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蕴涵在城主府设宴款待诸葛恺。一个时辰后,诸葛恺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姚蕴涵和孟庆城主只顾着和自己唠家常,对卖兽药一事只字不提。
随后,他以如厕为借口,偷偷溜出了城主府,回到了辽寿小宅。
“云柯?”诸葛恺叫了三声不应,他还以为云柯睡着了。
一看桌子上放着一封信,诸葛恺读后大惊失色。
何人仿照了我的笔迹写信?普净塔?那可是狂狮门的禁地!
原来,姚蕴涵在京城的这一月,诸葛恺与她有些书信往来,她特地雇人模仿了诸葛恺的笔迹,为的就是把云柯骗进普净塔。
普净塔的大门再度打开时,已是第二天清早。薛瑞带着一帮弟子把大门拦得死死,为的就是抓云柯个正着。
几位内门精英压着云柯和小白从普净塔里走了出来,云柯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擅闯禁地可不是小事件。这件事惊动了陆丰毅门主和四位长老。昨夜陆丰毅在睡梦之中被人叫醒,得知有人擅闯禁地,气得当场砸碎了一张桌子,他要看是谁目无门规?
薛瑞冷笑一声,还是姚蕴涵师太老谋深算,这云柯终究成了瓮中之鳖。
“云柯,你擅闯宗门禁地,该当何罪?”
云柯奋力挣脱无果,对着薛瑞怒喝道:“有人算计我,骗我到这座塔里。”
云柯没有把诸葛恺写信叫他来一事说出来,他怕连累师伯。
陆丰毅和四大长老围在宝塔前,表情凝重。
“擅闯禁地,就是一个死字,哪有那么多废话?”大长老脾气最暴,挥舞拳头要亲手解决云柯。
陆丰毅拦住大长老,毕竟,在他眼里云柯是个可塑之才,怎能为了这不明不白的事受罚?
二长老道:“门主,前几日这小子还检举了窦天华违背门规。如今这小子也触犯了门规,倘若不按门规处置,门规岂不是成了儿戏?”
三长老、四长老都点头道:“二长老说的有理。”
陆丰毅眉头紧皱,倘若没有窦天华这一档子事,或许他还能搪塞过去。
“先清点一下禁书的数目,倘若有丢失,再来定他的罪。”看在诸葛恺的面子上,陆丰毅信了云柯是被人暗算的,那他铁定没有动里面的禁书。
大长老亲自清点了第一层的禁书,报告道:“少了七本,不知道被这小子藏在哪儿了!”
这下,连陆丰毅也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云柯真的敢盗窃禁书。
云柯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误会!”诸葛恺冲出人群,拦在了云柯面前。
见到诸葛恺,大长老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厉声喝道:“诸葛恺大师,瞧瞧你家这好小子!”
诸葛恺拿着一封信,递给了陆丰毅,解释道:“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骗云柯到禁地。”
云柯怕连累了师伯,急忙解释道:“这件事和师伯没有关系!”
陆丰毅读了信,他绝对不会相信诸葛恺会把云柯叫到禁地传授功法。
谁知那薛瑞突然说道:“诸葛恺大师,你何必替云柯开脱?”
诸葛恺一脸震惊地看了一眼薛瑞。
“谁不知道,大师你对待云柯就像亲儿子一样,吃住在一起,还把他引荐给陆圣杰大师。如今他犯了事,大师更应该秉公办事,怎么能为他开脱?”
四大长老都点头,薛瑞说的十分有道理,大长老道:“诸葛恺不要包庇云柯。”
陆丰毅只得叹道:“云柯,擅闯禁地,盗窃禁书,证据确凿,关入禁闭室,不得任何人探视,等他交代出四本禁书的下落,再做处置。”
云柯被两位精英押走了,临走前,他仰天长啸:“我云柯无愧于苍天!”
云柯擅闯禁地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狂狮山庄,有人为云柯感到惋惜,也有人觉得云柯只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先是害了窦天华,自己却又带头触犯了门规。
这件事之后,孟星云请薛瑞去福满楼好好地吃了一顿。
酒桌上,薛瑞故意把一杯酒倒在地上,笑道:“这一杯,敬云柯!”
孟星云眉头一皱,好好地替他干嘛?
“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两人恐怕还成不了朋友!”
孟星云大笑不止。
另一头,陆丰毅的宅邸里,有了好消息。
小青蛇写信回来了。
蔚雪兰看到女儿的信,居然痛哭流涕,也不知道女儿在京城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人欺负。
陆俊风微笑着,按她妹妹的性格,肯定会写信给不少人。他把一封又一封的信整理好,打算叫人送出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云柯。
陆俊风眉头一皱,陆小青朋友很多,但能让她写信回来的绝对是她最交心,最珍视的朋友。
可云柯现在在哪儿呢?
