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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阿姐

夕阳沉沉落下,雾霭散落天边,穹苍暗黑而无际,透着高远莫测的未知。桃林树枝零落,残存的桃花衰败的躺在枝头,等着随着最后的一阵夏风,跌落在泥土里,再也不见。

明曦身上萦绕着浓烈的酒香味,她一口一口向下吞咽着酒。火苗灼灼燃烧,既在面前,又在眸底。夜风飒飒,拂动裙角,沾染上山中独有的凉意,注脚孤寂悲欢。

“阿姐,你离开将要三年了。”明曦望着火堆喃喃自语,“想当日,你就倒在这里,自尽而亡的。昭昭曾埋怨过你,不过时至今日,方才知道,这世间最伤人之事,莫过于一个情字。”

明曦的话语轻下来,如幼时依偎在姐姐身边讲心事一般。

“阿姐,我爱上一个人,他是我的影子。”想起长风,明曦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她浅笑着继续自言自语:“我是真的很爱他啊,可我却不知他究竟有没有那么爱我。”

匆匆低首抹去眼眶里的眼泪,明曦勉强撑着自己的笑:“我想,他大概是不怎么爱我的吧,至少,爱我没有爱另一个明夕的多。不然他怎么会来刺杀长兄呢,他明明知晓,长兄是我仅剩的亲人了。他这般不顾忌我,不在意我…”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越是细想,越觉得伤痛的厉害。明曦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凛冽的感觉冲上喉头,冲散了原本的哽咽。她终于能继续说话了。

“阿姐,我很好,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月牙檐没有了,长兄回家来了。但你别担心,一切都在往好发展,我会好好守着宁家的,你可放心。”

“阿姐,你可好么,你走了这么这么久,昭昭很思念你,宁家处处都是你的影子,可除了我,谁都看不到。你到底是为了谁呢,是谁辜负了你,让你决绝的离开。阿姐,到底是谁?有谁是你得不到的,不敢去爱的?”

三年了,明曦为得到这个答案三年了,她为宁宛宛报仇的心一时一刻都没有放下过。可她越来越感觉无力了,除了自己,真的好像无人在意这件事。

已将到宁宛宛的忌辰,宁家倒好似一切如常,栽花种树,热热闹闹。宁家的灯是常在亮着的,失去谁都不会灭。

从前,先生是月牙檐的主人,如今,则更像是整个宁家的主人。反而令明曦这个真正的家主无所事事。明曦并不是个很在意权柄的人,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先生对姐姐的忽视与不在意,常使她心中隐隐作痛,甚至愤愤不平。

在火堆里添上了一把柴,通红的火苗烧的更加热烈,闪烁连缀,仿佛延展到星天之上。明曦将头埋进自己怀中,不作声的饮泣起来。

她想念阿姐,想念长风,想念曾经无忧无虑的宁昭昭。可她亦是清醒的,因为知道回不去了,才逼迫自己向前,逼迫自己不再软弱。

许是哭的太久,再一抬头,火苗已被吹灭。目光从冷寂的烟灰上跨过去,远远近近的,有个闪烁的光点在山隘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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