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009600000018

第18章

女人的衰老是从乳房开始的,乳房的衰老是从乳头开始的。因为大姐的私奔,母亲一贯俏皮地翘起的粉红色乳头突然垂下来,像成熟的谷穗垂下了头。垂头的同时,粉红的颜色也变成了枣红。在那些日子里,乳房的泌奶量减少,乳汁的味道也失去了往日的新鲜芳香和甘美;淡薄的乳汁里,有一股朽木的气息。幸好,随着时光的流逝,母亲的心情逐渐好转,尤其是吃过那条大鳝鱼之后,低垂的乳头慢慢翘起来,变深了的颜色渐渐淡起来,泌奶量恢复到秋天的水平。但令人不安的是,这次衰老,毕竟在乳头与乳房连结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皱纹,犹如被折叠过的书页,虽然重新展平,但痕迹却难消除。这次变故,给我敲响了警钟,凭着本能,也许是神启,我开始改变对乳房肆无忌惮的态度,我必须珍惜它们,养护它们,把它们看做必须轻拿轻放的精致器皿。

这年的冬天出奇地寒冷,靠着半厢房小麦和一地窖萝卜,我们平安地向春天过渡。在三九天那些最冷的日子里,大雪弥漫,堵塞住门户,院子里的树枝被积雪压断。我们穿着沙月亮馈赠的皮毛外套,围坐在母亲身边,进入冬眠状态。一天,太阳出来,积雪融化、房檐上垂挂着粗大的冰凌,久违的麻雀在雪枝上叫唤,我们从冬眠中醒来。我们已过了好久化雪为水的日子。对雪水煮萝卜这道重复了数百次的菜,姐姐们厌恶之极。二姐上官招弟首先提出,今年的雪水,有一股血腥味,必须立即下河抬水,否则就会得莫名其妙的病,连仅靠奶水过活的上官金童也不能幸免。上官招弟已经取代了上官来弟的领袖地位。这位姐姐,生着两片丰满的嘴唇,说话的声音,是富有魅力的沙哑。她的话,有相当的权威性,因为入冬以来,她全面负责伙食,母亲却像一头受伤的奶牛,羞羞答答、有时又理直气壮地披着那件华贵的狐皮大衣,坐在炕上,调理着身体,关心着奶汁的数量和质量。“从今天起,下河抬水吃。”二姐看着母亲的脸用不容否决的口吻说。母亲没有反对。三姐上官领弟皱着眉,批评雪水煮萝卜的恶劣味道,她又一次提出卖骡子换钱再用钱买肉吃。母亲讥讽道:“冰天雪地,到哪儿去卖骡子?”三姐说:“那我们去捉野兔子,冰天雪地,兔子冻得跑不动了。”母亲勃然变色:“记着,孩子们,这辈子不要再让我看到野兔子。”

其实,在这个严酷的冬天里,村子里许多人家,都吃腻了野兔肉。肥胖的兔子们,在雪地里像长尾巴蛆一样爬行,连小脚女人都能活捉它们。这个冬天,也是红狐狸和草狐狸的黄金岁月,因为战争,猎枪被形形色色的游击队掠去,使村人们没了武器;也因为战争,村人们情绪受伤,所以在猎获狐皮的黄金季节里,狐狸们没有往年的杀身之忧。在那些漫漫长夜里,它们在沼泽地里纵情狂欢,公狐狸们让所有的母狐狸都怀上了超出常量的胎儿。它们凄凉激越的鸣叫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三姐和四姐用扁担抬着一只大木桶,二姐扛着一柄大铁锤,来到蛟龙河边。她们路过孙大姑家时,不由地侧目观望。院子里一片荒凉,没有一丝丝人的气息。一群乌鸦蹲在墙头上,令姐姐们想起孙家墙头的往昔。昔日的热闹已不复存在,哑巴兄弟也不知流落何方。她们踩着深及大腿根的积雪走下河堤,几只野狸子在灌木丛中望着她们。太阳在东南方向,倾斜照耀着河道,一片耀眼的光明。近岸的冰是白色的,踩下去像踩着酥脆薄饼,发出咯咯喳喳的响声。河道中央的冰是浅蓝色的,坚硬光滑。姐姐们在冰上蹒跚着,四姐跌了一跤,三姐拉四姐时也顺势跌倒。扁担水桶大铁锤在冰上响,她们嘻嘻哈哈地笑。

