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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赤青双剑初问世

田文率领使团出齐国,与行进至郯城的越国军队相会。为了彰显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大国风范,隆重的接待了田文一行。席间,无疆问道:“孟尝君贵为齐国王族,来此为何?”

田文答道:“外臣听闻大王想出兵攻齐,特来贺喜!”

“贺喜?”无疆捋着胡须,一脸茫然问道:“寡人欲出兵攻打贵国,你贵为王孙,喜从何来?”

田文呵呵一笑,言道:“外臣之喜,源于大王。您想,此时正逢齐、楚大战,大王却选在此时攻打齐国,而齐国无暇分兵,岂能对抗?所以,大王真有先见之明,岂有不胜之理?”

无疆哈哈一笑,言道:“你分析得对,待寡人打下齐国,封你为越国的孟尝君如何?”

田文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恐怕外臣没有这个福份。”

“有何不妥?”无疆不解问道。

田文站起身来,踱着方步,犹疑片刻说道:“大王打下齐国的那天,也将是大王身死之时,外臣岂有那个福份陪你到地府受封?”

无疆怒了,猛然站起,拔出一口通体赤红的长剑往着案上一挥,一股凌厉剑气脱体而出,将那案几一分为二。喝道:“大胆田文,寡人看重于你,你却咒骂于我,想死不成?”

田文神态自若道:“外臣只是据实而言,并无咒骂之意。您想想,齐、楚两国倾尽全力,打得不分胜负,您此时出兵灭齐,相当于帮了楚国一个大忙。而您呢,不说元气大伤,至少损兵折将。届时楚国再倾举国之力来攻您,您能抵抗多久?所以,齐、越交战,实为楚国作嫁衣。”

“你怎知道楚国一定会攻我?”无疆觉得田文言之有理,却又显得有些强词夺理。

“您若攻灭了齐国,将是天下最富庶、疆域最大的国家。天下诸侯将视你为敌,楚国也必视您为心腹大患。毕竟,越、楚接壤千里,威胁也是最大,不是您死,就是他亡。这个道理,楚王岂会不知?难不成,雄才大略的楚王会坐视您恢复元气,再来拼个鱼死网破或者被您主动消灭?”

田文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一番说辞,顿让无疆哑口无言,思之又思,想了又想,不由得感到后怕。可是,大军已动,岂有不战自退之理?那青史留名的愿望,岂不又要落空?

田文瞧出无疆进退两难的心思,当即拱手一拜,言道:“大王雄心壮志,却没有一个好的谋士。田文愿为大王设身处地的谋划一番,只要您信得过,必能助你完成一番天大的功业。”

这话可是说到无疆的心坎上了,神色一喜,招待田文坐下说话。

田文又道:“当今形势,大王应当联齐伐楚。毕竟楚国人口最多,疆域最广,两国均分,从此永绝兵患。”

无疆想了想,觉得伐楚比伐齐实惠得多。于是当即与田文签下盟书,合力攻楚。为了展示结盟的诚意,无疆为田文等人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并将其最宠爱的小女儿姒灵儿送到齐国为质。出于礼节,田文也郑重承诺,齐国也将送上一名王子到越国,互为人质。

田文走了,性急的无疆并没等到齐国的回应便开始调转枪头攻击楚军。然而不幸的是,他并没有等到齐国的盟军,反而听到齐楚和解,各自退兵的消息。如此一来,没了后顾之忧的楚军全力应战越军,致使无疆连连败北。当他率领残兵败将逃回都城,楚军也追杀而至。自此,无疆战死,越国分崩离析,大片领土沦陷。

“按理说齐、越联手能胜楚军,可是齐国为何不但不出兵,反而与楚和解呢?”听到烟花的讲述,易恺疑惑起来。堂堂一个齐国,难道就没有一个高瞻远瞩之人?

烟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导致越国兵败的始作俑者并不是齐国,而是田文。”

“此话怎解?”墨小玉问道。

“当日盟会,田文看见越王手中那口赤红色的宝剑威力无比,遂起贪婪之心。送行当日,曾向越王索要,却遭到越王的婉言拒绝,致使他怀恨在心。回到齐国以后,田文向齐王进言,说越王目中无人,向齐国索要十五座城池作为停战条件。经他好说歹说,才答应共同出兵伐楚,战后再行交付。齐王大怒,立即谴使赴楚议和,并将攻楚大军调到越国边境防备。”

“真小人也!”墨小玉听得义愤不已,怒而拍案。

“越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得给,为何却舍不得一口宝剑?难道他不懂得什么是因小失大?”易恺疑惑中兼具好奇。

“公子有所不知,越王虽爱小公主,却更爱那对赤青宝剑。”烟花又是长叹一声。

“何谓赤青宝剑?”墨小玉问道。

“赤青宝剑本是一对,乃是舜帝与娥皇的定情之物。舜帝配赤剑,娥皇配青剑,象征天生一对。舜帝死后,传位给大禹王,并用赤青双剑斩杀了与其争位的赤龙。从此视为国宝,代代相传。后来,夏王朝内乱,其中一脉携双剑逃到南方,建立越国。这双剑也一直被奉为镇国之宝,由历代君王掌管,于今已传世一千七百余年。”烟花说着,从床下起出一个雕龙画凤的木匣,展开看来,果有一赤一青两把锋利无比的宝剑。赤剑红光隐隐,厚重宽阔。青剑青光熠熠,细薄轻灵,恰似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

