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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雨夜

不知为何,西夜梦到了自己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事情,那是和以前的梦不一样的场景。

环境不再是黄色为基调,黑暗笼罩着他。

可黑暗中却有人在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不久后,耳边响起了嘈杂声、脚步声、哭声以及谈话声。

“刀、纱布、酒精、输血器......”

“麻醉剂呢,快拿麻醉剂来。”

“不用那东西了,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痛,直接做”

“血止不住了,快,加大输血量。”

“呼吸也没有了。”

“塞拉尔还没到吗?”

“小夜,别怕,妈妈在这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各种声音向西夜袭来,它们混杂在一起,让西夜感觉头都要炸开了,他想捂住耳朵,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些声音仍继续钻进他的脑子。

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穿破了黑暗,照在了西夜身上,他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全身暖洋洋的,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粗,渐渐的把黑暗挤到了角落。

可是无论如何,白光都无法把黑暗全部驱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最终,黑暗再次笼罩了西夜。

不过这一次他的耳边再没有声音传来。

......

西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旅店的床上。

铛!铛.......墙上的钟表连续响了五下,驱走了西夜最后一丝睡意。

“才睡了一个小时,我怎么又开始做梦了,是这些天太累,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离西夜结束冥想仅过了一个小时,天还没有亮。

房间的窗户半开着,冷风和雨水从窗外涌进来,外面下着暴雨,雨水打在窗沿上,滴落到房间里,在地上炸开,发出嗒!嗒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

西夜从床上爬起,关上了窗户,望着街道上偶尔来往的马车,梦中那刺耳的嘈杂声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耳边。

在这倾盆的暴雨中,万物寂静。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辆黑色的马车在路易镇的某条街道上奔驰,而后停在了某个偏僻的角落。

砰!砰!砰!

敲门声在这寂静的雨夜中显得异常刺耳。

在不停的敲门声中,大门终于开了。

一个仅仅五十岁左右,却已一头白发的男人提着油灯走出来:“你们怎么迟到这么久,而且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还有我”马车之中,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很快便被雨水掩盖。

“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白发男人问道。

“等会和你说,过来搭把手”敲门的人回头钻进了马车。

白发男人皱了皱眉头,在马车的门被拉开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油灯照射下,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靠坐在马车里,面色苍白,左手死死的按着腹部,嘴里大口的喘着气。

鲜血沿着他的裤管染红了车厢,又从车厢的缝隙中流向地下,在雨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轨迹。

当看到白发男人时,他艰难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来的有些晚了。”

“别说话”白发男子上前一把掺住了他,配合着敲门人把他拖进了屋内。

屋子里,一个人赤裸着上身,躺在冰凉的桌子上。

他的皮肤略黄,强健的肌肉看起来充满了力量,但腹部的血洞在油灯的照耀下却让人触目惊心,血洞旁边的肌肉翻起,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骨骼。

地上一片狼藉,显然是原先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搬了家。

“咬住它”白发男子拿了一根木棍放到了他嘴边,然后拿着一把切菜的刀在烛火上熏烤。

“还有,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白发男子接着问道,不过他嘴上在说话,但手上却是一下都没有停顿,可以看出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势了。

“我们遇到了恶魔,真正的恶魔”敲门的那人嘶吼的说道,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对你们做了什么?”白发男子冷静的问道,同时倒了半瓶酒精在伤口上。

“啊!啊!啊!”虽然咬着木棒,但躺在桌子上的男子仍表情抽搐,痛苦的叫出了声。

“他杀光了我们的人,全部人,他就像鬼魂一样,我们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做了什么,只看见我们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

“这个人完全就是恶魔,他杀人的时候都不攻击要害,兄弟们都躺在地上惨叫,直到血流干净才死去。”

“我和维鲁德拼命的逃,最后还是抢到一辆马车才甩掉了他,但维鲁德为了保护我,中了他的暗器。”

敲门人用颤抖的双手恐抱住自己低下的头,断断续续地把他们的遭遇讲完。

当他再次抬头时,发现白发男子已经停下了动作。

“你怎么停下了,已经包扎好了?”

