渐成为资产阶级的主导部分。掌握生产资料的资产阶级为了获取利润,无情地剥削无产阶级,尤其是对于童工和女工的残酷压榨,成为工厂出现初期的普遍现象。

这就有点不够人道了。

当然,工业革命的辉煌肯定远远超过了阴暗,它推动了科技的进步;科技的进步,又带动了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则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从而推动了历史的进步。总之,今天的美好生活都是从工业革命开始的。

工业革命缩短了世界的距离,世界各地经济联系开始加强,国际间的人口和资金流通更快,世界市场逐步形成。一个新的国家是奋斗的好选择,于是大量的外国移民拥入美国,他们不仅为美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提供了大量自由劳动力,而且带来了欧洲先进的生产技术,成为美国工业革命的重要人力资源,为美国的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历史的序幕

工具机是18世纪工业革命的起点。

——马克思

“北美虽然没有英格兰那样富裕,但比英格兰更繁荣,并以大得多的速度增加财富。”亚当·斯密在他的著作里曾经这样描写当时的美国经济。

其实,在美国还没有独立之前,美国的经济就已经相当有起色了。可是美国是个农业国,是凭借农产品及丰富的资源与世界各国进行着贸易联系的。而在当时,美国的工业经济完全是依托在英国等欧洲国家身上的。它的工业产品全部靠进口,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在经过艰苦斗争而取得独立之后的日子里,美国无疑处在了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

于是,美国在独立后,便不断地通过吞并、廉价购买等手段,向西扩张领土,到19世纪中叶,已经成为一个东起太平洋、西濒大西洋、北接加拿大、南连墨西哥的领土辽阔的大国。西部领土的矿产、水利和森林资源都很丰富,而且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还有漫长的海岸线和优良的港口。这就为它的工业化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但要说工业革命的先驱,那当然要数英国,美国只是个后来者。

从时间上来看,美国的工业革命起步于18世纪末期,要比英国晚大约30年。不过,从结果来看,在工业化的道路上,最终反倒是后来者居上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美国直接“借用”了英国工业革命最宝贵的成果——英国阿克莱特纺织机的制造技术。

众所周知,美国的工业革命也是从纺织工业开始的:1790年,美国工业家塞缪尔·斯莱特仿造英国人的设计,制成了24锭新式纺纱机,揭开了美国工业革命的序幕。

从英国政府方面来说,让美国享用英国现成的先进技术成果,绝非心甘情愿。18世纪下半叶的英国在全世界面前无比强盛的姿态,离不开使用纺织机器的工匠们那满手油污的劳动。所以,阿克莱特纺织机一经问世就被英国政府视为秘不外传的富国之宝。为了确保英国能够独享工业革命的成果,英国政府早有禁令,对纺织技术和专业人才实行垄断性控制,绝对禁止纺织机器出口,也决不准许熟练纺织机械师移居国外,更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携带纺织机器的图纸出境。

1789年,也就是美国《联邦宪法》开始实施的这一年,已经21岁的斯莱特在英国过得很不如意。而就在斯莱特苦于抱负无法施展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美国国会颁布了一系列鼓励发展制造业的法案,紧接着,急于谋求发展的美国纺织业便开始重金悬赏,寻找阿克莱特专利技术的掌握者。斯莱特再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他决定到美国去开辟自己人生的新天地。可是,当时英国纺织技术工人出国乃是一种非法行为。斯莱特经过周密计划,假扮成农业工人,改名换姓,逃过了英国当局的出境监察,进入美国,辗转来到罗得艾兰岛。

1790年,斯莱特凭着惊人的记忆力以及多年练就的机械制造技能与经验,在一位铁匠的帮助下,成功复制出了英国的阿克莱特纺织机。就这样,美国的棉纺业拥有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新型机器,而斯莱特的事业也从此步上正途。

1793年,罗得艾兰岛上建起了美国第一座装有阿克莱特纺织机的工厂,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纺纱技术的生产系统在北美大陆出现了。

