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释,我还该继续修行吗?”
……
章村人开凿的洞府甚是宽敞,连山近百个石洞,又取些木材钉门,山中的章村是个新的章村。
够人们住,且因在山体里面,冬暖夏凉。
就是吃喝太不方便。
以前章族人出去打猎,都是向着赤壤地带前行,现在反了过来,他们需要走出这从来没想过会进来的赤壤地带。
“潇湑姐,这些就够了吧?”
章虎的父亲被楚族逼的自杀,其母亲也在进入赤壤地带第三日时,被一只血兽夺了性命。
这个孩子今年才十岁出头,日后却连父母的枯坟也寻不到。
“没事,我还能多背些。”
章潇湑埋头在地上,继续往一口箩筐里铲土。
她周围的一些同龄人跟一些更小的孩子见了,也都卸下肩上的箩筐,往里面再添了些暗红的土壤。
不多时,章潇湑带着这群十多岁的孩子,背上箩筐往回走。
现在的章村,除却十岁以下的孩子,尽是踏足修路的修者,这些是秦泱做的,他希望如此能帮助章村人更久远的活着。
至于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他们体质太弱,还需要成长。
而他们的成长不能一直在赤壤中,秦泱近些日子感悟土之律动有些收获,他能吸收赤壤中的血气,让其变成对人体无害的宝贵土壤。
所以章潇湑才会带人出来掘土。
章村的男人们大量都走出赤壤地带打猎,而女人在少许男人的陪同下,去为章村收集干净的水。
新的章村,新的生活方式在悄悄替代原有的节奏。
“秦泱,我们回来了!”
走进洞府里,章潇湑等人卸下肩上的箩筐,堆到秦泱面前。
只见秦泱盘坐在地上,右手边是褐色色的普通土壤,左手边则是一框框暗黑色的赤壤。
“嗯,你们都去歇息吧,我尽快把箩筐腾出来。”
秦泱微微笑了笑,随后两只手放到面前的一只箩筐上,昏黄色的光芒从他手上散溢开来,一缕缕升腾的血气被抽到秦泱体内。
其他孩子早累了,背上一整筐赤壤,可得有千斤重,他们哪一个走回来都是咬紧了牙关。
众人四散,前去喝水,只有章潇湑没走,这丫头轻轻走到秦泱背后,纤纤玉手上还沾着些赤壤,她双手放在秦泱肩头,帮秦泱轻轻揉了揉。
手中感受到的,全是凸出的骨干。
“你也歇一歇吧,你现在,比我刚见到时还要瘦。”
“不行,九部逐鹿还有七个月,在那之前,必须让章村人彻底在这赤壤地带安稳下来。”
说着,秦泱手中昏黄色的光芒稍稍张扬了些,可如此做,他嘴角缓缓溢出了一道血痕,秦泱不留痕迹的擦去,继续吸收面前赤壤中的血气。
“其实,没必要这样,章村,章村早该灭了。”
章潇湑绕前来坐到秦泱身边,将脑袋轻轻靠到了秦泱肩膀上。
淡淡的少女体香幽幽沁到秦泱肺腑,不禁让秦泱心底更泛起些许苦涩。
“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冲动。”
秦泱轻声叹着,他这时不禁想,若曾经稳扎稳打的,不要想着完全消灭林族,无意杀了林毅后,章村人与林族人好好谈一谈会如何。
林天霸知晓很多秘密,他死时眼里也有一股执念,他似是想挣脱着什么。
若是当初好好谈了,能不能让林天霸暂时放下丧子之痛?
“不要想太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啊,向前看,向前看……”
秦泱碎碎念叨着,而章潇湑突然听到有人过来,她赶忙坐正。
“秦泱!你猜今天我们发现了什么?”
洞府外,章太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脸上满是喜色,手里托着根三米多长的灰色翎羽。
“哦?这是?”
秦泱将目光投过去,感觉到那根翎羽很不一般。
“我们发现了一只纯血的洪荒蛮兽!”
“什么!”
秦泱猛然起身,但刚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忍不住就要跌到,他跟前章潇湑赶忙抱住他一边手臂将他扶住。
扶着秦泱,三人出了洞府,只见外面本该日落时分才胡来的章村梁柱们,已经全部回来,今天众人没有一个负伤,但身上还都扛着猎物。
秦泱随意扫视了一眼,发现每个人扛着的猎物,死相都很惨烈。
大多数的脑袋都不完整,有的甚至都没全尸了。
再向另一边望去,那是唯一一头完整的猎物。
“就是这家伙,我记得这好像叫麻雀来着,虽然在洪荒蛮兽中很弱,但这可是一头实打实的纯血洪荒蛮兽,其血肉赔上些药,绝对大补。”
章太恒站在那头灰褐色的麻雀身边介绍道。
秦泱定睛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头缩起羽翼仍有十几米磅礴身躯的纯血洪荒蛮兽,跟他前世所见的麻雀有七分相似。
只是面前的这头麻雀全身翎羽看起来凌厉的太多,也庞大了太多。
“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秦泱心中思虑着,但转念间又摇了摇头,转身向洞府里走去,章潇湑扶着他一起往回走。
身后,章太恒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由低下了头。
七日前,秦泱帮楚伶送上一道浑沦气。
那位楚族首领的女儿果然厉害,一有修为便独自离开了赤壤地带。
随后,她送回了遍体鳞伤的章太恒,并承诺九部逐鹿之时,必将楚禁头颅送上。
当初楚族逼迫章村人半数自尽,以此保全令半数族人,当时章太恒身先士卒,却被楚禁拦住并带走。
如今秦泱也不奢求着能要楚禁的头颅,他觉得章太恒回来已经算是万幸。
回到洞府,秦泱支开了章潇湑,独自向苦樵夫的洞府走去。
“师父。”
“嗯,进来吧。”
苦樵夫仍如以前一般躺在摇椅里,这洞府中没有明媚阳光,也没有柔和清风,但有难得的清静。
“你没必要这么拼命,缓一缓,多跟潇湑丫头出去走走,其实落根在章村也不错,凡人的一生也是充实的很。”
“不了,赤壤地带没有干净的土,外界取回来的土也会被污染,我现在的情况很糟,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争取在报废之前多做些贡献。”
秦泱费力的坐到苦樵夫的摇椅边,又道:“师父,我这个徒弟,好像太给您丢脸了。”
半个时辰后,秦泱从苦樵夫的洞府走出去,又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三五日来,每一天秦泱都会闷在自己洞府中净化赤壤的血气,每一天也会去苦樵夫的洞府呆半个时辰。
他身上的暮气,沉的让人看着就想窒息。
继续坐在一堆赤壤跟前,秦泱稍稍掀开自己的衣领,只见他胸膛的肌肤,跟初到这个世界时一样,重新干蔫了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裂口已不再让秦泱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适。
自从水之律动蜕变时,秦泱轰击了一次破极道,他的身躯便满布裂纹,迟迟难以愈合。
那些裂口泄出了秦泱以五行精气所补充的身躯。
每过一日,秦泱都会觉得自己衰弱了太多,他吸收完一筐赤壤的血气,随后将其费力的拖到一旁。
现在的他连上百斤的泥土,都举不起来。
他是在衰弱的太厉害了。
如此,秦泱不禁问了句体内的天释:“天释,我还该继续修行吗?”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