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施主,切莫舞刀弄枪。”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双方,身体似乎都瞬间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
连燕子安这种归道境五重的高手也为之一振,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云柯看到,一个如竹子般修长的身影站在了他和孟星云当中,却好似一堵墙壁,隔开了针锋相对的双方。
此人脸上经文如细虫般爬满大半个手臂。一丈多长的大棍朝天而立,一手比无畏印。
“慈悲大棍”许风发。那日,他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参加狂狮门的比武大会。
孟星云不知道这僧人是站在那一边的,但他绝对不是他惹得起的强者,牛傲虽死,这口气他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云柯,别让我在泉清城再看到你。”
云柯冷笑一声,看来,孟星云还未察觉到云柯已经是归道境三重的强者,这已经使孟星云不能望其项背了。
一阵风飘来,许风发消失地无影无踪,连那牛傲的尸体,也不知去向。
这究竟是何等的强者?来无影去无踪。
燕子安冷笑一声,比武大会上能与这样的强者为敌,没准会很有意思。
果不其然,福满楼的掌柜没敢让云柯或者燕子安付钱,哪怕一个铜板。
云柯和燕子安两人漫步在泉清城的街道上,路人对他们无不刮目相看。
“这两个人除掉了牛傲!”
“别乱说,就不怕孟家找他们的麻烦?”
燕子安背着手,看着澄澈的天空,对云柯问道:“你觉得那许风发是何等的强者?”
云柯随口答道:“我看,至少达到了超然境。”
燕子安摇摇头,道:“不错,他能突破超然境,一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不能突破超然境吗?云柯回想了自己遇到的超然境以上强者,有狂狮门门主陆丰毅,师伯诸葛恺,还有雪峰国的令采唐、令采玉两位殿下。
这帮人或许真的不能被称作平民,他们要么腰缠万贯,要么出身高贵。
燕子安解释道:“天资一般的人,要想突破超然境,要用上大量高品阶丹药,还要掌握一两门修炼心法。加上日夜不休的勤学苦练,才可能突破归道境。”
不错,身为一介草民,往往为了生计奔波劳累,能养活自己已经是很不容易,谁又有闲钱去买一些高品阶的丹药,或者日夜不休地修炼心法?
许风发能突破超然境,或许就是因为他已经入了佛门,六根清净,超凡脱俗。
云柯不禁地觉得自己兜里尚未服用的六生聚气丹似乎又沉重了不少。
二人走在路上,云柯不知不觉之中就被燕子安带到了一处古玩店之前。
古玩店的装修古朴典雅,进门摆着两个大瓷器花瓶。
云柯挠一挠脑袋,问燕子安:“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燕子安冷笑一声,给老掌柜使了个眼色。
老掌柜拄着拐杖,缓缓走到摆满了瓷器的货架之前,把瓷碗转动了三分之一圈,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里屋的地面打开了一条暗道,下面是一节又一节的台阶。
燕子安对着云柯招手道:“进来吧。”
没想到这件不起眼的古玩店之下居然藏着一条密道。
两人沿着密道直走不到三十步,豁然开朗。一间大市场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这里人群熙熙攘攘,丝毫不比外面泉清城的街道差的了多少。
正前方一张牌匾,写着“山猫市场”。
原来这里就是师伯所说的山猫市场?
燕子安从兜里拿出一张张银票,放在云柯的面前甩了一甩,笑道:“我不是没带钱,只是我突然想起要买一样东西。”
云柯想的果然没错,燕子安的确很有钱。
“什么东西?”
燕子安收起银票,得意道:“突破归道境的秘药。”
通往归道境的钥匙?莫非是高品阶的药材?还是什么罕见的心法?云柯感到十分好奇。
“跟我来吧。”
燕子安买了个关子,把云柯带到了一处商铺之内,一进门,一股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八成是什么谋财害命用的毒药,突破超然境的秘药就在这里?
燕子安进了这间药店,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了,一双脚撑在桌子之上,把那几张银票叠在桌子上,问道:“骆掌柜,我的药呢?”
这家药店的掌柜是一位驼背的老人,他围在炼药炉旁,里头散发出绿色的光芒,掌柜不停地擦着口水,长长地吸了一口炼药炉里刺鼻的气味。
骆掌柜转过身,一脸坏笑,拱手道:“燕大侠,对不住了,那‘神药’我已经卖给别人了。”
燕子安冷笑一声,心想又给我来这一套?居然从兜里又拿出了整整一倍多的银票,摔在桌子上,笑道:“是嫌钱不够?”
