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重,却犹如惊雷,瞬间炸响在萧月的心间!一个激灵,萧月只觉被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浇下,从脚底,凉到了心间!
是啊,墨的沉睡,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他的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国家,一个刚刚一统天下的国家,如何能由得他去任性?是他糊涂了,他是被那女子决绝的去意给震慑住了,只想着帮着她一起惩罚墨,却忘记了他的责任,一个暗卫首领的责任,一个身为皇家子弟的责任……
现在朝堂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人,并不担心会有人造反,加之有他和羽,尘,并不用多做担心。可久而久之呢?人心都是会变的,何况是在群龙无首的状况下!
人都是有贪念的,他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对不起,是我犯迷糊了!”萧月愧疚的低下脑袋,不敢直视南宫羽的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后,萧月方娓娓道来:“汐儿,也许并没有死,墨之所以不愿意醒来,也许是以为自己的那一刀,要了汐儿的命,所以他不愿意去面对!汐儿的离去,也许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应该就是自己亲手‘杀’了汐儿的这一事实,这可以说,是致命的!王太医不是说过墨这是心病,要我们多和墨说话吗?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法子,在他耳边不断的说,告诉他汐儿并有没死,没有生命危险!凭着墨对汐儿的执着和对汐儿的爱恋,他断不会就此松手的!大家兄弟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你应该知道,他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有失手过,何况是汐儿!”
“再者,在这件事里,墨纵然有错,却也不是他自愿的,试想心爱之人背着自己,与别人发生那样的关系,就是再伟大的神,都会有触怒的一刻!何况墨只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一颗平凡心的平凡人!心殇之下,难免会失去正确的判断,被人乘虚而入,那也是不可避免,人之常情的事!想来误会解释清楚,汐儿也不是那无礼的人!”
金阳如碧,耀目虚空。风很静,迎着从窗户里射过来的春光,静默,此地死一般的静默!
不得不承认,冷静下来的萧月,头脑并不输于南宫羽,理智的分析,准确的判断,只怕此刻赫连墨邪要是能苏醒过来,都不得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衷心的送上一句称赞,竟然能把他的心里猜的八九不离十!
确如萧月所说,赫连墨邪是心死了,以为佳人已离他而‘去’,还是他亲手送走的,哀莫大于心死,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独活于世!
“你早就知道了!”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南宫羽问的很沉,很平静。
“是!”萧月回答的很涩然。
“你还记得当时汐儿把匕首放在墨的手心上,借着墨的助力,把匕首刺入心脏那一刻,我和尘一起飞奔上前的一幕吗?那时候赤炎尊问汐儿愿不愿意和她去花间岛,汐儿同意了!尘放心不下,毕竟那把匕首刺入之深,是你无法想象的,就连天下第一神医……无痕公子,都惊慌得手足无措。所以尘要求和汐儿一同前往!汐儿不愿,只得告诉尘实情,她说……”讲到这里,萧月有些刻意的躲避南宫羽紧紧追随在身上的视线,那犹如实质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带火的利箭,灼烧得他皮肤生疼。
身子一侧,声音由高到低,渐渐细如蚊蚋:“她说,她的心脏,不在左侧……”
声音从空中传来,继而飘散于静窒的空气之中!
忽而“轰”的一声闷响声传来,但见萧月坐着的软榻上,安置于一旁的茶几,被南宫羽一掌击了个粉碎!
萧月被南宫羽突如其来的这一动作,给惊的一个瑟缩,只得埋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嘛,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吓人,这张茶几可是好几百年的金丝楠木做成的,得来不易啊,亏他下得去手……
亏得南宫羽此刻不知道萧月在想什么,否则,这一掌怕就不是拍在茶几上,而是他的脑袋瓜子上了!
南宫羽咬牙切齿,瞪着一双利眼,看上去仿佛震惊中要把萧月咬碎了吃了一般,似乎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居然能憋到现在才说!呵,萧月,你真是能耐了啊!”
暴吼出声,气着气着,南宫羽都被气笑了,他就整不明白,平时多理智的人,怎么在这样一件事情上就犯了迷糊!
当初那女子被暗算落崖的时候,他不是就做的很好吗?那时候懂得命令他做事,懂得拉住墨,不让墨跟着一起跳崖,怎么换在这件事上,他就不知道变通了!
既然明知道那女子没有性命之忧,就应该早点说出来,一个月能发生多少事情?他的智商是不是被虫吃了!趁着事情还热乎乎的时候追去,或许胜算还能大点,这下,怕是等墨醒过来,那人儿都不懂会是谁家的了!
唉!南宫羽苦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他没爱过,所以不知道个中滋味。以前他不明白,现在,却是有点透彻了!
一句话,说来说去,都是‘情’惹的祸啊!
何况,萧月的想法,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点明,罢了……
“那现在也不算晚啊,赤炎尊就算再想娶汐儿,那也等汐儿的伤势好了再说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抓紧的不是在这吵,而是把人弄醒嘛!”瘪着嘴,萧月很不甘的反驳,身子哧溜一滑,就出现在了赫连墨邪的床边,脱离了南宫羽禁锢的危险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