二姐选择了一块最干净的地方,开始砸冰。上官家祖传的大铁锤被她纤细的胳膊举起来,沉重地落在冰面上,发出的响声像刀刃一样锋利单薄,飞到我家的窗户上,让窗纸簌簌作响。母亲抚摸着我头上的黄毛和我身上的猞猁毛,说:“金童子,金童子,姐姐去砸冰,砸个大窟窿,抬回一桶水,倒出半桶鱼。”八姐披着猞猁皮小袄瑟缩在炕角上,尴尬地微笑着,好像一尊皮毛小观音。二姐一锤下去,冰面上出现一个核桃大的白点,几片细小的冰屑沾在锤头上。她又举起大锤,举起时勉勉强强,落下时摇摇晃晃。冰面上又出现一个白点,离刚才那个白点足有一米远。冰面上出现二十几个白点时,上官招弟已是气喘吁吁,嘴里喷出的白气又粗又长。挣扎着举起锤,锤下落时她筋疲力尽,倒在冰面上,小脸煞白,厚嘴唇鲜红,眼睛里雾蒙蒙,鼻尖上汗珠亮晶晶。

三姐四姐嘟嘟哝哝,开始发泄对二姐的不满,河道里刮起小北风,刀子似的噌噌噌地割着她们的脸。二姐站起来,往手心里啐了几口唾沫,重新抓起锤柄,举起大锤,砸下去。但只砸了两下,她便再次跌倒在冰面上。

正当姐姐们绝望地收拾起水桶扁担,准备回家化雪水或是化冰凌烧午饭时,十几架马拉冰爬犁携着烟岚从冰河上疾驰而来。因为冰面上反射着七彩的阳光,他们又是从东南方向而来,所以二姐一直认为他们是从太阳里沿着光线滑行下来的。他们金光闪闪,速度快似闪电。马蹄翻动,银光闪烁,马蹄上的钢钉凿得冰面啪啪响,冰屑横飞,打在姐姐们的腮上。她们目瞪口呆,竟忘了也顾不上躲闪。马绕着弯闪过她们,然后,跌跌撞撞地刹住。这时姐姐们看到冰爬犁都刷成杏黄色,涂着厚厚的桐油,像一层彩玻璃。每架爬犁上坐着四个人,都戴着蓬松的狐狸皮帽子。胡须、眉毛、眼睫毛和皮帽子的前檐上,结着一层白色的霜花。嘴里和鼻孔里都往外喷吐着又粗又长的热气。马们小巧玲珑,眉清目秀,马腿上都丛生着长长的毛。从它们安详的态度上,我二姐猜想这是传说中的蒙古马。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从第二架爬犁上跳下来。他穿着一件光板羊皮袄,敞着怀,露出一件豹皮背心。背心上扎着宽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只左轮子手枪,还有一把短柄的小斧头。只有他没戴皮帽子却戴着一顶三页瓦毡帽。他的耸起的双耳上,各戴着一个野兔皮护耳。“是上官家的女儿吗?”他问。

眼前这个人,是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你们在这干什么?”他问着,没等我姐姐们回答,他便找到了答案,“噢,砸冰窟窿,这哪是你们女孩子干的活儿!”他对着爬犁上的人喊,“都下来,帮我这邻居砸个窟窿,也正好饮饮我们的蒙古马。”

