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停在了茨城县外的公路上，汽车大灯下，标有“茨城県”的告示牌上溅满了喷射性的血液，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整个茨城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继续走吗，老板？”
苍蒲看着车外影影绰绰的黑影，这些东西给他带来了一种本能上的威胁感。
“继续。”
汽车缓缓启动，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行，车外除了汽车大灯照射的前方，四周完全沉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的黑暗之中。
光柱一寸寸的向前挺进，车里不时响起奇诡的摩擦声，有的是硬物与金属车门摩擦造成，有的则像是软体动物在车身上蠕动造成，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许句他们闯进了一片光怪陆离。
小寺芽衣紧紧地抱着小寺佳，用下巴抵住妹妹的头顶，不让她四处乱看。她们本来就是平常的孩子，哪怕她们的未来注定不平凡，但是现在，面对未知的存在，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感还是紧紧地摄住了两个人的心灵。
许句看着旁边惶恐不安的两姐妹，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头，小寺芽衣抬头看着许句，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无助与惶恐。
许句微微一笑，一道温和的真气缓缓进入两姐妹的身体，充满生机的气息缓和了她们心里的恐惧，这里其实是一个领地，像小寺芽衣姐妹这样的普通人，贸然进来只会变作其中的一部分。
随着许句的真气外放，车外的摩擦声更加激烈，就像是看见了食物的捕食者，哪怕是小寺芽衣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汽车依旧慢慢的前进，光照下，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惨烈慢慢浮现，溅满已经干涸血液的墙壁和街道，零散的不知名的肉块和骨头，诡异的半流体状的不透明油脂……
坐在前排的苍蒲和高仙衣面色越来越凝重。
摩擦声越来越大，车顶上传来了刺耳的“嚓拉”声，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正在劈开车身。
“老板……”
“不要管，继续保持这样的速度。”
“噌”的一声。
一根弯曲枯黄的指甲突破了车顶，紧接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根看着像腐朽了几十年的指甲，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车的顶棚！
小寺芽衣一直抱着小寺佳，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涌现出来。
“呼呼呼呼……”
一张枯瘦的脸粗暴的伸进车里，棕红色的皮肤皱皱巴巴，依稀可以看出人形的脸，几乎和小寺佳一样大，原本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是两个漆黑的空洞，鼻子只有两个象征性的细线。
缓缓凑到小寺芽衣的面前，怪物张开了他的嘴巴，细密锋利的锯齿在他的口腔中一圈一圈的螺旋环绕，一直延伸到微微蠕动的食道深处，没有舌头，一根条状的肉块从食道的黑暗里探出，像蛇一样蜿蜒。
小寺芽衣死死地捂着小寺佳的眼睛，但是她自己却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红色肉块，晶莹的泪花从她的泪腺分泌，一圈圈紫色的纹路开始在她的瞳孔里浮现。
肉块停在了小寺芽衣的鼻尖处，好像是被她身上不知名的气势震慑住了，但是下一刻它的前端像气囊一样迅速膨胀，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可以包裹人头的鲜红薄膜。
肉膜轻轻的拂过小寺芽衣的脸，上面自带的黏液分泌出一种奇异的香味，许句死死地抓住肉块的末端，巨大的薄膜离小寺芽衣仅差分毫！
许句沉默的看了一眼小寺芽衣，她瞳孔中紫色的螺旋纹路已经停止延伸，变成了半黑半紫的螺纹形状，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只有眼角噙着的泪花沿着脸颊滑落。
手里的肉块还在拼命的挣扎，怪物的头颅也不停地向往里挤，现在的小寺芽衣对他们而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一道真气沿着许句的手没入肉块中，肉眼可见的，一层蓝色迅速在在怪物的脸上蔓延，很快，他便停止动作。
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许句获得了很多的能力，不仅包括三教九流，还有中原最为古老的练气师一脉，从天地之间汲取气息，从而转化为阴阳五行，刚刚他便是将真气变换为最阴寒的水性真气。
松开手，许句轻轻的摸了摸小寺芽衣的头发，一道温和的无属性真气灌入她的体内，就像大梦初醒，小寺芽衣猛地打了个哆嗦，眼里的紫色迅速褪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蓝色肉膜，小寺芽衣猛地向后一缩，死死地护住怀里的妹妹。
许句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冻住的怪物，瞬间，一米多高的巨大头颅猛然碎裂，变成了无数细微的蓝色灰尘。
“不要害怕，你们很安全。”
