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亦长想过这次大比会比以往要艰难些,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在意的也就肖十里、陈思量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没等遇到他们,自己就已经陷入了苦战。
与淮安交战到现在,他虽然占据了一些优势,但是要说锁定胜局还为时过早,如此一来,剑亦长不再急于求胜,而是攻守互换,进退有据。
剑亦长作为一个纯粹的求道者,追求的就是酣畅淋漓的战斗,对手越强,他便越兴奋,心中的喜悦之情几乎浮于面上。
所有瞩目这场战斗的弟子内心皆有些复杂,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可耻,但还是忍不住去期望剑亦长战败。
倒不是淮安尽得人心,而是剑亦长、肖十里两人辉煌已久,再这样下去门派大比说是专门为二人搭建的舞台也不为过。
如今形式有了变化,前有陈思量、南烛,后有与剑亦长打得难分难解的淮安,俱都有拔得头筹的希望。
…………
此时擂台之上,剑亦长与淮安分站两处对视,两人气息俱都些紊乱,脚下所立地面,可谓是泾渭分明。
由高空向下直望擂台,一条十分明显的分界线把擂台划分两半,剑亦长所占据的一半表面完好无损,而淮安占据的一半刚好与之相反,遍布坑洼裂缝,几无立足之地。
如果不是众人把战斗的全过程看在眼里,只怕会以为剑亦长强横至此,与淮安交手游刃有余。
其实不然,只要仔细留意剑亦长脚下,就会发现其不同寻常之处,随着地面一阵蠕动,还能看见的细小缝隙在缓缓愈合。
在剑亦长影响下,地面好似活物,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不仅能驱之对敌,还能以地气反补自身,这样一来,剑亦长的消耗远比淮安来得少。
有何时雨珠玉在前,此战又见剑域,而且是独属于剑亦长的厚土剑域,一经施展,身下大地皆可为之后盾,供养己身,生生不息!
剑域,没有世人想的那般一旦领悟便可以拥有远超剑意的威能,根本不存在剑域阶位要比剑意来得高的说法。
通俗点来说,剑域只不过是对于自身剑意有了深层次的理解,水到渠成的衍生出来的一种大范围的能力,主要目的是为了贴合自身,从而布置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环境。
如此一来,便可以算做优先占据了地利,尤其在复杂环境下用处极大。
比如何时雨的重力剑域,可以随意改变一定范围内的重力大小,直接让对手置身的环境发生变化,而本身却可以无视干扰,此消彼长下如何不能占据优势。
剑亦长得到地气反补,紊乱的气息逐渐平复,重剑拖拽在地,缓步朝着淮安走去,剑亦长以此明示,“我在给你时间恢复”。
可是淮安并不打算领情,在他明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的时候,他就决定倾尽全力与剑亦长争个高下!
得以靠《明灭两世剑经》两次踏入绝品的淮安,首次于众人面前崭露锋芒,几近绝品极限的气势自他身上喷涌而出,而后凝聚为一股,狠狠的向剑亦长冲击过去。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劲气势,剑亦长为之止步, 发丝及衣衫皆被扬起,淮安这一身浑厚得不像话的修为气势虽不能伤人,但撼人心神却是简单不过。
即便如剑亦长这般的人物,也是惊诧,待快速消除脑中的杂念后,隐藏在衣领下的面容,绽放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就是这样,他就怕淮安不够强,现在他要战个痛快!
抬脚一跺,擂台好似水面,清晰可见的波纹扩散,紧接着浪花怕打而起,剑亦长立在浪尖之上,以覆盖之势,迅速接近淮安。
由土石形成的大浪遮盖住阳光,把淮安罩在阴影之下,随着越发的接近,淮安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在发生变化。
当即奋力一跃,与此同时对着剑亦长连斩两剑,组成一道十字剑气攻去。
不过在剑亦长眼中,淮安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瞬息之间大浪内中翻涌,密密麻麻的土石尖刺飞出,速度之快,摩擦空气产生的高温,把褐色的尖刺烧成了黑色。
淮安腾跃之势已尽,正在朝着地面下坠,而这样一来,刚好对上激射而来的尖刺,又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
陷入危机的淮安丝毫不见慌张,还有闲心盯着自己抢先斩出去的十字脸皮剑气,在破开剑亦长身前三面土墙后便显露出力弱之感,然后,被剑亦长手中大剑拍碎。
微微点头后,方才开始应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尖刺,淮安松开手中之剑,使之飞舞身前,剑越飞越快,到最后,由剑的残影形成了一面屏障。
尖刺撞在屏障上,无一例外俱都化作了齑粉,就连尘土也透不过过去,乍看之下淮安抵挡的分外轻松,可是只有他知道,每一根尖刺之中都暗藏着一道剑气。
往往一根尖刺他都得要两剑才能破坏,精细之下不容一丝失误。
直到淮安落地,尖刺也没能伤他分毫,剑亦长动念之间,大浪自中间分做两半,围绕在淮安四周,限制他的移动范围。
而剑亦长整个人在浪头分开后,从淮安头顶垂直落下,手中大剑狠劈而至。
不过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原本限制淮安更好的办法是在他接触到地面之时,厚土剑域立时反应,使之陷困。
可是不论剑亦长如何做,淮安身处之地也是泥沉大海,毫无动静。
他能清晰感知到剑域依旧覆盖于场中,这种情况,给他的感觉就是剑域在那儿,但是死了,或者说沉寂了。
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什么,剑亦长干脆退而求其次,勉强把淮安圈住,使之无法大范围的移动就行了。
“一剑隔世!”
四个字宛如传颂,即是从淮安口中说出,也是从剑亦长心底冒出,源头是实也是虚。
淮安一招之下,战局又变。
剑亦长看着自己的剑悬停在淮安上空,稍稍斩断了几根发丝,如此之近的距离,淮安连看都未看,似乎知道这一剑注定伤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