骆掌柜看到桌上一叠叠的银票,眼珠子像是要蹦出来似的,大笑道:“有!有!”说着,跑进了里屋。
云柯脸上有了些愠色,直觉告诉他这掌柜一定是有了什么坏主意。
不一会儿,骆掌柜拿出一小瓶子来,拧开瓶盖,一股粉末扑面而来,但燕子安闻后却咳嗽了好几声。
燕子安觉得有些奇怪,问道:“这就是那‘神药’?”
骆掌柜把小瓶放在桌子上,后退一步,笑道:“如假包换。”
云柯觉得十分不对劲,他夺来药品,细细看了一眼,哐的一声把药瓶摔在地上,一股灰色的粉末撒在地上,云柯怒骂道:“这是‘神药’?这分明就是炼药炉的炉灰!你拿这种东西来骗钱?”
“什么?”燕子安听后,拍桌而起,看了一眼地上的粉末,的确,与一般的灰尘别无二致,“好啊,骆掌柜,我在你这儿做了好几回生意了,你居然这般糊弄我?”
两人大怒,如两只狮子站在骆掌柜的面前。
骆掌柜大惊失色,这两人若联手,非得掀翻他的店面不可,他本以为能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是个内行,跪在地上求道:“二位息怒,老夫知错了。”
云柯一撸袖子,刚要打这骆掌柜,却被燕子安拦住了。
燕子安扯住骆掌柜的衣领,喝到:“你告诉我谁买走了神药,我就尚且饶你一命。”
骆掌柜哪里敢再骗这两人?支支吾吾道:“是一位僧人,也不晓得叫什么名字。”
僧人?云柯和燕子安想起来,他们今天的确见过一位僧人。
云柯站在一旁问道:“那僧人的手臂上是不是纹着好些经文?”
骆掌柜点头说是。
燕子安又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位僧人是什么来头?”
掌柜急忙答道:“那僧人似乎是妖什么什么宗的人。”
难道是妖修密宗?燕子安扔开骆掌柜,从里屋取来一根绳索,把他捆得严严实实。
“喜欢钱是吧,都给你!”燕子安一气之下把那几张银票捏成一团,塞到了骆掌柜的嘴里,让他只能嗯嗯地叫。
“你就在这儿等着,要是敢说谎,我非回来扒了你的皮!”燕子安把骆掌柜扔到了里屋。
这神药究竟是什么?真的能让人突破超然境?云柯问燕子安:“你作何打算?”
燕子安冷哼一声,说道:“那许风发居然是妖修密宗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神药要是落到他手上,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来。”
“这......”云柯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
燕子安对这次比武大会的参加者做过一些调查,这许风发就躲在平锡山的破庙里炼功,但她也没想到许风发是一位妖修。
此刻,燕子安只后悔没有早些出手解决掉这魔僧。
平锡山在泉清城以北十里处,山上人烟稀少,豺狼横行,正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独自一人躲在这里修炼魔功,就是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云柯、燕子安二人奔马来到平锡山时,天已经黑了,夜里狂风大作,似乎能听见鬼哭狼嚎。
破庙的门前是没有叶的老槐树,在惨白的月光下,如一具干枯的骨架立在庙门前。
寺院的木门大开着,好像一位老爷爷张开了双臂,欢迎燕子安和云柯二人投入他的怀抱。
二人走进了寺庙的院子,庙门紧闭,里面隐隐可以看到火光。燕子安已经拔出了剑,二人蹑手蹑脚来到门前。
四目相对,云柯点头示意,二人同时撞开了庙门。
月光照进门里,一道暗红色的血迹从门前一直蔓延到佛像前。
佛像前的香还未熄灭,佛像的面前赫然摆着一具已经变形发紫尸体。
“牛傲?”云柯没想到牛傲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许风发修炼魔功确有其事。
云柯刚要进入庙内查看,燕子安伸手拦住了他:“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燕子安行走江湖多年,大大小小的暗算不计其数,很可能两人刚踏入庙门。门就会咚的一声合上,到时候两人就变成瓮中之鳖。
燕子安一手握着剑,缓缓走进庙里,她环顾四周,除了老鼠,空无一物。
“居然在佛祖面前做出这种事,真是不敬。”燕子安刚要抱起牛傲的尸体,只听咯吱咯吱机关作响。
云柯察觉到了异样,有人要暗算他们,喝到:“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