小寺芽衣努力平复着心情，身体不自觉的往许句的方向靠了靠。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向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寻求庇护。
苍蒲依旧缓缓的开着车，刚刚的一切他都通过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老板？”他疑惑的问道，这个怪物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
“外道。”许句静静地看着车顶巨大的创口，“蛇人的另一个进化路线。”
“另一条？”
“对。”许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前我说过，蛇人只是外道最低等的一种感染体，就像很多地区的神话一样，所谓的鬼怪都是由人变成，这些神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鬼怪转化的方式其实来源就是外道。”
“这种感染其他物种，转换为自己种族的方式，最开始只有外道拥有，除了最古老的流派，现在所有的超凡能力说白了其实也是来自外道，包括苍苍的神明供奉和衣服你的权戒。”
“老板你是说我他妈供奉的神明是这样一群怪物？！”
“对，也不对。”
许句悠悠的靠在汽车座椅上，眼神里充满了回忆。
“一开始，或者是我出生的年代，人类之间的战争是最原始的铁器与肌肉之间的搏杀，最超然物外的是一群可以借助天地之力的练气师，后来，不知道何时起，原本两支交战的军队突然被一群怪物袭击，他们长着粗壮的长臂，有恐怖的杀伤力和防御力，当时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
“一开始各国只是以为是上天的惩罚，祭祀后会很快过去，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包括但不限于现在出现的蛇人，很快人类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但是怪物却越来越多，然后练气师出现了。”
“前期被供为神仙的练气师确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人类夺回了一个又一个城池，重新建立的城市，然而好景不长，怪物也进化了，最开始的怪物只是凭借着本能杀戮，当他们吞噬了同类的尸体后，出现了拥有智慧的更高级存在，这种存在各项能力更强，学习能力也更加恐怖，他们建立了军队，开始有计划的袭击练气师薄弱的城市。”
“战争局势又一次变化，拥有智慧的怪物知道如何提升自己，很快原本就不多的练气师伤亡惨重。”
“人类开始不择手段，有的人选择跟怪物一样，吞噬怪物的尸体，有的选择让女人跟怪物杂交，这些尝试大部分都失败了，吞噬血肉的人要么承受不了里面的力量凄惨死去，要么直接被同化为更低一级的怪物，而选择产下后裔的女人直接会被撕成碎片。”
“那是人类最丧心病狂的时代，但也同时是进步最快的时代，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大部分尝试失败后，疯狂的人把目标转向了当时的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女练气师。”
说到这，许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仗着练气师不会杀戮同胞的原则抓住了她，封住了她的气穴，往她的身上涂满了让怪物发情的油脂，杂交的过程很成功，怪物恐怖的繁殖能力同样适用于人类，第一个成功的案例很快就诞生了。”
“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一。”
许句微微顿了顿，仿佛那个年代的黑暗让他微微喘不过气。
“之后，人类一边苟延残喘的存活着，一边继续这些行为，这些诞生的杂交体可以很好的承受怪物的力量，在延续了一百年的时间左右，人类第一次的反扑开始了，他们很快夺回了大量的土地，建起了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城池，然后基于当时人类的体质，各种各样的超凡体系像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那个时代被现在称为，百家争鸣！”
“…………”
苍蒲和高仙衣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许句口里的时代和他们认知的时代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那种血腥、野蛮的发展方式让他们的皮肤微微战栗，同时也让他们感觉到恶心。
许句好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有些惨淡的笑了笑。
“很震惊是吗，但是那是整个人类族群生死存亡的边界，无论多么的血腥、残暴、不合人道，只要可以杀死外道，那就是对的。”
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许句悠悠的说道。
“最后的最后，人类击退了外道，重新建立起了文明的社会，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也被刻意的从记载中掩藏，但是战争任然未停止，没有了外族的威胁，人类自身之间的矛盾开始爆发，外道的入侵带来了苦难的同时也带了各种各样的机遇，为了争夺使自己更进一步的气机，人类又开始了混战，经历了又一次的人口锐减，最后战争平息了。”
“不是有人胜出，而是争夺机遇的强者发现他们之间的战争，造成的的伤害比外道的伤害还要巨大，最终在某个地方，他们决定停战。为了防止日后再次出现这样的战争，当时成百上千的超凡选择离去，选择掩埋自己的力量，不过理想总是太过想当然，还是有不小的超凡势力留在世间一直默默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