云柯被关进禁闭室,吃喝拉撒全在这一湿冷阴暗的房间里。
前几天,他还是众人瞩目的内门新星,没想到如今他却落得这般田地。
“薛瑞......”云柯的五指抓碎了湿漉漉的床单。自己一定要出去,为自己洗清冤屈。
咚咚,云柯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他以为是看守禁闭室的守卫,没有在意。
随后,这脚步声似乎停在了他的门前。
他坐起身,看向门外,居然是陆俊风。
“我妹妹给你写了信。”
隔着铁栏杆,陆俊风把小青蛇的信交给了云柯。
云柯小心翼翼地收过信封,却没有打开来看,也没有说一个字。
“你不看?”陆俊风眉头一皱,亏小青蛇还特意写信给他,结果云柯看都不看一眼?
“等我出去再看吧。”云柯冷冷道。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心情看小青蛇的信。
经过水上仙境那一战,曾经高傲无比的陆俊风也对云柯刮目相看。
以一人之力战胜魔宗数百名弟子,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功力?
陆俊风也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会去偷窃禁书,他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偷窃禁书?”
云柯躺在床上,淡淡地回答道:“没有。”
如果不是云柯偷了,那些书怎么没了?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咔,禁闭室的铁门打开了。
云柯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俊风微微一笑,淡淡地回答:“走。”
云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少门主,怎么能做出这种违反门规的事?
陆俊风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没有错,只不过是被一些小人暗算了。”
离开禁闭室,天色已晚,再度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云柯仿佛重获新生了一般。
“你再也不是狂狮门的人了,”陆俊风笑道,“回去把我妹妹的信给我读七遍,少一遍我都不饶你。”
这是陆俊风给云柯的最后的惩罚——逐出师门。从另一个方面讲,是给了他自由。
云柯加入狂狮门内门不到一个月,就被赶了出去。这似乎是命运的安排,他这辈子都与狂狮门无缘。
他星夜赶回了辽寿小宅,诸葛恺师伯正在门口磨刀。
诸葛恺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欢迎云柯回来。
小白也冲出院门,跳进了云柯的怀里。
“我本以为真的会害死大哥了。”
云柯用大拇指摁了她的脑门,笑道:“只要你以后不乱吃东西就好了。”
三人进了屋子,那一张捉妖宗的牌匾被擦的干干净净,随时都可以挂起来。
云柯指着牌匾,问道:“师伯,你这是做什么?”
“今后,我再也不是狂狮门的人,而是捉妖宗的一名捉妖大师。”诸葛恺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云柯不知道,他能免死,是诸葛恺在门主面前求了三个时辰换来的。为了替云柯抵罪,他甚至主动辞去在狂狮门的一切职务。
陆丰毅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诸葛恺。
诸葛恺拿出了一张金封的卷轴,递给了云柯。
这是大梁皇室的书信。
“请捉妖大师诸葛恺七日之内赶往京城,不得有误。”
只有寥寥几字。
时隔二十年,捉妖宗再度接到了生意,居然来自大梁皇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柯问道。
诸葛恺摇摇头,这封信也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但诸葛恺直觉,越是保密,事情就越大。一切的疑惑,等到了京城就迎刃而解了。
同样是触犯门规,窦天华的下场要悲惨得多。
被挑断手脚筋,断掉大骨,能活下都是奇迹,不仅功力全失,还会变成一位吃喝拉撒不能自已的残废。
更何况,按照狂狮门的规矩,犯了死罪的门徒,被废掉功力后,还要扔入狂狮山崖之下,让流水冲碎残存的躯壳,让游鱼把皮肉吞下肚。
因此,当窦天华醒来时,连他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自己躺在流水之中,手脚尚在,没有一丝地痛觉。
重获新生的感觉,如此美妙。
他能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蔓延,或者说,是在吞噬着他的修为。
一位妙龄女子站在他身边,赤裸着的双足浸没在冰冷地河水里。
“无上魔尊觉得你有用,特派我来救你一命。”
女人一字一句说道。
“你们是魔宗的人?”窦天华还是一名杀手时,在山猫市场听说过魔宗的情报,即使是山猫市场里的那帮恶人,对魔宗也无不嗤之以鼻。
“当你为了钱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女人这一句话,却深深地触动了窦天华的心。
“加入魔宗,手刃你的仇人。”
窦天华听到仇人二字,他想到的首先是云柯,而后,狂狮门上上下下数千名弟子。总有一天,他要这帮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