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秦泱继续往前走,不想接下来他又听到苦樵夫讲:“这具身躯即是夺舍而来,我将其筑造的更完美些,将来也是方便我。”
“说的也对,将其中的那个魂完全磨灭作为这具身躯的养分,等你入主时,应该会更轻易些。”
古万一在一旁点头说道,同时继续给秦泱治伤。
“我的这一世,原来都在欺骗中度过,秦昊,秦昊你救我也是有所贪图吧。”
距离诡毒林只剩半百米远,但秦泱却止住在原地,他安静思虑着,他该如何逃脱。
熟不知,正在他如此思虑时,远处诡毒林中的诡婆婆脸上已经挤满了渗人的笑容。
“由真入假,这种方法对于人族来说真是无懈可击,他们完全被情感支配,今日过后,这具好皮囊就能替我行走天下,我倒要看看,那将要到来的大世是什么光景。”
说着,诡婆婆袖子里飘出四五只灰澈澈的小魂儿,不知觉间完全融到了秦泱体内。
也是融进去的瞬间,秦泱的眼神变得昏暗不少,甚至他的面相都显得阴沉了许多,他混不自知,只是觉得脑海中精光一闪,他决定自诡毒林离开后,直接去往某个大部,不回章村了。
几个月后在九部逐鹿中再绽放光彩,届时定然可以平步青云,就也无需忌惮自己师父。
“好,便如此办!”
秦泱接着往前迈步,而此时正在千万里外的赤壤地带边缘,坐在洞府中的苦樵夫突然睁开了眼。
他赶忙走到洞府外,安静的眺望着诡毒林的方向,他的目光似乎跳过了千山万水,直直看到了此时的秦泱。
“不好,我得让秦泱回头。”
诡毒林近在眼前,秦泱越往前走越觉得心中压抑,他有种厌倦外界生活的感觉,他认为这应该就是脚下这条路的考验,完全只是磨砺他的意志。
只要他心中信念坚定,为自己而活,他要冲上凤族三十三殿宫,为他娘报仇,有这些动力在,他觉得完全无惧。
“秦泱!”
距离诡毒林还有差不多十步的距离,秦泱突然听到身后苦樵夫在呼喊自己,不过他没有回头。
他以为这是那诡婆婆的手段,想让他回头。
之前在赤壤地带的雀儿可说过,进诡毒林前万万不能回头。
于是秦泱继续走,可接着他有听到了一阵虚弱的呼唤。
“秦泱……”
这道声音刚刚响起,秦泱的心就被狠狠的揪了一下,难受到了极点,因为那是章潇湑的声音。
那个与他拜过堂,许下终身的人。
虚弱的声音让秦泱觉得那丫头好像快要撑不住了,不回头看一眼,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
可心中刚掀起的煎熬难忍不过一两个呼吸,顿时又无感觉。
忽然间就是感觉自己心中空虚了太多,可秦泱没有想太多,他继续往前走。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完全冷漠起来,他的表情也彻底在脸上凝固,平淡到似乎天塌下来也依旧不会变色,他的心直接定格成了一滩死水,永远的波澜不惊。
诡毒林中的诡婆婆此时渐渐收敛了笑,她袖中总共放出去了九只小魂儿,全融进了秦泱的身躯。
“自此无悲无痛,无欲无情,九只忌恸必让你成为我最得意的耳目。”
悠悠向前走去,诡婆婆迎上已经进入诡毒林的秦泱。
笑道:“老身真是看走了眼,不想被你这个少年胜了一筹,来,此地数不尽的人类本源,老身全送于你,它们足够你不修行,也可长寿好几百岁!”
诡婆婆拐杖轻点地,无边诡毒林中裂出猩红的裂缝,其中升华出冲天的血光。
无边血气茫茫,轰散了诡毒林长久以来的白色烟雾,让黑色的林子被血气填满,更显阴森深沉。
唰~
腥风呼啸,被诡婆婆卷着挟来不尽血气,最后在诡婆婆手中一点点浓缩,一点点凝聚。
开始时,尚还是个浑圆的红珠,不过随着其中蕴含的血气精华越来越多,它渐渐变成椭圆状,看着还甚是柔软,再后来,等到其渐渐比人拳头还大,快要赶上婴儿脑袋时,这成了个畸形的血球。
其中聚集的血气精华肆意冲撞着,让它看起来如同个渗人的活物。
再后来,这颗血球胀到了人头大小,它开始越发畸形,表面不停的变化着,诡婆婆面不改色,若干枯树杈的手在那血球上拨弄来拨弄去,这颗血球开始越发不规则。
不过其中横冲直撞的血气却渐渐沉寂下来。
等着血球完全凝聚成功时,浑然像个人头大的瘤子,处处坑坑洼洼,驳杂的血气在上面凝聚出或浅或深的血斑,甚至还有些都鼓起个小包,看着实在恶心人。
“来来来,就是这个。”
诡婆婆现在的手段,就是要秦泱食人血气来续命,这也是天释曾经的建议,可曾经的秦泱会拒绝,现在的秦泱,哪怕面对这脏秽的,恶心的,死人血气凝聚成的肿瘤,只要能续命,他心中已经不再排斥。
“轰!”
只听一声闷响,诡婆婆将手上的肉瘤完全送入了秦泱的体内。
秦泱没说什么话,他面无表情的接纳,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望着秦泱渐渐消失在雾霾中的身影,诡婆婆不禁又自语道:“不过,他最初的魂儿是怎么回来的,那盏红灯如何能照进诡毒林?”
诡婆婆喃喃自语着消失在诡毒林中。
此地重新陷入长久以来的寂静,这里比赤壤地带更绝灭了人气,全是些不死不活的异类。
至于远远离开的秦泱,他的归路太是安稳,诡毒林范畴内,他再遇不到任何麻烦。
而当他踏足赤壤地带时,他望着万里血红的废墟遗迹,转开了方向,他不准备横穿赤壤地带回去,甚至,他已经不准备回去。
秦泱安静的向赤壤地带以外行进,穿行在陌生而熟悉的密林中,像个活死人般目无表情的移动。
至于远在章村人居住的血色山峰里,章潇湑与一众孩童越发病危,个个面色惨白,俨然虚弱的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山脚下,苦樵夫下了山,他望向赤壤地带深处,心中呢喃道:“偷大黑的锅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不知道此行,走不走得到诡毒林,秦泱呐,你可千万别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