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突发事件,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凌莫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我,顺势用手肘朝那人狠狠撞击。
那人大概没想到凌莫会功夫,一个措不及防就被揍了,但他也够厉害,马上反手将匕首刺向凌莫。
那是一个死角,凌莫肯定躲不开,我脑袋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我靠近,凌莫就用了一个特别牛/逼的动作将那匕首一脚踹飞了,紧接着拉着那人的手折到了背后,膝盖一撞那人的腿窝,那人就跪了下来。
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几乎在瞬间完成。我看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想过凌莫厉害,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这他妈简直是人才啊,都可以报名去国家武术队了,肯定打遍中国无敌手!这人被凌莫压制得一动不能动,我连忙掏出手机报了警。
寒风徐徐,这人穿的却很单薄破烂,甚至谈得上怪异。他脚上的鞋子是不成双的两种款式,一只帆布,一只拖鞋,衣服敞开着,用来蒙面的竟然是一条花色衬裤,他把衬裤反过来套在了脑袋上,只在眼睛的部位打了两个洞,特别搞笑。
我很想看看这人的真面目,就身手拉掉他头上的衬裤,他顺势抬起脸,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人的脸上全都是疤痕,就好像是被利器毫无规律地划上去似的,结的痂已经掉了,可以看到有的地方皮肉外翻,惨不忍睹,甚至露出阴森的颧骨,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本来面貌了。最可怕的是他的嘴,被利刃从两边一直豁开到耳根,样子特别恐怖!
这个人真是可怜,他的人生在他受到重伤的时候那一刻起注定就全都完了,那不是重新振作就能像励志电影那样获得重生的。如果你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象到这样的一张脸有多么的让人震撼。这人被赶到的警察抓走,我们也被带到了警察局询问具体事宜。
审讯人员告诉我,这个人是个重度精神病患者,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前几天从M市精神病院失踪,警察和精神病管理人员都在找他,没想到竟然跑到车站来,被我遇到了。
我心说我可真是倒霉,天天撞鬼不说,冒着受处分的危险大老远来到外地找线索,不但没有收获,还碰倒了难得一见的精神病患者。
人家都是福气命,我这根本就是悲催命,催催催我就被催成这样了。一场风波,好在平安无事。我和凌莫回到学校,被导员狠狠地臭批了一顿,尤其是我这个要犯,巨无霸差点没把我给吃了,说简直太没记性了,下次再犯就直接开除学籍没商量。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没有把我上报给学校,要知道我是受过严重警告,这次回来,我还以为会被留校察看,最好的情况也是记过处分,没想到挨了一顿骂竟然就过关了。
这简直太够意思了,想到他上次帮我们调监控的事,我这才发现,说不定我们这个巨无霸人还是很好的,只是人比较凶残而已。我们宿舍现在极其冷清,叶安住院治疗,卓曜宇一直在陪护,看来是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往日五人的普通宿舍,现在只剩下我和凌莫两个人。
凌莫一回到宿舍就开始睡觉,怎么叫都叫不动,看起来特别疲倦。我想想也是,在火车上的那一宿他或许一晚上都没睡着,我却没心没肺地靠着他的肩膀呼了一宿的猪头。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琢磨着这些事情,心里很不好受,为叶安担心,也为线索的中断纠结。
罗施言的导师已经不在了,那我必须另外找个着手点把事情查下去,学校的怪事和惨案一直不断,这两条线一直延续到至今,跨度这么大,牵扯到的人这么多,不会一点着手的迹象都没有,仔细找的话,肯定能够找到。
没有人证,那就找物证,我想到那天树林里的鬼来电,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总感觉那张照片肯定跟我要调查的事情有关。看不到的东西把那张照片发到我的手机里,说不定是在暗示我下一步的行动。
那这会不会是一场陷阱呢?如果我真的去调查那张照片,会不会走向另一个误区,或者根本就是在自投罗网?
发照片的“它”是谁,是那个黑色的影子吗?因为每次对我的袭击都被凌莫化解,所以找了另一个办法引我到地狱去?
这么执着地害我,也算是他有耐心了,可是我一直不明白它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青年上着我的大学,招谁惹谁了,非要索我的命。别说杀人,我连杀猪都不敢,从小到大只在农村奶奶家被怕血的姐姐逼着杀过一只鸡,难道那个黑影是鸡的冤魂?这可能吗?我权衡利弊,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学校的档案室调查一番。
周所周知,去档案室查资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档案室不是图书馆,官方根本不对外开放,尤其是有的档案记录历年来学校的重大事件,属于机密档,更是严加防护。
而我要查的正是这些不可告人的大事件,对于这件事我是势在必得,因为我觉得档案室肯定有我要查的东西。
同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去那里,这件事情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越。白天学校里人来人往,肯定不适合调查,唯有晚上是最好的时候。
说实话我现在对黑天出去有一种特别的厌恶,可能是因为每次都会遇到危险的原因,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谁让别人都是命犯桃花,而我命犯太极呢。从那天凌晨回来,凌莫就一直在睡觉,第二天的课都没有去上。我摸他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不像是发烧,我推他问他身体那里不舒服,他也只含糊地回答我说没事情。
他的很多方面都和常人不太一样,可能和家庭情况有关,我也习惯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去上课,寻思等他这一大觉醒来,再把笔记借给他抄。
中途姚静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晚上的实验楼没再发生怪事,奇怪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我一听稍稍安了些心,告诉她别再注意这种事了,不是吓唬人,这真的很危险。直到第三天,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时间宝贵,我决定今晚就夜探档案室。
我下了晚课,在实验室呆了一会儿,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我才从实验楼出来。
我知道我们学校有两个档案室,一个比较新的是在实验楼三层的校长室旁边,里面放着近五年来的新资料,这不是我需要的,老档案室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老档案室的位置是在四号教学楼的底层,四号教学楼是一个废弃的大楼,听说在几年前就一直在等着被拆迁,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还留着。
我猜想,我们学校历史悠久,肯定太多太多的资料被封存在那,久放的纸又特别脆弱,如果不是必须,没有人愿意费那个财力物力去搬运那些东西,所以一直被搁置。午夜的校园笼罩在一片雾般的夜色之中,偌大的校园静谧无声,只有冷风徐徐吹过。
我们学校分为新校区和老校区,两个校区相连,分界线就算是那座实验楼,而那栋废弃的四号教学楼毫无疑问是在老校区,我从实验楼出来后,就直径右转进入老校区。
四号教学楼所在的位置特别偏僻,在老校区还要往里面走很多,多亏我白天有特意探查过,不然这么黑的夜晚我肯定要找很长时间,更主要的是这三更半夜穿梭在外面,无形之中会加重心理负担。
四号教学楼是典型的民国风格建筑,因为年久失修,这座楼比其他的老楼还要残破腐败,黑红的老旧墙壁上面爬满了爬墙虎,因为是冬天,爬墙虎的叶子早就掉光了,现在只剩下纵横交错的枯萎藤蔓挂在那里,一眼看上去心里直发慌,特别乱得慌。我踏过一片枯草来到教学楼的门前,这楼的正门早就坏掉了,大门无比凄惨地斜歪在地上,木头边框已经脱漆腐烂。
我跨过破门,刚要走进教学楼,突然一道黑影从我面前越过,然后我就看到,草丛中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