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九日下午，N市市中医院。夏欢对自己怀孕的唯一感触是，她的食量变大了，比较容易感到饿，也随时想睡觉。
她没有钱，都是小何护士帮她买吃的。她的原来的手机和身份证件等都丢了，而杨红的手机、证件等在刑警队保管，刑警不想给她，怕她逃走。
可伶的夏欢被困在了医院里，同样困住的也有夏欢在ICU的身体。
张姓女刑警下班接孩子，回家了，接替她看管夏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刘女刑警。刘慧平，二十五六岁，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穿了一身警服。
夏欢正迷迷糊糊在病床上，听见外面争吵声。
一个有点的冷年轻的声音：“你们刑警队不能限制杨红的自由，我作为案件当事人的受托律师，有权见她。”
刘慧平的声音：“笑话，你又不是杨红的律师，凭什么见她，你要见她，明天到队里和田队长说，别烦我。”
“你懂法吗，知道宪法第三十七条怎么规定的吗？禁止非法拘禁，你们刑警队没有任何手续，就限制杨红的自由，这就叫非法拘禁。懂么？”
“可笑，我也学过法。你别显摆了。要见杨红，别烦我，你打电话给田队长吧，有话给他说。”
夏欢醒过来，指着在外打电话的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孩，问刘慧平：“谁呀？”
“别理她，是何云起的律师。”
“何云起？”夏欢不清楚这是谁。就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
“你不知道何云起。你真的失忆了？少骗人了，那只是电视剧中才有的情节吧。”刘慧平感兴趣的看着夏欢，好像要研究一番。
“我真的不知道。”
“被抓起来的那一个。”
夏欢仍然不清楚，她摇了摇头。
刘慧平哈哈大笑：“你的演技真好，真服了你。待会儿，和那二货律师也这样演。”
“你为什么讨厌她？”夏欢问。
“也不是啦。只是这个女律师，平时也很嚣张的样子。因为什么，不是因为她官司打的好，律师水平高而嚣张。告诉你呀，她接的刑事官司没有一个赢的。因为她有个有钱的老爸，也不用努力工作，一年也办不了几个案子。哼，富二代当什么律师，二货，自以为是的家伙。”
不一会儿，田队长在电话里指示，可以让何云起的律师问话，但小刘刑警要全程监视。
其实，律师就是通过刑警队内的消息知道杨红清醒的消息。小刘刑警当然知道不能阻止律师问话，只是似乎有过节，为难了一下她罢了。
“我叫唐颖，是何云起的委托律师。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提问，这都是要在法**提交的证据。”
夏欢接过唐颖递过的名片。唐颖打扮很时髦，身高一米七左右，腿也很长，穿着黑色的丝袜，一身连衣裙。
“有什么话快问，这么啰嗦。”刘慧平在一旁不耐烦。
“我问我的，关你什么事？”唐颖说。“杨红，你把六月六号，你的行踪告诉我。”说话的同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的笔记本准备做记录，倒有一副律师的做派。
夏欢答：“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什么意思，什么东西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白云起、李德岚？”唐颖的笔一个字都没有写，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欢。
“哈哈，好笑呀，我告诉你吧，杨红失忆了。”旁边的刘慧平笑着说，有点幸灾乐祸。
“不可能，什么失忆，你配合一点。是不是警察要你这样骗我的。”唐颖怒视着笑的有点过的刘慧平。
“你值得骗吗，不是笑话吗？人家是真的不记得了，为什么要骗你呀，真是自作多情。”刘慧平回话。
“我不和你说，我问的是杨红。”唐颖说。
夏欢看着两人斗嘴，意识到两人可能以前就有点小纠纷，应该是互相看不顺眼，自己看着倒有点可乐。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对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夏欢又重复了一下。
刘慧平突然起身，向唐颖身上靠近，手臂扬起像作势要打人的样子，唐颖吓了一跳，站起来说：“你干嘛。”
刘慧平在快要和唐颖身体接触时，又停止动作，笑着说：“紧张干嘛。我看我在场，你就要说，是我要杨红说谎，我走可以吧。”然后，就去护士站，找人聊天了。
唐颖看刘慧平走远了，才又在椅子上坐下，小声对杨红说：“刘慧平这个神经病。有这种神经病，仗着自己是官二代，就她也能进市刑警队，纯粹是滥竽充数的。”
