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白相的府邸!真不愧是‘流光小筑’!
远处可见飞檐阁楼,阁下堆石为山引水为池,各种奇树名花,更有灵异药草幽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近处有雕廊画壁,曲径通幽,花色在明灭的水光中若隐若现,恍惚中仿若置身于仙山幻境。
在这样的美景中,众女相互嬉戏玩笑,花容玉貌,众花相映,好不耀眼。
只是,处身与美景之中的容煦,神色淡淡,看不出一丝少女的欢喜与活泼。众人对这样的公主也是见怪不怪,只当她是秉承皇家的作风。
丞府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错,等到她们且闹且行地到达小筑的时候,朱漆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类美食佳肴,琼浆美酒,只待佳人入座。
“啪啪”地拍拍手,便有舞姬乐者从袅娜的纱幕中出来,乐声响起,舞姿翩翩……
“呀,非萱你不会是一开始就知道公主会过来吧?”某女打趣道:“看看这阵势,哪里是现下准备得了的,想是早早就备下了的吧!”
是啊,就算丞府办事能力再怎么高效,仓促之间也不可能准备得这么齐全吧。不说这桌上的珍馐美食的食材之难求,就是这些优质的舞姬乐师就不是她这样地庶女可以随叫随到的。
“说来就要让各位小姐见笑了。”迎了公主和几位小姐入座,白非萱亲自斟酒添筷,事事亲为,笑说道:“臣女每次得知公主和各位过府,都亲自在小筑备下宴席以款待诸位,只是贵人事忙,一直不得把酒言欢。”
每次都是这样的手笔?还是在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赴宴就备下?
众人一听都不得不暗自微叹,就连公主也不禁暗自思量——这丞府是多有底蕴?抑或眼前的这个小小庶女其实才是这丞府真正得宠的人?不让任你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看到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贵女们也对这阵势露出不可思议,白非萱心中不禁大喜。果然如同哥哥说的那样,只要她对这些表现得越不在乎就越加能说明她在丞府的地位之尊贵,而这些所谓的贵女们也就会对她改变看法。
“说实话,这次公主和几位小姐肯赏脸移驾小筑,这让非萱十分感动和惶恐。”已经为众人斟上美酒,她却没有入席,一副‘十分荣耀’的样子一下子满足了那些贵女的虚荣心——
虽然同为帝都权贵家族的子女,但是平日里相交的都是身份和地位相差无几的女子,大家都知道这社交圈的规则——
平日里都是互相恭维,互相讨好,遇到像白非卿和孟菲这样的更高一级的贵女时又是无条件的谄媚,更不要说跟在公主这样的天家女子身后的服从和自降分位。
所以现在白非萱这番‘奴颜’大大的满足了她们作为贵女的虚荣心,让她们也找到了当主子的感觉,何况……何况这个自甘为奴为婢的人可是那个不可一世,连公主的脸面都不卖的白非卿的姐姐啊!
一边享受着白非萱的服务,一边想象正在为她们服务的人就是那个让她们恨得要死,又干不掉的白非卿,微叹一口气,身心俱爽!
反观容煦,早已投杯停箸,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众人,神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公主,菜肴不合胃口么?”白非萱一直暗中观察公主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从一开始,公主的心思就不在这宴席上。或者说,从刚见到公主,就发现了公主一直神思不定,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能如此近距离接近公主,如果不能让她对自己留下一些好印象,下次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再攀附上了!
