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姑娘来自直隶
她有一头乌黑而不卷曲的直发。
她对一个年轻的美国兵说:“给我买个戒指吧?”
他说:“姑娘,我不能。现在还太早。”
1. 处在现代女性潮流中心的要属那些摩登女郎们
女性这一永恒的主题,自然也是第十五团所关注的。军官和一些军衔较高的士兵可以把家属带到中国来,在这里她们很快就被满屋子殷勤的仆人们宠坏了。其他士兵则热烈拥护中国古老的纳妾习俗,在当地为自己作出相应的安排。
毫无疑问,面容普遍姣好的中国女性富有很强的吸引力。一篇名为《身材娇小的中国女孩》的文章这样写道:
他在得克萨斯州遇到一个女孩,
在亚拉巴马州又碰上一个,
在辛辛那提市还有一个喜欢狂饮的女孩。
下面在伦敦认识了一个金发尤物,
但他的新宠是
一个娇小的中国女孩。
……
远在美国丹佛,有个女孩在等着他,
但他再也不会去见她了,
因为最近,他的新宠是
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国女孩。
对于驻华士兵来说,中国女性远比美国女性更合心意,当时的美国女性正陶醉于一战后的新自由及刚刚赢得的选举权。超短裙和露背装成了时尚,以及其他令他人震惊的潮流引发了没完没了的评论、笑话,当然还有诗歌。一首饶舌歌中唱道:“一个小男人躲在他妻子的裙子后面。”另一首则写道:“总之,超短裙已经风靡一时。”但是或许女性自己才是最终的受害者,一首诗这样描述:“寒冬突降,冷风吹着姑娘们裸露的后背和膝盖。”让人们目瞪口呆的是姑娘们卷下丝袜的习惯,这种大胆而又充满感官刺激的举动显然助长了男人内心里渴望看到丝袜顶端的挣扎。“卷自己的”通常指的是卷烟,现在被赋予了新的含义,一切都是为了达到完美,“感觉最凉快的就是看上去最性感的”。
处在现代女性潮流中心的要属那些摩登女郎们。对这些奇观的迷恋传到了中国,从这一方面表述“喧嚣的20年代”占据了人们谈话和无数诗歌的主题。一位身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士兵给远在中国的兄弟写信,信中不无激动地写道:“说起摩登女郎,弟兄们,我知道你们渴望一睹芳容,我不想讲她们的事情来折磨你们的神经,不过说实话她们的确是一道风景。”第十五团的一位诗人认为如果吉卜林看到这种新现象后大概会这样写:
……
“摩登女郎”们招摇过市,无处不在;
她们心里恐怕只有男人、跳舞和她们的外表;
她们手里拿着粉扑就不会想书本,
她们一大早就把丑事带到高中学校。
一位无名诗人在他的作品《“摩登女郎”——向约翰·格林利夫·惠蒂埃致歉》中进一步写道:
上帝保佑你啊,小姑娘,
后背赤裸,双膝袒露的姑娘。
你卷下长统丝袜,衣服短小透明。
你的红唇在涂上商店买来的唇膏后,愈发娇艳。
你的脸上浓妆艳抹,还有一头时髦的短发。
我衷心向你道喜——
我庆幸自己是男儿身。
其实历史上不乏轻佻的女性,夏娃无疑就是第一位,她曾被一位诗人描绘成“野性而又迷人的笨蛋”,让可怜的亚当“偷尝禁果”,“她有埃及艳后的美丽/恺撒大帝为之发疯/这位快乐的荡妇是谁?/ 她就是‘摩登女郎’”。
2. 男人担心女性“下一步会萌生入伍的念头”
不久女权问题也波及到天津等地,《哨兵报》曾用轻蔑的语气宣布:“来自阿肯色斯州包德诺布市的苏珊·巴特沃斯小姐,将于下周五晚在梅尔迪昂厅发表题目为《女性权利》的演讲。人们说苏珊女士是一名杰出的演讲者。”
