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观潮率先挥出了利爪，数根绯红的锁链紧随其后，竟然想法都被看穿了，那就拿纯粹的火力碾压过去!
“这才对嘛!”武疯子的眼中，二人的想法动作再度翻新。
身后，巨大的星辰巨人浮现，却在他的控制下显得只有一丈大小。
极速接近的少女突然消失，再度浮现已经是在老者右侧，苍蓝色的虎爪闪烁出寒光。
观潮知道，很多时候选择在敌人视野盲区发起突袭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视野盲区不能选择身后，因为那是一个人绝对的防御盲点，同时也是最会让人分神抵抗的地方。
绯红的锁链悄然缠绕，毁天灭地的杀意侵蚀老者的意志。秋也清楚，单纯的强攻他们二人毫无胜算，所以他选择了控制与削弱!
好似早已看穿他们的想法，老者嘴角露出笑容，束缚其双手的锁链寸寸炸裂，迎接他们的，是两记重拳!
“嘭～扑通～”
瀑布上再度浮现出两道铺天盖地的浪花，两道身影再度跌入水潭，昏迷过去。
“又晕了？不禁打，下次得拿捏好分寸!”
森林再度恢复了寂静，唯有瀑布依旧水声潺潺。
从这一天开始，秋和那个初次相逢的海之女，在这个武疯子的手下，开始了地狱般的修行。
…………
“父亲，哥哥他还没回来吗？”炽翎雪不住收拾着行囊，马上就是御魂祭的日子了，同时也是御魂神社的招新。
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但她知道，自家兄长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可能去不了了。”炽翎朱雀此刻也是纠结万分，他因为武柯带走秋只是气话，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来了，还连带着海之女也一并带走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秋的举动……嗯……修行怎么算伤害呢，是的，不用担心。
“那我也不去了。”小雪停下动作，她已经到了可以参加御魂祭的年龄，而这也是秋一直等待的。
可其实她自己对于神社一点想法都没有，竟然哥哥不去，那自己也懒得去了。
“可…”
“父亲你快送星洛去吧，再晚要赶不上了。”
朱雀尚未开口便被打断，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了。
自己一向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无论是小雪……亦或是星曦和……由衣。
“那就……等秋修行结束了在送他过去吧。”以自己的身份，错过了御魂祭并不是什么大事。
星洛和炽翎朱雀离开庭院，对于这项决定，那个叫做星洛的少女却没有丝毫意见，对于她来说，去御魂神社不是一定的吗？
那里有被誉为天之骄子的阴阳师们在等着她，等着她带着妈妈的名号，登凌绝顶!
…………
“咔嚓——”
“呃——”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秋的右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却只是行动一顿，再度怒视身前的老者，左手挥剑，直击面门。
“碰——”燃烧着朱雀之炎的伞剑被老者轻描淡写地排开，仿佛拍走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
“呦，又断了，看着人高马大的，吃什么饲料长的，这么不禁打？!”武疯子撩开秋的右腿，轻而易举地将之置于身下，抬起脚踩在其头上。
泥土特有的气味混入鼻息，秋竭力去起身，却被武疯子再度用力，整个身体被深深埋在了土里，映出一个人形的大坑。
“你是属老鼠的吧？这么会打洞？”老者踩在炽翎秋的头上，不住讥笑。
土坑中伸出一只手，那是秋的左手，其中缭绕着朱红的火焰，按向老者的腿。
“嘭——”
“呃——”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方才缭绕火焰的左臂，已然断裂。
武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下身来，仿佛要看清自己脚下的头颅，听清对方想说的话。
不过他的脚死死地按住了少年的头，令其无法发出声音。那垂死挣扎的左手，已经被他一拳断开。
“还想动手？借你个胆子，再碰我一下？!”
身下的少年毫无反应，周身骨折，咒力耗尽，仿佛已然昏死过去。
突然，一条白骨锁链在老者身后浮现，那是一条毫无气息的锁链，孱弱到随时都会消散。
这道锁链激射而出，轻轻地撞在了老者的身上，仿佛一颗小石子沉入苍茫大海，随后消散无形。
正如他所言，碰一下，就真的只是碰了一下。
镶嵌在土壤中的少年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武柯知道，他是在笑，笑自己。
他伸出手，抓住少年沾满尘土的头发，如同拔萝卜般提出土坑。
“噗!”