“哦,今天有些乏了,倒是扰了大家的兴了。”勉强地对着她们微微一笑,说着着便起身道:“有些闷了,本宫且先出去透透气,大家先赏着玩着,可别因本宫而没了兴致,本宫回来还要检查各位的观后感,可别到时候答不出来,出去说白来了丞府一趟哦。”
说完带上贴身随从径直出了亭子,众女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就这样丢下她们自己散步去了,一个个相视无言。
好嘛,公主这是唱的哪出,这座上的哪一个不是因她而来,现在人家却自己单行了,而且看样子还不希望她们随行。
先是之前孟菲无缘无故放了她们鸽子,现在又是公主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出,她们也是很无辜好吧——祖宗您想的什么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当然,在这丞府里她们也不担心出什么事。可是……
“诸位小姐放心好了,丞府里一定是安全的,既然公主想要出去透透气,我等就从了公主的吩咐,好吃好喝好玩候着好了。”
白非萱转身在众人看不到的瞬间对一直随行的菊叶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头让丫鬟们拿出更好地东西为座上的女孩们一一奉上,奇珍异宝,一下子将她们的视线紧抓住不放,哪里还记得公主的事。
喧闹的宴会上,谁也没关注到一个小侍女的消失,她们都在谈论那匣子里的珠宝饰品……
穿过绿柳重叠的天然帷幕,容煦慢慢地走在建于湖上的蜿蜒曲折的回廊上。
正是初夏时节,但这满湖竟开满了婷婷的粉色莲荷,微风拂来,幽香袅袅,沁人心脾。她看着这满湖的颜色,便想到了那个喜着红衣的女孩——
不管是在哪里,权贵阶层向来都懂得如何拉住势力,而社交便是不二法宝。在帝都,家族中的孩子们从学会说话便开始学习如何与别人交际,懂事以来就知道如何与别人就虚拟衣舍。
即使贵为皇家公主,贵妃和帝上的掌上明珠,但容煦也是一个身在家族的女子,只不过这个家族占据了南安国的统治地位。
作为这个南安国最为尊贵显赫的家族的子女,她比别人享受着更好地物质生活,比别人拥有更大的权利。但是,与之相等的付出却也是一点不漏。
从小就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会因为自己高兴而微笑,不会因为恼怒而蹙眉,哪怕就是在至亲父母面前也不可‘乱了规矩’,一颦一笑皆有规可依。她不是安容,她是容煦,容煦公主,一个没有自己的尊贵孩子!
看着身边那些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一口一个‘主子’,听着那些别人口中贵不可攀的贵女字里行间的唯唯诺诺,就连小时候互相嬉闹的玩伴越加恭谨的模样,她以为,这世间,本是如此。
可是,她却遇见了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孩子——
还记得她一身云罗红杉,骄傲地将一个长她数十年岁的武者打倒在地。“你真弱!”她毫无顾忌地当面说出藐视的话语。
做人留一线,来日好见面。这是基本的规矩,不管那人你再怎么不喜欢,不管那人再怎么寥落,也不能将话说死了。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哪天你就落在人家手里。
可是,这个女孩不仅不留颜面给前辈,而且还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藐视人家!
那时她惊讶的问身边一个正在给她举着宝剑的贵女,‘那是何人,竟是如此嚣张?’“哦,那位啊……”记得那个女孩儿说:那位可不就是帝都里赫赫有名的白小姐么!
她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起,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恭谨地举着宝剑的女孩除了她以外,真真的目中无人,可是,她竟然会用如此嫉恨却又无奈的口气介绍一个孩子。
“哦?这位白小姐可是有什么特殊事迹不成?”白非卿,那时她已经听过这个名字很多次了。
但是为了保持皇家‘高贵’的风范,她不能表现出一丝好奇。所以直到白非卿成了帝都人人都知晓的‘白小姐’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什么特殊事迹?人家可是武修天才,又是白相爷的掌上明珠,还长着一张倾城倾国的小脸呢!”
她看向那个正在擦拭马鞭,藐视前辈的女孩……
嗯,的确好颜色,稚龄便已露倾城之态,白相家的千金?的确出色,不过虽然如此,也不用这般模样吧?
其他不好说,但是这帝都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门阀贵女,天之骄子。可她却第一次听到孟菲如此酸溜溜的口气。
为了不刺激她的孟菲,没有继续问下去为什么她对这位白小姐如此……
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孟大小姐第一次举办专程为她举办宴会,而这妮子却让家丁问了一句“为何老是邀请她参加这种不知所谓的游戏?”
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合着帝都里除了公主以外,其他人都得哄着捧着的孟家大小姐第一次办得宴会就是一次‘不知所谓的无聊游戏’?
从此,孟菲与白非卿算是结下仇了。呃……好像记仇的只有孟菲一人,因为,白非卿压根不记得她与孟菲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里,容煦不由展颜一笑。还记得某次一个二流贵女在外传白非卿的流言被孟菲撞见了。结果孟菲把那贵女修理了一顿然后巴巴地上门讨赏来,结果白非卿来了一句“我们认识么?”
“我们认识么?”,一句话把孟大小姐直接完败,然后就是两人‘不死不休’的挑衅和挤压,当然,这也只是孟大小姐的想象。
实际上气得跳脚的只有孟大小姐,人家白小姐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结了那么一个‘仇敌’。也许,她还是不记得孟大小姐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