唐颖又接着对夏欢说：“她都走了，没有关系了。刑警队这样非法限制你的自由是不对的。你也不要什么都听他们，事实该是什么样子，你就实话实说。不用害怕。”
唐颖的表情很陈恳，夏欢感到自己要配合一下，于是点点头说：“那个警察没有要我骗你的啦。你是不是和她有矛盾？”
“哈哈，我才懒得理她啦。主要是她仗着自己的爸爸是市里的领导，整天工作吊儿郎当，刑警队里也不把当正常人看。呀，这些是闲话啦。我们开始正题吧。那你先说说，你和李德岚的关系吧。”
“就像你了解的那样。”
“是情人关系吗？”
“是吧。”
夏欢看到唐颖拿着笔开始记录起来。
“和何云起呢？”
“你说呢？”
“也是？”
“对。”
“和胡逸致呢？”
“谁，我记不得了。”
“你做保姆那家的男主人呀。”
“哦。”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吗？”
“我也不清楚呀。”
“真是的，这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关键的是，你能想起六月六日发生的事吗？”
“我有的地方记不清楚了。”
“我给何云起辩护，侧重点就是何云起是正当防卫，你明白吗。你最好说一下，李德岚是如何攻击何云起的情形，何云起是如何被迫反击的情形。”
这可难为住夏欢，她不清楚当时的情形呀，她说：“何云起不是都对警察交代了当时的情形了。”
“是呀，他说他和你说好了，等李德岚走后，来到你住的地方。却不曾想李德岚没有走，于是和他发生争执，于是失手刺了李德岚两刀，刺了你一刀。”
“那就这样好了。”
“哎，你怎么不明白呢。警方控诉的故意杀人罪，我要打的是正当防卫，最低也是过失。所以当时争执的具体情形，就很重要。
而当时的情形，现在也只有你可以作证了。这也是警方为什么要限制你的原因。因为你的证词很重要。”
“这样哎。可是当时，可能是太混乱了，具体情形真的记不清楚了。”
“杨红呀，我问过何云起。他说李德岚五月份来到你这里后，就不准何云起到你这里来。所以说李德岚完全是可能对何云起的到来感到暴怒。所以才对何云起使用刀子，何云起只是自卫。”
夏欢歪着头，装认真思索的样子，叹口气说：“我真的想不起来。那天我也稀里糊涂的。”
唐颖也似乎有点泄气：“要我看，何云起根本就不像个杀人犯，因为他做过牢，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怎么看也不像杀人犯。”
“这也说不准呀。”不知何时，刑警刘慧平又回到房间，站在唐颖背后开口说话，声音还很大。
“你吓人呀。无聊。”唐颖吓了一跳。
“真是胆小，问完了吗？”
唐颖看着似乎很困惑样子的夏欢，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我看你身体的样子，还是呆在医院比较好，容易照顾。我走了。”
唐颖也不和刘慧平告别，就径直走了。
“哎，真不懂礼貌。”刘慧平说，又到楼道看着唐颖走进了电梯。
接着，令夏欢惊讶的是，刘慧平从唐颖刚才坐的的椅子背后面，取出了一个像是窃听器的装置，那个东西很小，是沾在椅子后面的。
夏欢想，一定是刘慧平刚才离开房间，假装作势要打唐颖时，偷偷的安放的窃听器，刘慧平的动作真快呀。
“哈哈，让我看看，这个二货律师都说了什么？”刘慧平很兴奋的接了外放音响，于是刚才夏欢和唐颖的对话又完整的被播放出来了。
夏欢很庆幸自己没有说刘慧平什么坏话，这个刘慧平不像看起来的，那样没有用吧。
“唐颖呀，看看你的人品，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刘慧平听了唐颖对她的评论，什么滥竽充数、吊儿郎当，没有像夏欢预计那样的生气，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和与唐颖斗嘴时的高亢语调，完全不同。
刘慧平完整听完整个对话，说：“什么问话，简直是故意诱导。没意思。”
她看了看表，自言自语：“都八点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夏欢惊讶道：“你不怕我逃走吗？你们队长不是说要你整夜看着我吗？”
刘慧平很烦恼地说:“可是我晚上十点要准时睡觉的。”
她看了看只有一张床的这个小病房说，“这里实在是没有办法睡。”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当夏欢以为她已经走远，躺下来准备休息时，看到刘慧平又回来，从门口探着个头，对夏欢说：
“对你说呀，我觉得你还是快些逃跑比较好，其实你就是杀人凶手，不是吗？再不走，就会被逮捕判刑的。趁机会，快些逃跑。”
夏欢惊愕，她是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