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划开沉重的帘幕,来人侧身进来,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师兄。”那年轻人人颔首道
锅炉背后的老头点了点头,涣散的瞳孔里,絮状的黑白疯狂涌动。
柯鸿打量起两人来,这难道是什么神秘暗语,还是交易信号!
那是要交易什么?
雨幕里渐近的脚步声。
这场瓢泼大雨里还开着的馄饨摊。
一边想着他看了看那个呜咽的女孩还有自己,突然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想不到这老头还有这么牛逼的副业,专门搞起人贩来了。
自己白相信这老梆子了,原来一直惦记着他这几斤肉!
柯鸿悻悻的端起吃了一半的馄饨,跑到女孩那一桌坐下。
怎么说也是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是不,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手机也被他悄悄掏了出来,望着还剩下的一点儿电,似乎还能打个电话是吧。
“本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两位居然比在下还要早,想来是我的卦象出了错。"那年轻人自语。
“在下张全一。”
“我们只是路过,路过”柯鸿连忙说道。”我叫柯鸿”
“宋茵茵”那白衫女孩轻声道。
“我看两位这么快就结实在一起,不如接下来的路,我们结伴而行如何,彼此也有个照应?”张全一说道。
柯鸿着实有些为难,这如今跟这女娃子都是待宰的羔羊,那儿来的互相照应一说,而且指不定被你卖到那哪儿去。
“不过不对呀,这女的莫非真是老头的孙女儿,倒是有这么个可能,那岂不是接下来被卖的是我自己?”
柯鸿蒙了,这合着自己是送上门了呗。
“柯兄我看你印堂发黑,脸色潮红.....”
“没,你看错了。”柯鸿摆摆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接下来络绎不绝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了进来,大多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几岁孩童。
他们进来或是称师兄,师伯,前辈,等称呼。
有的一身休闲服,有的穿着西装,还有的一身道袍,头上别着簪子身后背负木剑的道人,甚至还有一身黄袍的大和尚手持钵盂跟禅杖。
更有一身青衫蓬头垢面的读书人,口里一句句之乎者也也不知念叨着什么。
最近这附近有剧组在拍戏么?
还是说这些人都是二次元的狂热爱好者?
还是说这帮人里有些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柯鸿一个头两个大。
很快这间临时搭起来的馄饨摊位便坐满了人,各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坐在一起。
没有喧闹,大家都很安静。
相反外面的雨声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看样子是大家都到齐了嘛!”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那是个一身花里胡哨的小伙,一头金发很是眨眼,大金表,花格子短衬衫,白色短裤,黑皮鞋蹭的发亮。
扫了一群也没人回他,也没了位子,悻悻的搬了吧塑胶椅子。
瞅了一圈最后坐在了柯鸿旁边。
这还是柯鸿往那边让了让才勉强坐下的。
“兄弟,弟妹来的早啊?”小伙说道。
“不,不是......”柯鸿一脸尴尬。
全场肃静就这儿的声音自然很洪亮,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
“哦偶!”小伙一脸我懂你的样子,大有我辈楷模的样子。
柯鸿看他没有丝毫觉悟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到此长时间在没有来的人,这间小小的临时搭起来的雨棚里坐满了人。
但还是略显怪异,一张桌子四个人,从第四个人进来开始,张全一就坐了过来,还有一个白衣服和尚也是坐在这里。
然而这张桌子却坐着五个人。
柯鸿。
宋茵茵。
张全一。
白衣和尚玄明。
金发男。
就好像是一个房间本来是可以容纳下一百个人,但是此时却多出来了一个人。
一百零一个人。
使得空间备显拥挤。
多出了一个一!
老头依旧在锅炉后不知道忙着什么,偶尔抽两口烟,遇到招呼有的应一下,有的头也不抬。
柯鸿想走也不是不想走也不是,一屋子人,安静的可怕。
待到老头忙完了他要忙的,默默陶出来一个白石碗放到锅炉旁。
在座的人明显有些呼吸急促,有兴奋地,有迷茫的,也有叹气的。
每一桌都有一个起身的人,算是这一桌子的代表。
每有一个人下来便有一个人起身上前。
那些人都往那个灰白的石碗里投下四枚雪白的玉石。
就像是中国古代的铜钱,周边圆润,内里方正,只不过是用玉石做的。每一面还刻着蝇头小字,看起来格外的小巧。
只不过柯鸿想的是,那老头的烟杆子似乎也是这玩意儿做的。
他每次想摸,手刚到近前就会被烫到,而且格外地疼。
所以嘴里说着想要但是,真要是老头子给他摸,他才懒得拿。
轮到他们这一桌子的时候,张全一起身。
早早的另外几人都把那白莹莹的玉石放在了桌子上,他是最早拿出来的。
诸人也就都递给了他。
柯鸿摸了半天,那是一个尴尬呀,把他摸个底朝天也是没有。
张全一笑眯眯的说到不碍事儿,于是自己补了一枚一起投入那个石碗里。
那个小小的石碗似乎深不见底一般,待到最后一桌的人回到座位。
那金发青年脖子伸了老长想往里面看,石碗又被老头子收走了。
“诸位,可以上路了!”老头抬起头幽幽道。
“谢,师兄!”有人连忙起身道,神情激动。
那一行四人转身掀开帘子离开雨幕里。
也有久坐不肯起身皱眉思索的人,眉宇间挣扎不断。
那蓬头垢面的读书人长揖“谢师兄!”
老头难得眼睛里有了些光彩,点点头。
那一身青衫的人潇洒起身,消失在大雨里。
“曰: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
“答曰:五种!”
那人大笑间也消失在雨幕里。
那乞丐样模样面色蜡黄的年轻人,问老头讨了两枚白色玉石。
身形不在佝偻,缓缓消失在黑夜里。
柯鸿愣愣的望着这些怪人,今夜离奇怪事还真是多。
有人独自上路,有人结伴而行。
大家神色各异一同消失在雨幕里。
张全一起身玄明和尚也起身乐呵呵的在在一旁,宋茵茵也站了起来。
“柯兄我们也出发吧”张全一说道。
“好”柯鸿想了想“让我把汤喝完”
馄饨还有些热度柯鸿张口将其喝完。
“柯兄实乃真人也!”玄明和尚开口
柯鸿也是莫名其妙,怎么还冒出来了个真人了?
“老头我走啦!”柯鸿说道。
摇了摇头,还是早些摆脱身边这些人,回到公寓去比较好。
今晚还真是咄咄怪事。
一堆行为举止古怪的人。
五人一行消失在雨幕里。
一堆铁锅后的老头,默默的吧嗒着烟斗,眼睛盯着漆黑的夜幕里,直到今天最后一烟丝抽罢,才默默收拾起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