一口灰尘喷向老者的面门，又被其随手抹去。
“老东西，继续啊，趴土里睡觉都打不醒我，没吃饭啊？!”秋的脸上沾满尘土，犹如一个风餐露宿的乞丐。双手无力地垂落，已然无力反抗。
“嘭——”武疯子只是随手将他抛进了水潭里面，这里的水潭被自己加了点佐料，不出大半天这小崽子就会恢复如初，下次动手再加点劲好了。
“醒了？那就别装死，起来挨打!”老者看向身后，那里，苍蓝的少女瞬间浮现。
观潮紧紧的凝视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头子，在到达这里的那些日子里，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甚至有点怀念神社的那群神侍。
炽翎秋现在还飘在水潭上，动弹不得。他们尝试了一切手段，强杀、偷袭、陷阱……任何方式都在这个老者的拳下土崩瓦解。
其间炽翎秋的双臂断裂了数百次，双腿共计断裂数十次，右腿更是曾在踢击的过程中被对方抓住，如孩童扑动扇子，反复拍击。
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好在有那个神奇水潭的作用，再重的伤也可以治愈。
“是不是觉得老夫对你太过仁慈？”
“不敢!”她傻了才说是，是对方下手不够重吗？硬生生将自己的虎爪掰骨折，那叫下手轻？现在想起来她心头都还是一片寒意。
“有种撒谎，当赏!”
话音刚落，观潮便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自己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星辰巨人。
当她提起咒力企图抵抗时，一拳已经砸在了她的心口，一道血箭飞射而出。
少女的身体，砸在远处的树干上，截断无数枝桠，最后如一只中箭的鸟儿，轰然落地，再无声息。
“这么快又晕了，丫头就是不禁打，杀了怪麻烦的。”老者走向观潮，不住自言自语。
“算了，送回稻荷神社吧，直接杀了还有点麻烦。”
仿佛听到老者的话，少女的指头轻轻动了一下。
片刻，少女抬头。
“武疯子爷爷，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挨几拳～”
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拳影。
水潭之中，再度浮现出一道身影。
……
“你真的是……凭实力单身……”无数米高的天空，沧澜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少年少女，不住砸舌。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下手算轻的了。”北斗出现在她的身侧，依旧是那张苍老的容颜。
“你喜欢披着这张面皮？”
“这不是面皮……”北斗解释“算了，不重要，这个女孩我要带走。”
“凭什么？”神侍质问，你说带走就带走，这是你失散多年的亲闺女啊？是亲闺女也得给磕个头什么的啊!
“凭我是天底下最了解“她”的技法的人，凭“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教导她的人!”
“她”与她，北斗并没有解释到底是指谁，但他相信沧澜清楚。
她叫沧澜，是稻荷神社第一神侍。但在很久以前，她并不是叫这个名字，同时也仅仅是第九神侍。沧澜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已经被历史掩埋的死人。
“你这种修行，对她并没有多少裨益，但对于那个少年却犹如冶铁炼金。”沧澜看向北斗“所以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教观潮？”
“我不准备教她什么，她也轮不到我来教。”北斗依旧是那份生人勿近的模样，同喂拳时的叨唠老者，判若两人。
“你准备带她去哪？”沧澜想到了一个可能。
“荒川!”北斗说完，便不再言语。
荒川，排除稻荷神社以外，整个阳界最大的海域。
无数奇伟鬼怪藏匿其间，甚至连人们传说中的鬼王都不止一只栖息于荒川。
虽然荒川在禁地的排名中不如无尽荒原和祸须野，但论危险程度，只怕尤有过之。
因为无尽荒原和祸须野，若只是在外围探究，可能无伤大雅。
但在荒川，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那重峦叠嶂的巨礁，还有那毁天灭地还暗流会让任何没有充分准备的阴阳师有去无回。
很多死在荒川的阴阳师都不是受到鬼的袭击，更多的是被生生耗死在里面。
有道笑谈，荒川就犹如御魂神社的书阁，后者是书可以进，不可以出。前者是人只可以进，不可能出。
死在荒川的人不计其数。有迫于生计的探险者，有渴望进一步的阴阳师，也有走投无路的通缉犯。久而久之，荒川埋藏了无数绝迹世间的宝藏。不过很显然，没有谁会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她”在哪里吗？”沧澜看向北斗，这个以严厉著称的神侍，此刻眼中竟浮现出一层水雾。
“嗯。”北斗淡淡地回应，不再去理会理会沧澜。那些随风往事，不必追。
好，那小崽子醒了，正好撒撒气，呸，是开小灶，多教他几招。
碧绿草坪，湛白瀑布，淡蓝天空，天空之下，少年竭力掩藏那痛彻心扉的呻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