很多士兵担心某些女性在商界和学术界崭露头角,恐怕她们下一步会萌生入伍的念头。一位反应敏捷的军营诗人在出版物《与第三十一步兵团同行》上发表了题为《女人为何不能当兵?》的诗,诗中指出女人不适合当工程师,因为“开山辟路时,没有时间让她们梳妆打扮、修剪指甲”。步兵或许适合她们,“假设她们不进行两英里以上的徒步行军”,当然“晨练不能通过也无须大惊小怪;长官们一旦开始破口大骂,她们肯定受不了”。从另一方面讲,她们可能会发现医疗队是个适合女性的例外,她们做开出泄盐和奎宁的工作不会比男人差,当士兵们知道“女人将照顾他们的病患”时会心存感激。然而军需部队不予考虑,除非她能“举起一千磅重的东西”,那些弯腰俯身等不文雅的动作只会“给她带来诸多烦恼、疲惫和更多的缝补工作”。无论如何,“女士们戴着用羽毛装饰的阔檐帽是搭不好帐篷的”,而且,“她们偏爱软嫩的食物、绿色蔬菜,绝对无法忍受住在贫民窟一般的军营、咽下肉末和豆子”。确实,“我们陆军和海军部队的生活条件一向比较简陋,这是男人呆的地方,不适合女人”。这位诗人不得不承认,时间或许能改变一切,“我希望,女人放下扫帚和帽针,拿起枪的日子永远不要到来”。
《哨兵报》曾刊登过题为《写给军嫂》的文章,体现了当时人们眼中理想的军人妻子形象。文中写道:“战争时期,她是男人坚强的后盾;和平时期,她是男人的贤内助和心灵的港湾……她终其一生,播撒着阳光与欢乐,将温柔的母爱带到严酷的军旅生活中。亲爱的军嫂们——我们向你们敬礼。”
3. 妇女在中国社会扮演的角色及社会对她们的普遍态度
《哨兵报》是一个信息的来源,它使美军士兵了解到妇女在中国社会扮演的角色及社会对她们的普遍态度,也导致军营里出现对她们的负面评论。海伦·沃德·布罗姆菲尔德在《中国纪事》专栏中转载了《计划生育观察》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指出中国人重男轻女,只把生男孩当成是上天的恩赐。“他们普遍不喜欢儿童,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们只爱自己,孝敬也并非出于感情,而是保障将来生活幸福的一种投资。”布罗姆菲尔德节选的一首家喻户晓的中国童谣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上述观点:
……
我们养条狗可以看门,
养头猪也有用;
养只猫来抓老鼠,
但是养你这么个女孩儿
有什么用呢?
詹姆斯·戴厄·鲍尔曾翻译的一首中国古典诗歌中更加生动地表现了这个问题:
他又有了几个女儿。
她们应该在地上睡觉;
瓦片是她们的玩具,破布是她们的衣服;
不管生没生病,她们都要坚守岗位,
在她们的父母旁边,满心痛楚地
煮饭,泡酒。
《哨兵报》还报道了旧中国的纳妾制度,这通常是贬低妻子地位的做法。令一位作者感到惊奇的是有时候丈夫竟能得到妻子的允许而纳妾。然而妻子通常只会在得到某种让步后才同意如此。
尽管中国的女性与和尚一样都被归为“游手好闲”的行列,但其实她们的生活充满艰辛。和尚们还可以主持丧礼,而女孩子“无法为家庭增加物质和精神财富。父母对她们没有任何关爱”。如果生在“极其贫困的家庭中,没被父母卖给他人做奴仆或者在毫不关心其命运的情况下随意送给陌生人,就已经很幸运了。在这个社会阶层中,她能上的台阶或许是给别人当妾或小老婆,也可能只是众多妻妾中的一位。身为儿媳,她必须遵从公公婆婆的意愿;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给婆婆沏茶,还要一直保持香火旺盛,并随时听从婆家人的使唤”。但在20年代,提高妇女地位的变革之风吹遍了整个古老的中国。
4. 白俄妇女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