爬犁上下来几十个臃肿的男人,他们大声咳嗽、吐唾沫。几个人蹲下,从腰里掏出小斧头,啪啪地砍着冰。冰屑飞溅,冰上出现一些白色的砍痕。一个络腮胡子摸摸斧头的刃子,齉着鼻子说:“司马大哥,这样砍,只怕砍到天黑也砍不透。”司马库蹲下,摸出自己腰里的斧,试探着砍了几下,骂道:“妈的,冻得像钢板一样。”络腮胡子道:“大哥,咱们每人一泡尿就能滋开。”司马库骂道:“胡扯鸡巴蛋!”但他立即兴奋起来,拍一下自己的屁股——他咧了一下嘴,屁股上的烧伤尚未痊愈——说,“有了,姜技师,姜技师,你过来。”那个叫姜技师的瘦削男人上前来,望着司马库,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向司马库说明他在等候吩咐。“你那个玩意儿,能不能切开这冰?”姜技师轻蔑地笑了笑,用女人一样的尖细腔调说:“好比用铁锤砸鸡蛋。”

司马库高兴地说:“快快,在这河上给我切它八八六十四个窟窿,让乡亲们跟着我司马库沾光。你们别走。”他又对我姐姐们说。

姜技师把第三架爬犁上的帆布揭开,露出了两个刷着绿漆、像巨大的炮弹一样的铁家伙。他十分熟练地抖开长长的红胶皮管子,并把胶皮管子拧在铁家伙的脑袋上。然后,他看了看铁家伙脑袋上的圆盘表,那表上有细长的红针在摆动。最后,带上帆布手套,他卡着一个状似大烟枪的、与两根胶皮管子连在一起的铁玩意儿,拧了一下,便有嗤嗤的气喷出。他的助手,一个顶多能有十五岁的瘦弱男孩,划着一根洋火,往那气上一触,一个像柞蚕蛹儿那般粗细、那般形状的蓝色火苗便喷射出来,并发着嗤嗤的响声。他吩咐了一声小男孩,小男孩爬到爬犁上,把那两个铁家伙的脑袋扭了几下,那蓝色的火苗随即变得极白极亮,比阳光还要耀眼。姜技师提着那可怕的玩意儿,望着司马库。

司马库眯着眼,把手掌往虚空里一劈,喊一声:“割!”

姜技师弯下腰,把那白火头往冰面上一触,一股乳白色的蒸气猛地腾起尺把高,并伴随着滋啦啦的水响。他的胳膊带动着手腕,手腕带动着“大烟枪”,“大烟枪”喷吐着白火,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他抬起头,说:“切下来了。”

司马库怀疑地低头看冰,果然看到一块磨盘大的冰与周围的冰分离开来,河水沿着那圆圈,均匀地渗出来。姜技师用那白火在圆冰上划了一个十字,圆冰便分裂成四块。他用脚把那冰块往下压,河水把冰冲走了。一个冰窟窿出现在河上,蓝色的河水漫溢出来。

“真是好家什!”司马库赞叹着,冰上的男人也对着姜技师投过来赞赏的目光。“继续切!”司马库说。

姜技师施展绝技,在蛟龙河厚达半米的冰面上,切割出几十个冰窟窿。这些冰窟窿有圆形的,有正方形的,有长方形的,有三角形的,有梯形的,有八角形的,有梅花形的……犹如一页几何学教程。

司马库说:“姜技师,这是你初出茅庐第一功!上爬犁,伙计们,天黑赶到大铁桥,对了,饮饮马,饮马蛟龙河!”

男人们拉过马匹,让它们就着冰窟窿饮水。司马库趁此机会对我二姐说:“你是老二吧?回家告诉你娘,总有一天我会把沙月亮那个黑驴日的打垮,把你姐姐夺回来还给孙大哑巴。”

“您知道俺大姐去哪了吗?”二姐大着胆子问司马库。

司马库说:“跟着沙月亮贩卖大烟土。妈的,这些驴日的鸟枪队。”

