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老者拿出一把长剑,剑身吸取白色能量球之后,威能大增。剑身发出阵阵寒光,一股凉意沁人骨髓,钟忘机三人隔着大阵,尚且都激灵灵打个寒战。
那老者冷眼望着万藤生机阵,突然抬手举起长剑,直劈斜斩,只轻轻几下,那结成的万千紧密藤条,便碎成千万块,哗啦啦四分五裂。
但碎裂的藤块,并没有坠落在地,也没有崩溃无形。随着钟忘机三人一声闷喝,暗调元气,那些四分五裂的藤块的中间迅速生长出无数枝节,瞬间又紧密编织成一个整体。却比之前更大更厚了。
老者见此,严重异芒闪动。突然收回长剑。
钟忘机等人见此,莫名所以。但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这万藤生机阵极耗元气,虽然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三人已是倍感吃力。时间一长,难免被破。
好在这短暂的延迟,柴清长老已经带领高大柱等数名残存弟子安全进入密道。钟忘机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钟忘机突然又想到自己的亲师弟胡若涂,担心他此时返回。便传音告诉胡若涂,说是选拔事情已毕,有事几日后再议。
钟忘机善后已毕,心下大畅。不由得豪气顿生,便想不再龟缩防御,与老者决一死战。
他见老者收了剑,便也收了阵法。并传音贺、钱二位长老找时机果断撤退。
钟忘机向前迈出一步,一脸平静,微微含笑,对老者朗声说道:“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来替令孙抵命。阁下乃前辈高人,我想这个理可以说过去吧。”
那老者闻言,不置可否的看着钟忘机,说道:“你来偿命?以你之身份地位,也无不可。但我孙儿并不是你所杀,我要找的是真凶。况且,从感情上来说,即便将你们满门杀光诛绝,也难消我心中之悲痛。”
钟忘机说道:“你到底要如何?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那老者说道:“我说一个条件,你若能做到,我便饶了其他人。”
钟忘机道:“什么条件?”
那老者说:“你若接得我三招而不死,我便答应你,只让你去抵命。”
钟忘机闻言,心中暗忖:“这老者高我两个小境界,而且一身功法诡异无比。接他三招是万无可能。可能连一招都过不了,便立时殒命。但不接他三招,我等亦无生还可能。接亦死,不接亦死,不如勇敢去接。接是接,不是硬接,必须巧接,尽量捱过三招,死也是值了。”
低头沉思片刻过后,钟忘机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前辈可要言出必行。”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先接我这第一招。”
说着,老者双脚前后微分,立了个小弓步,右手一击高拳,直砸向钟忘机的面门。招式着实滑稽,就像俗人野斗一般。
拳头速度不快不慢,不带任何声响。
此时钟忘机站在二十余丈之外。并没感觉到任何力量波动,却突然胸口一闷,满口喷血,扑倒在地。
贺、钱二位长老虽然听到了钟忘机的传音,但义气深重的二人,焉能临危而逃。二人看到钟忘机突然倒地,便抢上前来,查看伤势。
只见钟忘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一把脉,筋脉具断,已堪堪不行了。二人连声呼叫:“掌门醒来,掌门醒来......”
连喊一阵,只见钟忘机缓缓睁开双眼,挣扎欲起,口中有气无力的念叨:“扶我起来,让我接他第二招。你们快...快...走!”
话音未落,钟忘机又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贺、钱二位长老见此,心中无比悲愤。浑身栗抖,两眼冒血,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心想着为掌门报仇雪恨。再也不顾及那老者的实力,擎出兵器,便欲拼命。
正在此时,忽然天际一道青光划过,一个青色人影疾驰而至。口中叫道:“不许伤我掌门!俺胡某到了。”
来人正是胡若涂。
原来温厉擂台受伤之后,胡若涂把温厉带到洞府,查看了一下温厉的伤势,虽然伤得很深,但并无生命危险。胡若涂把那件短剑拔出,又上了许多金创圣药。便嘱咐温厉自行运功疗伤。
刚回到自己屋里,还未坐下,便听到钟师兄的传音。胡若涂很是疑惑,数万年来,这位大师兄从没直接跟自己说过话,这次传音还这么客气,难道这是该性子了不成。
胡若涂摇了摇头,打算一笑置之。但一股无名的心慌袭来,他信念一动,冥冥中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来回踱了几步,又拿起茶盅,慢酌了几口。猛然间,把茶盅一放。快步来到温厉房中。
温厉正躺着自己疗伤,忽见师父去了又回,心中疑惑,正待要问。却听师父说道:“你别动,我有几句要紧的话,你仔细听真。在药园地下有一个小山洞,里面是青木神州根脉所在。你进去把那紫藤拔出,便是上古神兵紫藤剑,这便是你的随身法宝。可保你一路斩妖除魔。为师有件要紧的事,需要远行。一个月内,你在此养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洞。切记,切记!”
胡若涂如连珠炮一般,把这些话快速讲完。温厉乍然之下,不明所以。正待要问,胡若涂一个闪动,便消失不见。屋里还回响着“切记”的余音。
屋里就只剩下满脸懵懂的温厉,望着天空的方向,痴痴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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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胡若涂来到当场,匆忙上前看了看昏死过去的钟师兄,顿时五内俱焚。他只是抱着师兄,口中低声呼唤:“师兄醒来,小弟来看你了...”
胡若涂与钟忘机表面疏远,实际上感情极好。在钟忘机未当掌门之前,胡若涂基本每天都会缠着师兄,特别的腻乎。当然这位钟师兄也确实拿胡若涂当亲兄弟一样对待。但自打钟忘机当上了掌门之后,胡若涂性格孤傲,便自我疏远了。
忽然,钟忘机神奇的又一次睁开了双眼,满含深情的看着胡若涂,面带欣慰,却又急切地说道:“你来了...千万别逞能...能跑快跑...好师弟,为兄走了。”
话说的很清晰。在场众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段话说的也很完整,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更是一字一顿,显得很清醒,也很有力。
但胡若涂的神色却更加悲凉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师兄最后的“回光返照”。
果然,一段话刚刚说完,钟忘机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神情突然一滞。便魂归天外。可怜一代门主,就此陨落!
胡若涂悲哀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泼皮模样。只见他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冲着那老者说道:“老头,你侄子是我杀的。我替我师兄接你剩下的两掌如何?”
老者看着胡若涂的模样,又来气又好笑,但仍一脸阴沉的说:“休要装疯卖傻,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你并非真凶,却是从犯。把真凶交出来,我可以答应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