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月末的一个星期天,夏乐乐来到自己常去的教堂去为姐姐夏欢的健康祈祷。
她意外地看到公司部长杜勇在那里,他们随众人一起做着礼拜仪式。后来,众人散去,夏乐乐走过去问:“杜部长,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杜勇回答道。他知道她常来这里。就想在这里等等看。
他们一起并排坐在椅子上说话。散场后的教堂显得格外空旷。
夏乐乐想,找我有事随时可以再公司找我,为什么会在教堂见面,而杜勇是不信教的。
杜勇又说:“你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我最近也没去看她。”
夏乐乐说:“还是老样子,很稳定。最近梁医生也来照顾姐姐,梁医生真是个有趣的人,长得也有趣,矮矮胖胖的,也经常笑,还喜欢开玩笑,经常逗得身边的人哈哈大笑。但有他在,我是感到轻松许多。”
杜勇说:“那就太好了。我很犹豫,是否该找你,我知道把你扯到这件事上,我很自私和自以为是。但我能信任和想信任,也只有你了。”
夏乐乐看着目光很忧郁的杜勇,听着他慢慢讲着有关于李家村污染、和自己的心情。
他讲到了夏乐乐曾经在李家村采取的水质,化验出高含量浓度的最新的致癌物质。也讲到了自己对于公司故意排污的怀疑。
更讲到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最后杜勇说:“我很没有用,想了快三个月了,但我仍然有点怕事。我本来想准备对外界公开,但我不够胆做这件事。”
夏乐乐这时接话道:“你为远在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人,能替他们考虑,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要这样苛责自己。”
夏乐乐这时才发现,自己为什么最近老是感觉到杜勇似乎有心事,他实在是在心里想太多了。
杜勇说:“对外界公开,有很多顾虑,是否有值得信任的媒体,也彻底断绝了同公司的关系,也与老板为敌。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去和老板问清楚,看老板的决定。”
夏乐乐说:“这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但不知道老板为人怎么样?”
杜勇说:“我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对待我。但这件事,我如果既不对外公开,也不在公司内部寻求解决方案,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夏乐乐说:“那你要去和老板谈判?”
杜勇说:“是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保管这份化验资料。最坏的可能,我一去不回,起码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你更要冷静。要保持沉默,我不会要你为我出头,那不是我的目的。”
夏乐乐说:“放心吧,你可以交给我资料。但我想老板会妥善处理的,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杜勇笑道:“这当然是理想结局。我给你资料,也只是一个保险。这把我的风险,转移到你身上去了。”
夏乐乐说:“为朋友做这点事,没有问题的。”
杜勇在心里说,真是对不起,乐乐,虽然成为你的朋友,是我特意而为的,是带着目的,但有你做我的朋友,我很高兴。
于是,杜勇就把资料交给夏乐乐。同时交给她的还有一张存折,名字是夏乐乐的,存折上有五百万现金。
夏乐乐问这是什么。杜勇解释说,存单上的钱是他财产的一部分,这几年在公司打工赚的钱。其实,这就几乎是杜勇的全部财产,他这十几年的积蓄。
他说这些钱他想给夏乐乐。存折是有次偷偷拿夏乐乐的身份证办的。
夏乐乐说:“我怎么能收你这么大笔的钱,上次的借的十万块钱,我都没有还上。”
杜勇说:“那你也没有义务替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是两回事,你也是做好事,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不管如何,我想给你。你现在照顾你姐姐也需要钱,不是吗?”
“可无论如何我不能收下你这笔钱。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杜勇很想说,你有理由收下这些钱,你是我想照顾的人。但看着夏乐乐坚定说不的表情,无可奈何地笑了。
“你收下吧,算我借给你,你打一张借条给我。这样可以吗?”
“这和送我没有区别,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不能还上的借钱,和抢没有区别。”
“总之,你打借条给我吧。存折上的钱,你有需要随时动用。这样可以吗,不要再争了。无论如何,总是需要你保管的。”
夏乐乐收下存折,但不打借条,只打一张收到条,说她替杜勇保管这张存折上的钱。杜勇说密码是夏乐乐办公电话的后六位,夏乐乐说自己不会动用这笔钱的。
夏乐乐和杜勇在教堂告别,虽然她也不希望出现不好的结果,但这个男人的确是考虑到这个最差的结果,才托付给她资料和钱的。是信任自己,才托付的。她也想对得起这份信任。
她回到家里仔细地阅读了材料,包括一份化验报告、一份杜勇写的情况说明。
她复印了一份,转交给教堂的人。原件自己放在家里。
第二天,杜勇就飞赴美国,面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