二姐不敢多问,眼看着司马库跳上爬犁。一溜十二架爬犁,箭一般射出西方,在蛟龙河石桥那儿拐了一个弯,不见了。

姐姐们沉浸在目睹人间奇迹的兴奋里,忘记了寒冷。她们参观着河上的冰窟窿,从三角形到椭圆,从椭圆到正方,从正方到长方……窟窿里溢上来的河水沾在她们鞋子上,一会儿便结成了冰。冰河里的清新水气,感人肺腑地从冰窟窿里溢上来。我的二姐三姐四姐对司马库充满了敬仰之情。因为有了大姐作为光荣的榜样,二姐幼稚的脑海里,竟然产生了一个朦胧的念头:嫁给司马库!好像有人冷冷地告诫她:司马库已经有了三个老婆!——那我就做他的第四个老婆。四姐上官想弟惊叫一声:“姐姐,一根大肉棍子!”

那条被四姐误认为肉棍子的粗大鳗鲡,笨拙地摆动着银灰色的身体从幽暗的河底浮游上来。它的蛇样的脑袋足有拳头那么大,两只眼睛阴森森的,令人想到阴鸷的蛇。它的头接近了水面,叭叭地吐着水泡儿。二姐兴奋地说:“一条大鳗鲡”她抄起扁担,对准它的头颅砸下去。扁担钩子哗啦响,水花溅起。鳗鲡的头沉下去,但立即又浮上来。它的眼睛被打破了。二姐又用扁担捣下去。鳗鲡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僵硬。二姐扔下扁担,抓住它的头,把它从冰窟窿里拖上来。鳗鲡出了水面即被冻僵,继而被冻成肉棍;二姐让三姐和四姐抬着水,她自己一手提铁锤,一手抱着鳗鲡,好不容易回了家。

母亲用一把锯子,截下了鳗鲡的头尾,把它的身体,锯成十八段,每一截鳗鲡落地,都呼通一声响。用蛟龙河里的水煮蛟龙河的鳗鲡,煮出的鱼汤鲜美无比。从这一天起,母亲的乳房恢复青春,尽管还留下了前边说过的那道犹如书页上折痕的皱纹。

也就是在喝足鲜美鳗鲡汤的这个夜晚,母亲心情舒畅,脸上呈现着圣母般的、也是观音菩萨般的慈祥,姐姐们围绕着母亲的莲座,听她讲述高密东北乡的故事。温馨夜晚,儿女情长。北风在蛟龙河道里呼啸,风把烟囱当成哨子吹。院子里结着冰甲的树枝喀喀啦啦地摆动,一根冰凌挣脱屋檐,落在檐下的捶布石上跌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说,清朝咸丰年间,这里还无人定居,夏秋季节,有人来这里捕鱼、采药、放蜂、放牧牛羊,为什么叫大栏呢?原来这里是牧羊人圈羊休息的地方,有一圈树条子夹成的栅栏。冬天里,有人来这里打过狐狸,但据说来这里打狐狸的人没有一个善终的,不是被大风雪冻死,就是得上什么怪病。后来,也闹不清哪年哪月了,有一个身体健壮、四肢发达、胆量很大的人在这里定了居。他就是司马亭、司马库兄弟的爷爷司马大牙,大牙是他的外号,他的真名无人知晓。他名叫大牙,但嘴里却没有门牙,说话时呜呜噜噜的。司马大牙在河边搭了一个草棚,靠着一柄渔叉和一杆猎枪过日子。那时候,河里、沟里、洼地里鱼多得呀,一半是水,一半是鱼。有一年夏天,司马大牙蹲在河堤上叉鱼,看到从上游漂下来一个釉彩大瓮。司马大牙一身好水性,能在水里潜一袋烟工夫。他一个猛子扎下河,把那口大瓮拖到岸边。瓮里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盲女。我们的目光盯看自家的盲女上官玉女,她歪着头,侧耳听着,大耳朵上的血管清清楚楚。这个盲女长得奇俊,如果不是瞎了眼,她应该嫁给皇上做娘娘。后来,盲女生了一个男孩就死去了。司马大牙用鱼汤把这男孩喂大,这个男孩名叫司马瓮,他就是司马亭和司马库的爹。