白发男子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看着盘子里刚从桌子上躺着的人的腹部取出来的小铁球轻声说道:

“不,维鲁德已经死了,暗器里藏着毒,当有人想把暗器取出来的时候,毒就会从暗器里大量释放出来,瞬间便会导致人死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敲门人嘴里喃喃道,显然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随后他扑到桌子上维鲁德的尸体上歇斯底里地道:“维鲁德......维鲁德......弟弟......弟弟.......你醒醒啊弟弟,你为什么要帮我挨那一下。”

啪!白发男子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直接把他抽翻在地。

“维鲁斯,你他妈给老子冷静点,你叫的声音大,你弟弟就能活过来吗?要是被巡逻的人听到了,我们都得玩完。”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维鲁斯暂时冷静了下来,但此时他的眼神已经暗淡无光。

白发男子知道,眼前这个人估计是废了:“维鲁斯,我问你,杀你弟弟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用的什么武器。”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维鲁斯目光呆滞的说道:“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我今天长这个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昏暗的屋子里响起: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我听到你们好像在谈论我。”

“要说我的特征的话大概是帅吧,至于用的什么武器,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瞬间,白发男子浑身僵硬,如坠冰窖,他循声望去,一名大约二十岁、绑着旧头巾的金发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

那金发男子脸色枯黄,脸上还带着几道污垢,像路边的乞丐一样。

此时这名年轻人正靠在角落的墙上,用着很犯贱的笑容看着桌子旁边的两个人和一具尸体。

“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白发男子如临大敌,沉声问道。

“我是......算了,你先猜一下我是谁吧,至于什么时候进来的,大概是从一开始吧。”金发男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这时,终于借着昏暗的油灯看清楚来人模样的维鲁斯眼神里满是惊恐,失声尖叫起来:“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恶魔!”

啪!白发男子再次扇了维鲁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个蠢货,他妈的给老子冷静一点。”

随后他死死低盯着角落里的金发年轻人,缓慢的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要是有熟悉白发男子的人在,肯定能看出白发男子已经非常生气了,而他生气的结果往往是需要非常多的鲜血来消气。

但金发男子仿佛没有听到眼前这白发男子充满杀气的提问,依旧自顾自的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们猜不出我是谁,那就让我来猜猜你们是谁吧。”

“连云山脉,黑风兄弟盗贼团的团长和副团长,维鲁斯和维鲁德,我没猜错吧?”金发男子随意的说道。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刚被打翻在地的维鲁斯忍不住颤抖起来。

“至于你”金发年轻人把目光转向白发男子:“十年前在连云山脉名声大噪的毒龙盗贼团团长,埃德蒙·帕米修斯?”

这一刻,白发男人脸上沉着的表情终于消失不见,随之换上的是像刚才维鲁斯一样惊恐的表情。

“你怎么......”

金发年轻人打断了他:“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姓吗?”

“十年前,由于连云山脉盗贼横行,每年有无数人死在了连云山脉中,并且这些盗贼还不满足于打劫过路的行人,把手伸向了连云山脉周围的村、镇。”

“圣马乔力诺议会经讨论后作出决定,发布公告,召集了一支五千多人的正规军围剿连云山脉的盗贼。

“当时连云山脉中发生了数场大战,而后大大小小的盗贼团均被剿灭。”

“其中军队最主要的战绩就是剿灭了当时号称是连云山脉最强盗贼团、规模达到一千多人的毒龙盗贼团。”

“而你,埃德蒙·帕米修斯,当时正规军团团长贝恩·帕米修斯的亲弟弟,靠着兄长的庇护,抛弃盗贼团一千多名兄弟,苟延馋喘的活到了今天。”

“我说的对吗,埃德蒙团长?”金发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当盗贼好多年了”埃德蒙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但声音还是略带颤抖。

“是吗?”金发男子眼神徒然锐利起来:“三天前,死在连云山脉边缘的某个商队的全部人,以及他们雇用的佣兵团,加起来一共一百三十六人,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白发男子埃德蒙再次惊恐的叫出声来:“那天我明明检查过了,那个商队的人包括他们的马全被我们杀光了,尸体也被我们烧干净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难道我们的人出了内奸,你到底是谁?”

“呵!”金发男子冷笑一声:“看来以你的智商,今晚是猜不出我是谁了,那么,让我来给你点提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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