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公主脉象正常,无病无痛。”太医收回了切脉了的手,走到场地中央,大声禀报道。
听到如此诊断,安心眼底闪现一抹异样,稍纵即逝。
“哈哈,小姨妈,你真是老了,你信誓旦旦的说心儿妹妹给你下毒?现在该怎么解释?我看是你老眼昏花了吧!”凌亦痕首先发难,得意的大笑,唇畔却扯出了一抹讽刺。
凌惜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太医都发话说她安然无事了,她若是再胡搅蛮缠,那她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她虽然愚笨,但还没蠢到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为今之计,只有低头认错了,她狠狠的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的恨意,低声道,“长安,是我的错,一时瞧的不太真切,所以误会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着这几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安心微微一笑,眸底的光芒幽暗不明,就在凌亦痕认为她会得理不饶人的时候,安心却勾唇一笑,宛若春风化雨,暖意洋洋,“只是小事,既然小姨妈都承认了错误,长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皇上和皇后眼中都冒出了赞许的神色,认为安心很识大体,通事理,文武官员也都是先后出声,“长安郡主大人大量,不愧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小郡主!”
凌亦痕和楚逸绝目光惊异的凝视着安心,他们都明白安心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她看着温柔,实则最是记仇,别人对她好,她会毫不犹豫的回报,同样的,别人若是惹怒了她,她也会不惜撕破了情面,整的别人死去活来。
凌惜然明显招惹到了安心,可她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放过了她?二人心中疑惑。
就连安沐尘都不解的看了安心好几眼。
凌惜然没料想到安心这么好说话,心里冷哼,不以为然,面上却是一副十分买账的模样,感激的笑了笑。
在旁观者的眼中,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可在安心的观念里,这出好戏才刚开场而已。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有胆子招惹她就得有胆子承受后果。
“朕敬楚太子一杯,希望楚太子能在东凌多留几天,让朕一尽地主之谊!”皇上举起盛满酒液的白玉酒杯,朝楚逸绝的方向笑道。
“多谢东凌皇。”楚逸绝同样举起了酒杯,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宴席宾主尽欢,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袅袅的金石丝竹声响起,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酒至半酣,众人互相推杯换盏起来,眼冒火花的看着中央脱的只剩下一个肚兜罩薄纱的舞女歌姬。
安心脑袋歪在一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小手把玩着酒杯,眯着眼观赏着火辣妖娆的舞蹈。
“国师到!”礼仪太监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
与此同时,一身淡青色锦袍的国师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眸中一如既往的浩瀚如海,包罗万象,安心甚至从他的眼内看出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往事像幻灯片般在她脑海中不时的闪现。
皇上摆了摆手,太监立即让那些舞姬退下,“参加陛下。”国师并不行礼,只是淡淡的道。
“国师过来可是有要事?”国师在文贤帝的心中,明显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脸上多了一分对平常人没有的热络。
“这是臣夜观天象所得到的结论,请陛下一阅!”国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信纸,放在手心,朗声道。
随侍的太监立时跑下玉阶,从国师手中点头哈腰的接过信纸,然后返回递给文贤帝。
文贤帝打开,双目快速的浏览着里面的内容,虽然他面色没变,但擅长察言观色的大臣还是从皇上眼中看出了一丝愕然。
读懂了天子心思的臣子心中飞速的转动着自己的想法,很快,各自有了自己的度量。
“国师,是否一定要如此?”文贤帝眼底的迟疑之色一闪即逝,叠好纸张,塞入袖内,目光沉沉的看向站立的国师,问道。
“皇上应该明白事情的轻重。”国师意味不明的道。
文贤帝没说话,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国师也不着急,神情有些慵懒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就依国师所言。”在众人屏息等候时,上座的文贤帝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尊口。
国师似乎早已料到一般,面色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他浅浅的点点头,轻笑道,“那臣告退!”话落,他转身离开,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安心,在她脸上顿了一瞬,随即大步出了御花园。
安心感受到国师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眉梢微挑,不改懒懒的面色,缓缓扬起两只捏着的酒杯,一饮而尽。
“长安,这可是琼浆玉液,喝多了会醉的,上次朕可是听说你在飘渺居喝了玉世子的玉兰醉然后睡了一天一夜的!”文贤帝看着安心眉梢眼角无一不泛着懒散,眼中的精光近乎于无,微笑着开口。
这话在别人耳中很正常,但是安心却听出了好几重意义深远的含义,眼珠一转,她闲闲的开口,“皇上外公,心儿从小在深山老林长大,女子德行没有,吃喝玩乐的毛病倒不少,喝酒嘛,就是心儿其中的一个乐趣了,您放心,这几杯还醉不倒心儿的!”
御花园内的人听着安心这么形容自己,纷纷惊讶,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处处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怕给她们完美的形象惹来一点的瑕疵,给长安郡主却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维护自己的风范,还毫不避讳的宣之于口。
甚至在这等礼仪规矩面面俱到的宴会上,她的举止动作也是别具一格,与其他恪守本分的官家千金大相径庭,让人不由心生疑惑。
文贤帝听完安心对她自己的评价,老眼中的精光浓郁了一分,不过瞬间,就彻底隐了下去。
“女子最重端庄贤淑,你看看,别的小姐都十分的知书达理,怎的就你独树一帜?”文贤帝说的半真半假。
安心眼睑微沉,微微一笑,一缕黑色发丝卷过她晶莹剔透的脸颊,御花园的烛光下,她眼如秋波,婉转清淡,表情带着一丝无奈,“估计是娘亲怀我的时候选错了性别,哥哥性子安静,而我相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