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嫣儿你怎么也跟来了？”
秀珠有些惊奇的问。
“我……”
嫣儿一时哑口，不作声。
莫汐没有看她，径自走着，唤了一声秀珠：“嫣儿说她也想随我同去。”
秀珠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下。
“小姐，既然嫣儿想去，那秀珠去给三小姐和二夫人送粥去，估摸着三小姐也快起来了。”
“不必了，我已经遣了人去，你随我来就是。”
自始至终李莫汐也没有看嫣儿一眼，但语气还是十分柔和的，并无其他的情绪。
“好……”
秀珠迟疑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一直低头不语的嫣儿。
“走罢，粥要凉了。”
李莫汐头也不回，独自走在前头，风吹过来。
莫汐胸口的蝴蝶结丝带随风扬起来，灵动的舞在空中。
裙摆漾漾的掀起，似水波一般。一滚又一滚的波涛起伏。
“是……”
嫣儿和秀珠同时出声。
秀珠提着食盒，恭敬地跟在李莫汐的身后。
嫣儿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疾步跟上。
……
……
“呦，二小姐真是勤勉，这么早就起来了，老夫人还正在梳洗呢。”
崔姑姑从殿里一出来，刚抬头就看见李莫汐领着人，翩翩而至。
“我也只是不喜睡懒觉罢了，哪里来的勤勉，倒是没扰着祖母吧？”
“二小姐一向好性子，又谦虚的不得了，没扰着没扰着！大清晨的二小姐就过来给老夫人问安，老夫人肯定是要高兴坏了。”
崔姑姑笑眯眯的看着李莫汐。
“这是秀珠煨的红豆薏米粥，用冰糖汁儿炖的，祖母喜爱甜食。这红豆补血益气，薏米方能除湿安神。我约莫祖母喜欢，便趁热早早的拿来。”
崔姑姑浑浊的双眼里开始湿润起来。
崔姑姑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年岁与老夫人相仿。
但看起来却比老夫人年长了许多。
双鬓的银发已生出许多，眼角也被岁月刻上了一道道的时间的痕迹。
“在咱们府里，二小姐是最有孝心的。老夫人有二小姐这样的孙女，真真的是有福气。”
崔姑姑是真心的感动。
她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也看着打小看着府里的这些孩子们长大的。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谁是表面，谁是真心，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莫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浅笑着。
“快，快进去，我这儿光说，倒是让二小姐站了好一会儿，外头凉，小姐快请进去。”
崔姑姑说着，撩起门前用玉石穿起来的珠帘。
微微的欠着身子，请莫汐进去。
莫汐礼貌的福了福身子：“姑姑去忙吧。”
秀珠和嫣儿也跟着莫汐，福了一个礼。
崔姑姑微笑着点点头。
李莫汐虽骨子里头清傲，但不是对人对事上的。
这丫头对下人一向宽严并济，不曾苛待。对自己的丫鬟们更是疼爱有加的，更是没有当作下贱的人看待，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对她崔姑姑也是由心底里尊敬。
她一辈子未嫁，也无子女。
她对莫汐，也是打心眼里当作孙女儿疼爱的。
“这么早就过来，你可睡足了？刚才就听见你在门外跟崔姑姑聊得甚欢，看来精神头不错。”
莫汐刚刚进门，就听见老夫人的声音。
笑盈盈的向内殿走了去。
“人家心里记挂着祖母，明日是中秋，今天来府上问安的人定是不少的，我若不早早来了，祖母还哪有空理我？”
“这丫头，越发的贫嘴了！”
老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身边的小丫鬟仔细的给老夫人高高篦起来的发髻上插上一个金色衔翠玉的珠花。
老夫人皱了皱眉：“这个不好，换了。”
小丫鬟惶恐的取下来：“老夫人息怒，恕奴婢眼拙。”
莫汐嘴角窝了一个似梨花绽开的微笑，将小丫鬟挡在身后。
从金丝楠木的首饰盒里取出一枝碎金坠子的步摇，镂空的金丝刻花里包着一颗核桃大小的红宝石，宝石璀璨明亮，金子熠熠生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仔细的给老夫人插上。
又取了两个圆润的珍珠分别点缀在老夫人的双耳上。
“祖母看这样如何？”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莫汐给自己挑选的饰物，开心的笑出声。
战战兢兢的小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李莫汐。
“嗯……”老夫人看了又看，甚是满意。
“再带上这个。”
莫汐从盛满各式各样项链的抽屉里，挑选出一个松香琥珀项链，琥珀透明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淡淡的鹅黄色，颗颗切割成不规则的棱形。
鹅黄色的琥珀项链在绛紫的绒袍上衬得项链看起来精致极了，一抹淡淡的色泽，十分莹亮。
看起来不是十分奢靡，却带着低调的佘艳。
既彰显了地位的尊贵，又不至于被人觉得太过奢侈。
老夫人满意的从各个角度望着自己。
嘴角亦是掩不住的笑着：“很好。很好！”
“祖母喜欢最好！秀珠，把粥端来。”
“我的孙女眼光就是不一样。”
老夫人喜笑颜开。
“祖母呀，这粥得趁热喝，您快瞧瞧。”
莫汐从秀珠手里结果粥，舀了一勺送到老夫人的嘴边。
老夫人抿了一口，眼神一亮。
“果然不错！”
“那您就多喝点。”
莫汐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老夫人。
时不时用帕子攒去老夫人嘴角边溢出的汁。
崔姑姑端着琉璃花樽进来，搁置在桌子上。
微笑着对老夫人说：“老夫人，穆府的穆公子到了。在大殿里候着向您问安呢。”
一直在一旁侧立的嫣儿闻声颤了一下。
秀珠只是低着头。
莫汐把已经喝了大半的粥碗递给秀珠。
“好，我这就去。”
崔姑姑眉眼弯弯，嘴角衔着笑：“老夫人这祖孙天伦之乐，真是让人羡慕。”
“我这么的孙儿里头，莫汐呀，最讨我欢心。说实话，我还真不舍得她嫁人呢。”
“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竟寻人家开心！”
莫汐扶着老夫人起来，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
崔姑姑亦是笑出了声：“二小姐脸皮薄。不禁逗呢！”
莫汐扶着老夫人起身。
“你随我一起去吧，这个穆萧才气凛然，你应该还未见过呢。”
“人家来给祖母问安，哪有孙儿陪同的道理。”
“二小姐就陪着老夫人吧。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又不必拘着什么规矩。”
崔姑姑插了一嘴，眼睛笑眯眯的。
“老夫人既然想让小姐陪同，小姐您就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嫣儿突然开口。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这丫头穿着粉色的裙子，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艳的海棠花。甚是娇俏。
莫汐唇角上扬，笑的迷人又温婉，只得点头答应。
老夫人昂着头，由崔姑姑扶了先往外走去。
嫣儿忙迎上来。
可莫汐却将手递给了垂头不语的秀珠，秀珠手里还端着碗，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的将碗放在桌上，忙扶上去。
莫汐不紧不慢的跟在老夫人后头，秀珠小心的扶着。
嫣儿咬着嘴唇，眼神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恨。
可转念看见老夫人梳妆的小丫鬟就站在她对面，忙掩饰了去，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忙不迭的跟上李莫汐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