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府修养,等父亲忙完,我就和他商议此事。”她知道如果他真的留在这府里有所长进,那么又为什么要去军营学习呢。
现在这番肯定是为了她了,可是她却不能承情,不仅因为她不是他的‘卿姐’,更因为她知道留在这方狭窄的天地会压抑他的成长。
看着双眼明亮清澈的他,呵,不要在这里被湮没了呢,可爱的少年!
“嗯,离府出去修养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出去散散心,回来就一切都好了。”不仅没有劝阻她,反而加以支持。
“我出府去可不能带上你啊!”在府里亲近些可以说是姐弟相亲,可是她是要出去,当然不能带上一个少年了——
虽然这个时代挺是开放,对女子约束不大,对贵族女子更是几乎达到了平等的地步,可是不代表一个九岁的女孩可以带着一个八岁的男孩离府独居,关键这个男孩还只是她没有血缘的弟弟而已,亲上加亲什么的,在家族里最是盛行了!
听此白式千笑道:“卿姐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离府能有多久,几个月就回来了,我还等不了么?”
他又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刚到丞府的白式千——不会再因思念父亲而在半夜哭醒,又要她悄悄地伴着夜色来哄他入睡;也不会因为仆从的欺压而不敢还手,只能躲在她的背后抹眼泪。
他现在已经学会在没有她的庇护下如何保全自己!
“不过说好了,我可是每天都要收到你的消息的,而且每隔几天我就会去看你。所以,在身体没好彻底前,你休想在修炼武技了。”
痴迷于武修,不理人事。她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这样的她幸好是生在丞府这样的富贵权势之家,不然还得成什么样子。
第一次,他庆幸她有这样一个一直让他只能仰望的身份——
虽说九叔的确是不怎么管教她,但是却给了她难得的自由和应有的物质享受,不教她为这纷乱的人世干扰,让她长得这般无垢纯洁。
“呃……”小白此时真的是无言以对了,这是白式千么?确定不是和她一样被换了魂的?
“卿姐若不答应我,我就同你一起去,不管你说什么都要去。”
呃……菊花汗颜,这是在撒娇?堂少爷,您真是……厉害!
“呃……”小白现在真的知道了,这小堂弟原来不是白非卿的受气包,而是白非卿自己找的虐主!
“好!我答应你,在身体还未痊愈就不练武技,不上武场。”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决定还是答应的好。
不过,不练武技,她现在修炼的是魂力啊!
“嗯……你答应了就好,我知道卿姐向来是个将信誉的人,所以一点也不担忧了。”回过头对菊花笑道:“你说是吗,菊花姐姐?”
不担忧?不担忧你又一遍遍重复,不担忧你问我?菊花抽抽,“是啊,小姐一定会爱惜自己的,一定痊愈后才练武……吧!”
小心抬眼去看看她家小姐:小姐您说是不?
“呃……”眼前这双滴溜溜的大眼是怎么回事,她不答应他就哭给她看?什么情况啊,她都答应了,还要保证?小破孩,你拿什么肯定我就被你吃死了?
“嗯……”好吧,那欲滴未滴的眼泪真的太让她有犯罪感了。好吧,她真的被这小破孩吃死了。
“呀,阿卿原来怕这个?”这厢正打得热闹的时候,白老大终于在迟到近一个时辰后依约而来。
“阿卿都不怎么亲近为父呢?”让下人为他搬了一张凳子挨着她的床边坐下,学着白式千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她,前倾身子也要为她掖被角。
“嘶……”众人被在一旁倒吸寒气。好嘛,白式千就已经够不正常了,这下,连最不应该不正常的白老大也不正常了。
难道……伤到脑子的不是小姐,而是这,两只?
看到白老大这副不和谐的卖萌样,小白也不禁恶寒——
人家粉嫩嫩的一枚小正太买卖萌,撒撒娇还行。你一个中年大叔,胡茬都剃了几个春秋了,皮是有多后啊喂!而且,为啥都来掖被角,被角惹你们了?
“父亲安好,恕女儿有伤在身不能行礼。”小白一改与小正太相处的和谐模式,正经严肃的说着,好像真的是白非卿见到敬畏的父亲时的模样。
“阿卿你怎么见了为父就如此严肃呢,前几日为父来看你时,你还十分的活泼呢?”
果然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真的具有迷惑性。她的这一招‘真亦假时假亦真’竟让浸淫官场多年的白老大辨不出真伪。
“父亲说的是何时?”她继续真假迷惑,“女儿前几日一直迷迷糊糊,好像见到了父亲,又好像未曾醒来过。女儿还认为只是女儿的梦境呢。”
“呵……”他轻笑着坐直身子,伸出的手也顺势收回,“阿卿可觉得好些了?”不似之前的嬉笑,恢复了众人熟悉的白相。
“呼……”武彦和众人暗自长叹一气,这才是相爷嘛。刚才定是他们眼花了!
“女儿感觉好多了,劳父亲挂怀。”她低垂着眼脸,像个怕严父的小女孩一样一问一答,不敢丝毫逾越。
“嗯……”这下白老大完全恢复常态,不见波动地问道:“听说你想要离府修养?”
“是,经过此时教训,女儿想要离府修养一番,想清楚一些事。”
是的,如果是白非卿她也会这么做,依她要强好胜的性格怎么会就此罢休,所以离府不仅能避免她的尴尬,而且还能有一段时间好好修养,卷土重来!
白非卿就是这样,骄傲得像前世还未长大的她,不会说自己不行,也不容许别人将自己比下去,哪怕被打败,也要保持一副光鲜的样子,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养伤。
也许是她真的将白非卿看得太透,也许是这个父亲根本不了解他自己的女儿。
白尘真的找不到她的破绽,就像如她所说,那天真的是她不清醒的神智所导致的不同,才让他产生那样的错觉?
可是,那样明显的挑衅与不惧就连武彦和远之都看出来了,怎么会是神志不清导致的呢?那现在,这个连正眼看他都不敢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天见到的那挑衅自己的眼神和那身与他相似的气息会是错觉,可是却也不能说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孩子会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哪个才是真的?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事有蹊跷?
他将自己带入一个迷境,而且身陷其中,难以脱身!
“此事稍后再议,你先好生养着,你哥哥正在回程的途中,怎么说也得等他将灵药带回来再做打算。”
说完起身便走,武彦谨慎跟上,却一头雾水,丝毫不明白什么都没有发生,相爷为何如此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