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淹灭在黑暗中的倩影,无痕好看的眉峰有一瞬的皱紧,如梦如幻的俊颜也因此变得更加的冷酷与严肃,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或是想通了什么,无痕在望了几眼洛汐的竹屋后,慢慢的,竟也在嘴角绽放出了一抹魅人的弧度,墨黑色的瞳孔里金色光芒一闪,在黑暗的衬托下,色彩是从未有过的逼人绚丽,璀璨夺目,怕是连他自己,也不自知……
俊眉舒展,扬起好看的弧线,袖袍一摆,脚下便是一个利索的旋转,不再留恋于此地,无痕果断的转身离开。他就知道,他的汐儿永远是与众不同的,再困难的事情摆在眼前,哪怕是爱情这般脆弱的事,也断不会让她止步,独自郁郁!
今天发生的一切,从魑魅的嘴里,他早已获知,虽然心疼,心惊,害怕,愤怒,却也不知该如何的前来劝慰佳人,因为他知晓,有些魔障,若不是靠汐儿自己走出来,由旁人去劝解,那便不是彻底,不是根治!一如之前的他一般!
他确实是早就来了,跟随着她的脚步,从用过晚膳后,但为了给她一个独立而安静的思索空间,却是小心翼翼守候在暗处,只能默默的给予支持!
也许汐儿是发现了他了罢,但不管汐儿如何看他,如何定位他,他终不会退缩!爱她,护她,守候她,已然是他存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件可以让他有血有肉的事情,他断不会放弃这唯一的阳光!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不管是暴风骤雨,抑或是荆棘满路,都由他与她一起,携手去面对吧……
晨光破晓,翌日,又是一个春风拂柳,万物竞苏的好天气,天空湛蓝如锦绣,云彩顽皮嬉戏如孩童,虽犹带着冬末的寒凉,却仍然止不住春的欢快,无处不高扬着嫩绿的气息!
然,就是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暖阳袭人的日子里,皇宫,大气威严的御书房内,却仍然穿透而出一片低沉的冷气压,如层层叠叠的黑云,压顶而来,空气凝滞得几欲结成冰,冻结住人的喉管,震摄住人的呼吸!
空旷的殿宇内,千年乌木雕刻而成的御书桌下方,正战战兢兢的站着两排身着各色朝服的大臣!
高坐上,一袭明黄五爪天龙龙袍的赫连墨邪,却散漫似察觉不到空气的紧致般!但见他一手轻轻撑着前额,一手随意的把玩着玉颊边调皮跳出的几缕墨发,修长挺拔的玉体,慵懒而惬意的斜依在金光灿灿的龙椅上,绸缎般丝滑的及踝锻发,因肆意而铺散,带出屡屡邪肆的魅惑!似魅世的妖孽,迷惑众生;又高贵如神邸,冰冷威严得让人望而却步;却也优雅而淡定像飘渺的天外飞仙,令人摸不着踪迹,真真是个如仙如妖,矛盾又和谐如斯的存在!
偏偏,这一番绝世的美景,却无一人敢抬头欣赏!哪怕,只是一丝!
香烟袅袅,寒气丝丝,也许,是觉得空气沉淀得差不多,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把玩着发丝的修长玉指顿而便是一滞,长而浓密的眼睫微颤,懒懒掀起一丝眼皮,看着此刻犹如一个小朝堂般的御书房内,各自安静的站在御书桌下方的文武百官,或低头,或皱眉,抑或是不语,偶尔身体有那么一点半点摇晃的某某大臣,赫连墨邪那妃色的薄唇,便有意无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冰蓝色微眯起的凤眸内,有嘲讽,又似不屑的怒光闪过!
隐晦不明,却也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似表面的那般风轻云淡!
御书案桌下的众人又是一个寒颤打来,私下里,各自眼神一个交换,几番斗争,不得已,右相苏仁看了旁边的左相慕容净尘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得冒着头皮被冻伤的危险,颤巍巍的出列了!
前右相被斩杀,承蒙皇上厚爱将他提拔了上来,他本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只是……
闪着精光的细眸有些无奈又认命的看向着四周,仔仔细细的又扫了一遍,最后有些飘虚的又一次定格在慕容净尘的身上,好吧,苏仁承认,这里除了他就是左相大人可以说的上话了,只是他知道,综合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看来,左相怕是不会站出来说话的!而其他那几个不是把皇上给“得罪”个七七八八就是只想着明哲保身,他,沐浴着皇恩,该“献身”的时候还是得“献身”啊!
毕竟,这也是他们办事不利的后果不是,可怜他堂堂一朝丞相要来替这班兔崽子背黑锅……
唉,郁闷的轻叹一声,苏仁认命的上前了一步:“皇上,微臣以为,花间岛这次派来的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断不可能仅仅只是拜访这么简单,几百年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联系,这突然的造访可见一般,今晚的宴会也必定不会简单,不出意外,以他们的性格和傲气,真正的目的在今晚就会提出!我们必须做出十足的准备,以防他们突然发难!”虽然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可总好过没说,苏仁头顶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强自镇定的沉语道。
片刻,殿宇内又是一阵寂静!
嗒嗒嗒,是指节敲在桌案上的声音,赫连墨邪不语,听之苏仁的话,也只是吝惜的施舍了一抹道不明说不清的眼神给他!
苏仁这下更没底了,威胁的目光偷偷的向众人射去,别想他一个人顶着,再不来帮他撑住场子,担心他给他们小鞋穿!
“是啊,是啊,臣等以为,右相大人说的有理,花间岛的人怕是居心不良啊!”接收到苏仁的眼神,除了慕容净尘还是那不言不语的淡定模样,众大臣也只能点头附和,没办法,谁叫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若冒然接话,这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招来杀身之祸,那他们岂不得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