母亲紧接着讲了官府往东北乡移民的历史,讲了上官家的老铁匠——我们的祖爷爷和司马大牙的友谊,讲了那一年义和拳在东北乡掀起的巨大波澜,还讲了司马大牙和我们的祖爷爷与修铁路的德国人在村西大沙梁上进行的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恶战。他们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情报,说德国人的腿上没有膝盖,只能直立不能弯曲,还说他们都有洁癖,最怕粪便沾身。粪便一沾身德国鬼子便会呕吐至死。还说洋鬼子就是羊羔子,羊羔子最怕虎狼,于是这两位高密东北乡的最早的开拓者便纠集了一帮酒鬼、赌徒、二流子——当然他们也都是不惧生死、武艺超群的好汉——成立了虎狼队。司马大牙和我们的祖爷爷上官斗率领着虎狼队把德国兵引到大沙梁,想让他们不会弯曲、木棍一样的腿陷在沙土里。然后虎狼队员们冲上去拉动沙梁上的树枝,让悬挂在树枝上的屎包尿罐掉下来,把有洁癖的德国兵恶心死。为了筹划这次战斗,司马大牙和上官斗带着虎狼队,整整收集了一个月的人粪尿,装在酒篓里,运到大沙梁上。他们把那个槐花飘香的大沙梁搞得臭气熏天,把每年都来这里采花粉的蜜蜂熏死了成千上万……

同类推荐
  • 巴山夜雨(1)

    巴山夜雨(1)

    《巴山夜雨》写于抗战胜利之后1946年开始连载,1948年底载完历时三年多,是张恨水“痛定思痛”之作。作者以冷峻理性的笔触,在控诉曰寇的战争暴行同时率先对民族心理进行探索,小说以主人公李南泉为轴心,向读者展现了一幅蜀东山村众生图。人物栩栩如生,语言幽默犀利,在小说的描写功力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 新结婚时代

    新结婚时代

    “中国家庭婚姻小说第一人”著名作家王海鸰再度探访个性婚恋的情感历程,深度阐述当代中国人的“错位婚姻”……两代人,三对“错位”个性婚恋——“城乡恋”、“姐弟恋”、“忘年恋”……王海鸰首次触及两个条件迥异的个体在婚姻中面对的重重矛盾和困境,作家将普通中国人的婚姻生活现状及在当下社会生活激荡下的矛盾和疼痛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次中国人家庭婚姻伦理的对峙与自省!
  • 纪念我的朋友金枝

    纪念我的朋友金枝

    《纪念我的朋友金枝》收录了金仁顺的短篇小说《纪念我的朋友金枝》《彼此》《云雀》《在敦煌》等篇目。金仁顺的作品多关注都市女性的情感,以精准细腻的文笔呈现女性的心理和生存状况。这些作品在审美风格上是古典主义或唯美主义式的,没有现代小说常见的那种夸张的张牙舞爪的叙述或技术游戏,语言上极其干净、内敛、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修饰成分,形成了鲜明的艺术风格。
  • 玻璃囚室

    玻璃囚室

    主人公米诺在童年时期与巴特、小伙伴罗尼亲密无间,但此后二人都离开了米诺。米诺学生时期被男同学侮辱,后此男同学死于非命。米诺成人后与佟寒相恋,后佟寒亦死于非命。巴特多年后归来,却因为某些原因与米诺疏远。米诺认识了新男友振一,并得知振一多年前死去的胞弟就是当年侮辱米诺的男同学。在米诺与振一准备结婚时,振一在登山中死去。时间永远留在了夏天,偶得的日记牵引出人性的秘密,思维与回忆交错成情感的迷宫,一本关于温暖与冰冷、残缺与完整、自私与宽容的小说。被捆绑的妖娆,《挪威的森林》般纠结的《天浴》式爱恋。病痛,侮辱,强烈快感。根雕,迷宫,迷醇夜晚。神秘的爱与欲望,与残酷结伴,在无尽的旅程中行走。
  • 一吻定情

