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世宁一惊,顿时低下头,当时,她被嫉妒冲昏了头,一心想着除掉苍平宁,玉恒就能一心一意对自己了,却没想到这样莽撞的行为,才会真正令玉恒陷入为难,母后,是那样宠爱平宁。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放心,我一定不让母后有半点怀疑。”
“微臣明白公主所想,但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谷玉恒眸光涟涟,如深渊般看不透。
“玉恒,我说过,我只要你,为了你我什么多能做。”与他,苍世宁从来都是直言表白,她只相信自己谋求的结果,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她比平宁漂亮,比她聪明,凭什么母后却偏爱平宁,所有好的都要先经平宁挑选过后才轮的到自己!她不甘心!
“谢公主厚爱,微臣还有事,告退了。”谷玉恒对她的表白没有明确的回应,不咸不淡的语调让苍世宁期待的心永远悬挂在半空。
“水…”
傅祉然听到苍世宁虚弱沙哑的声音,迅速倒了杯温水,用勺子小心的,慢慢地喂入她口中。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还伤得如此之重,傅祉然放下茶碗心疼愤怒难以平复,恨不得立刻找出那些伤她的人,将她身上的伤百倍奉还。
“傅御医,公主她…”翠儿湿红这眼眶,担忧地跪在苍平宁床榻旁。
“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治好公主的。”傅祉然并不是说大话,他完全有这个能力,他沉重的,只是心疼她,这样的剧痛,她一定很辛苦。
“那就好!傅御医,您一定要治好公主,最好……最好不要让公主的身体留下疤痕……”翠儿看到苍平宁背上的伤口时,差点没吓晕过去,那么深的伤口,应该会留下疤痕吧?可是那样…
“不会留疤的。”傅祉然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在公主斗篷内兜里找到了,据他所知,这应该是国师秘制的清凝露,修复疤痕最好的药。
翠儿高兴地连连点头,不留疤痕就好了!
因为男女有别,虽为御医,傅祉然还是要避嫌的。嘱托好翠儿煎药陪护的事宜,他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月上柳梢,虫吟鸟鸣,风儿沁着花香,烛光摇曳中,翠儿趴在苍平宁床榻边不小心睡着了。
“水……”虚弱的声音随风而散,此刻的苍平宁脸颊绯红,那是因发烧引起的。唇瓣苍白且干涩难受,长长的睫毛缓缓颤了颤,就再无动静了。片刻后,恍然觉得唇边有清凉的水源,她饥。。渴地伸了伸舌头,终于喝到水了。
朦胧间她看到正俯身喂她喝水的月白色身影,“谷玉恒…”
欢快的鸟鸣惊醒瞌睡中的翠儿,她竟然睡着了!“公主,公主……”慌张地轻唤着苍平宁,若因她打瞌睡而让公主有丝毫闪失,她是万死也难脱其咎的!
苍平宁终于睁开双眸看着惊慌中泫然欲泣的翠儿,“你这丫头,大清早就哭鼻子,真是晦气!”
“奴婢该死,奴婢……”
“大清早就该死,死的,坏了本公主心情!”
“对不起公主,奴婢该……该罚!请公主……”
“噗嗤~”苍平宁忍不住笑出来,这丫头急得手足无措,话都不会说的样子还真可爱!
“公主!”翠儿睁大眼睛看着苍平宁微笑的模样,刚刚公主不是还在板着脸生气的吗?这会儿……
“好啦!现在什么时辰了?”苍平宁想起身,扯到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看来她这次伤的不轻。
“回公主,现在辰时了,奴婢去给您端药。”翠儿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去端药。
苍平宁吃力地动了动手臂,趴了一整晚,手都发麻了。
“公主,微臣傅祉然求见。”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苍平宁心中一暖,“进来吧。”
傅祉然进来后,虽然苍平宁还穿着衣服盖着被子,但碍于君臣之礼男女之别,他还是低着头眼睛不敢随处乱瞄。
“公主可有哪里不适?”
“背上好疼……”苍平宁看着他委屈地说道,以前身体不舒服总爱向哥哥撒娇,所以看到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傅祉然时,这坏习惯不由自主又犯了。
“这是因为伤口太深了,待微臣为公主把个脉。”傅祉然恭敬的话语让苍平宁陡然清醒,这不是她哥哥,只是长得像哥哥的傅祉然。
“公主失血过多,微臣已经开了补血的方子,等下公主喝了药再配以膳食,伤口会恢复的快些。”傅祉然把完脉,恭敬地说道。面对清醒的苍平宁,他总是有一种敬畏感,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表露昨晚那般心疼怜惜之情。
“谢谢祉然,只是我不能一直这样躺着,我还得去母后那里请安,祉然可有何法子?”苍平宁知道以苍吟帝对她的宠爱,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了。
“公主,您的伤势很严重,还是卧床休息为妥。”傅祉然深锁起眉头,这样的伤势,想要下地走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母后不知道我受伤,我也不想让母后担心。”苍平宁焦急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恳求。
傅祉然矛盾地思索着,公主如此体贴陛下,这个忙他不能不帮,可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公主能下地走动,并且少受些痛苦?他实在想不出来,一时急得锤了锤头。
“微臣有一法,可是需要公保证去陛下那请安来回不超过半个时辰。”
“说来听听。”苍平宁眼眸闪烁,有办法就好,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足够了。
“伤口处换好药,包扎好,再垫以棉花以减轻碰触之痛,穿上衣服后会有些热,而且肯定会有疼痛。”傅祉然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为难地看着苍平宁。
“就这么办吧,翠儿……”
翠儿听到传唤,端着药走进来,“公主,药可以喝了。”
苦涩的味道闻着都觉得难受,可是为了伤口好得快些,为了少些麻烦,苍平宁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一碗药,苦涩的整张脸都揪起来了。
然后按照傅祉然的方法,让翠儿替她换了药,包扎好。看到地上染血破裂的里衣,苍平宁笑笑,那两个人,都算得上正人君子呢,只在伤口处将衣服剪开。可是,就算只是一个伤口的缝隙,那也是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