对于美国人而言,斯莱特无疑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因为他用一双“巨手”推动了美国工业革命的历史进程,为美国提供了创业急需的新型工具机。斯莱特复制纺织机成功的这一年被定为美国工业革命的开端。

美国工业革命的先驱并不仅仅是斯莱特一人。就在斯莱特为美国纺织业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同一时期,美国本土的另一个人也发明了不逊于他的机器。1794年,29岁的马萨诸塞州青年伊莱·惠特尼成为一名专利申请人。他在1793年发明了轧棉机,使清理棉花的工效提高了近100倍。

但是,如果说纺织技术等的突飞猛进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和伴奏的话,那么蒸汽机的发明与推广应用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和最强音。

瓦特改进的蒸汽机使人类有了除动物以外的机械动力,它导致了第一次工业技术革命真正意义上的兴起。恩格斯明确指出:“蒸汽机是第一个真正国际性的发明。”

可是,又有谁知道,它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际性大发明,但同样,它的起端也不属于美国,这一切依然是从英国开始的。在当时的美国,还没有人能够在科技创新方面赶超英国。也只有富尔顿于1907年在瓦特改良的蒸汽机的基础上,成功发明了轮船。

但是,虽然没有人能够发明创造出能超过蒸汽机的真真切切的科技产品,但却有人提出了一种新的具有开创意义的生产产品的方式,那就是“可交换零部件”生产方式。这就是现在流行的流水生产线作业的雏形。

这才是美国真正意义上的镀金时代的开始。

2.新的生产方式

以机器取代手工工具,以蒸汽机取代人力、兽力、水力、风力……把大量的机器和人力集中在厂房里,实现劳动分工的高度专业化,把生产过程中的各个环节的机器合理地组成机器系统,形成生产的流水线,科学计算每道工序需要的时间,合理安排劳动力。这样,一种新的生产组织形式诞生了。

——保尔·芒图《十八世纪产业革命》

有这样一个故事:

发明了轧棉机的惠特尼因为债务的原因,无奈之下,一口气跟联邦政府签订了制作1万支滑膛枪的合同。可是1801年,合同到期了,惠特尼却未能按时交货,毕竟,白手起家、改革传统工序都是需要时间的。结果,他受到了官方的指责。

这天,惠特尼带了几支已经生产出来的滑膛枪来到首都华盛顿,把它们拆卸开来,将所有的零件混在一起,然后对在场的官员说:“这是你们要的枪。”随后,他随机捡起一些部件,把它们组装成了一支完整的枪。

现在看到这一幕,可能没有人觉得奇怪,但在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在当时,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当时制作枪械完全靠工匠们的手工,每支枪由一个工人承制全部零件并自己装配。每支枪的每一个部件在制成后都需要反复修正,才能同与它相连接的其他部件相适合。每一个部件都是唯一的,一旦损坏,无以替代,同样型号的枪支的同样部件并不能通用。可惠特尼怎么能随意就组装起来了呢?

这就是惠特尼给美国工业生产作出的又一个巨大贡献——他首次在美国提出了大量生产“互换零件”的概念。他不再让工匠们独立承担整支枪的生产任务,而是将枪支分解成若干部分,用机器加工的办法制作出相同的部件,最后再由少量人工将各部件组装到一起。他把各个部件加工得极为精确,这样,任何滑膛枪的每个零件都适用于其他滑膛枪。这种先生产互换零件再装配的方法,为美国现代化大生产时代的到来奠定了基础。

19世纪,美国有很多行业都采用了这种装配线以提高生产效率。正是在这一基础上,亨利·福特才在一个世纪之后创造了他的汽车生产线,他也成为现代大规模生产和标准生产线的创始人。

3.与辉煌遥遥对峙

从这个污秽的阴沟里泛出了人类最伟大的工业溪流,肥沃了整个世界;从这个肮脏的下水道中流出了纯正的金子。人性在这里获得了最充分的发展,也达到了最为野蛮的状态;文明在这儿创造了奇迹,而文明人在这儿却几乎成了野蛮人。

——托克维尔(18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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