    一吻定情

    公司职员婷与女性朋友一起住在伦敦一间格调高雅的公寓里。室友搬走后,婷贴出了招募室友的广告,立刻就有一个板着脸、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马克纳什找上门来。婷原本不打算与异性合租,但由于求租者只有马克纳什一人,在无奈之下,婷只好开始与他共同生活。马克纳什自称是画家,却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而且从不给婷看自己的作品。他甚至还以冰冷的态度指责婷的约会状况:“昨天是和克姆斯公司的小开,今天又换成弗雷萨公司的年轻老板啊?”不是的,平常的我不是这样的!是你使我的心无法平静!
热门推荐
  • 穿越火线之末世开端

    穿越火线之末世开端

    一部有关作者青春回忆的书,有一小段时间没玩了,但很想念火线,希望火线能屹立不倒。这部小说来源于一个梦境,纯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参考书籍《穿越火线之末日神话》如果粉丝过千,会有后续
  • 一觉醒来我身边有了个蛋

    一觉醒来我身边有了个蛋

    陆裕思:“宝宝你看,旁边这个帅哥哥像不像爸爸?”小金龙咬着手指,咯吱咯吱的笑。大金龙:“……”正经文案——二十一世纪青春活力美少女陆裕思在十八岁生日当天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礼物——一个名叫御兽之王的游戏。陆裕思表示很不屑。陆裕思把游戏扔到一边去睡觉了。第二天,陆裕思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了。“欢迎来到御兽之王,亲。”陆裕思流下了后悔的泪水。(好吧这个文案还是不正经,捂脸)纯属娱乐,谢绝考究党。
  • 赐我好梦如旧

    赐我好梦如旧

    总是会回想起那个夏天——那个原以为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夏天。恍若一场梦,却又没有再入过梦。倾心却又选择封存,盼来日,把真心示人。可是之后兜兜转转,终是错过多年。再相遇时是他人的婚礼,和他人谈笑风生。她却还在原地。那个人,那双眼。只一瞥,便瞥见流年。
  • 再成眷属

    再成眷属

    凡事不能看表面,穿越更是如此。镇国公嫡女嫁为平王府正妃,表面风光无量,实则……谁穿谁知道。四皇子平王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表面高富帅一枚,实则……谁嫁谁知道。大齐朝第一家庭叔慈侄孝、兄友弟恭,表面无比和谐,实则……谁处谁知道。面对如此表里不一的态势,李倩抓腮挠头,老天你敢情是让我穿来玩大揭秘的吧?等等,还有终极问题?夫妻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相看两相厌,表面怨偶一对,实则……历经风雨,再成眷属?李倩:老天,我确定你在玩我!
  • 我应该还活着

    我应该还活着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本来只想平平淡淡的安安静静的过生活,但既然选择了我,我责无旁贷,就算天塌下来,我顶着!——吴肆
  • 我是星球拓荒者

    我是星球拓荒者

    3350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今年地球上出现了一个特别的机构《星球开拓》,此机构的主要倡导者和组织者皆为华夏国。任务则是穿过遥远的星空,去到未知星域。为不堪重负的地球寻找替代星球,杜威就是那些星球开垦者之一。他们不但找到了埃及金字塔的发源地,还找到了第二个银河系,第二个地球。为了生存,战争是难免的······为了生存,流血是必须的······
  • 廖冬尔,好久不见!

    廖冬尔,好久不见!

    十年的时间很长,遇见你,十年又很短,未来的几十个十年,都一起……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生化末日之孤魂

    生化末日之孤魂

    一个微不足道的宅男,在充满了暴力与人性扭曲的末世求生,一个吃人的世界哪里来的正义?作为一个小人物,坚持本心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是末世!
  • 兄弟缘

    兄弟缘

    人生如江湖,我选择做杀手如果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我宁愿做拿刀的也不愿做待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