烟花从盒中起出青剑,走到门边大约一丈的距离。盒中的赤剑顿时发出一阵嗡鸣之声,随之震颤不已。烟花解释道:“情剑一对,不离不弃。三丈之内,剑气共鸣。”

易恺有些坐不住了,这完全违背科学啊。可当他想起自己穿越时空的经历和洛阳九鼎的神威,这个念头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自他来到战国,亲眼目睹了太多太多不合逻辑的奇异现象,原来科学尽头是神学,还真像这么回事。

烟花感恩墨小玉的救命之恩,又知二人与田文不是一路人,遂起同盟对敌之意,于是毫无保留的诚挚相待。她知道,凭自己和几位姐妹的能力万难与田文周旋,更是难以救出心爱的小公主姒灵儿,当即跪在易、墨二人面前磕头一拜,“恳求两位救救我苦命的女儿,她才八岁……”

“本来,越王无疆的行径是不值得同情的,竟然会糊涂得相信田文那样的小人……”墨小玉紧绷着脸,一面责骂着无疆,一面对烟花的遭遇又深表同情。不难想像出一个母亲为了迎救女儿,不惜卖身为妓,以此接近田文,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用心良苦。

“我夫临死之际也为此后悔不已,嘱咐我一定要救回灵儿,为他赎罪……”烟花话语未尽,早已泣不成声。

墨小玉看了看易恺,满眼都是泪光。

易恺低头,猛的拍了拍桌子,言道:“世人皆言孟尝君是仁义君子,暗地里却如此卑鄙龌龊。这事拿给我易恺碰到了,怎么也得管上一管。”

墨小玉认可的点了点头,急忙扶起烟花,共商对策。

……

三日以后,孟尝君府上,派往崂山的探子飞马回报:柏夫墨派确实遭到了重创,减员大半。至于秦国会不会来寻仇,目前尚未探到。

田文闻言,沉默片刻,认定了“张三”的说法。随即吩咐属下,尽起府中五百甲兵,备足粮草,十日之后,进攻崂山。为免惹人闲话,对外宣称出海捕捞巨鲸,为父亲贺寿。

属下闻言,当即奔去传令。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一人,对着田文俯首一拜,呈上一封名帖。

田文展开名帖,顿时喜出望外。当即命人为他梳洗更衣,迎着大门而去。

孟尝君府是临淄城内数一数二的豪宅,占地千亩,屋舍千间。当他从内庭奔到大门,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什么人那么有面子,能让堂堂的孟尝君不驾车马,出门亲迎呢?

就在中门大开之际,抬眼便见一位红衣白裘的妙龄少女,左右跟着一老一少一青年三人。登时抬手一拱,喜笑颜开,热情呼道:“赵锦妹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赵锦与苏秦、甘茂、王铁柱四人。眼见田文热情相迎,各自躬身一礼。

“小妹不请自来,兄长莫要唐突才好!”赵锦跟着笑颜一展,礼貌对答。

“哪里会,哪里会,只怕是请也请不来你啊……”田文并未理睬苏秦等人,只顾着与赵锦攀谈。进入院中,又将一路的亭台楼阁介绍个遍。

赵锦意在寻找易恺,哪有心思听他炫耀。好不容易进了客厅,待到看座奉茶完毕,径自开门见山言道:“实不相瞒,小妹此次前来只为寻找一人,由于不太熟悉临淄城,故而希望兄长能够帮忙。”

田文呵呵一笑,爽朗答道:“能为赵锦妹妹效劳,乃是田文之福。但有所需,尽管明言。”

赵锦抬手一礼,言道:“我有一友,姓易名恺,听说到了临淄,奈何人海茫茫,无处寻觅。还请兄长行个方便,撒出一些人手。”

“好说,好说。我府上门客三千,各怀异能。莫说找人,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能立马给你摘下……”田文满面笑容,算是应承下来。当即唤来属下,撒出百十号人,全城打听易恺的下落。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易恺来到临淄,对外皆称“张三”。

“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请妹妹务必赏光,留在府上居住。非我自夸,临淄城内的大大小小的客栈、馆驿,都比不上我这府上舒服。”说话间,始终笑容不变,一双放光的眼睛从不离开赵锦半分。

赵锦拱手一礼,回道:“如此,那就打扰兄长了。”

赵锦称田文为兄长,也是有理由的。田文的姑姑乃是齐国的长公主,早年嫁于赵国的相国赵成为妻。而赵成又是赵锦与赵雍的叔父,所以兄妹相称,合情合理。

又是一阵闲聊,苏秦、甘茂等人皆被晾得无比尴尬,却又插不上话。直到两三个时辰过去,才肯作罢。

……

全城都在寻找易恺,易恺又怎能不知。当他得知这消息是从孟尝君府上发出,纳闷得不是一点半点。想自己从未向谁透露过姓名,除了烟花。

莫非,是她出卖了自己?

为了弄清情况,约上墨小玉,决定再次夜探孟尝君府。

这几天的雪,一直不停,临淄城内除了暖香阁一带的几间酒楼,其余皆是关门闭户。而暖香阁里的宾客也很奇怪,经年累月从不例外的孟尝君今夜却没有出现,那些有事相求或者为了一睹风采的宾客失望至极。为了不让银子白花,只好搂着姑娘们听歌赏舞,喝酒睡觉……

而此时的孟尝君府,为了款待赵锦,破天荒的搭起长篷,摆起了千人大筵。只见府内府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行酒令、笑语声,嘈嘈杂杂,满院酒肉飘香,人影摇晃,比那集市还热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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