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很是满意的完成最后道工序,把珍珠粉扑在嘴唇上。看着铜镜中脸色发黄,嘴唇发白的丫头,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由于早就熟门熟路,舒沫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棋颜微笑着打开门,领着舒沫向宫门走去。
路上舒沫一直耷着脑袋,丝毫不浪费时间的思考着今早才回朝的司淋伊几日后会进宫折磨自己,本以为司淋伊去了福临一时半刻都回不来了,哪知道半路出了点问题,徐主事密信他,户部赈灾款迟迟不到,结果就导致司淋伊立即折回了。
思考完毕,舒沫顺其自然的开始意淫司淋伊被自己下了药套上麻袋好好痛扁,一时间舒沫忍不住两眼放光,然后抬起来不分时宜的脑袋,对上了远处那漠然的眸子,舒沫立刻拉住棋颜欠身。“叩见丞相大人”前面的小宫人已经相继欠身请安。
司淋伊默默地从舒沫跟前走过,舒沫不由舒了口气,司淋伊没武功,视力不行。只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司淋伊停下脚步又绕到棋颜跟前,“棋掌事不如同行?”
舒沫不明白司淋伊为何每次见自己都是一副鄙视的眼神,那眼神总在重复着同一句话,言舒沫你个蠢货。
“我今日要出宫,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棋颜守在院子门口假装采花,路往宫人看到棋掌事忙碌,也不敢打搅,纷纷绕道而行。
院子的暗处,司淋伊背着身子看着桂树,舒沫朝他翻了个白眼,翻第二个时,司淋伊侧过了脑袋,四目相对,舒沫讪讪的笑了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干嘛怕他,又恨恨的补了个白眼过去。司淋伊全当没看到,“下次出宫别带棋颜,她是你身边的掌事,你是不是想全天都知道你出宫啊。”
自己没想带棋颜出宫呀,只是以棋颜宫中的身份,没几个人敢盯着她打量,自己只是让棋颜送自己一段路,免得被人认出或喊去跑腿。脑子一转,想到司淋伊说的可能是上次离宫的事情,都好几天前的事情了,舒沫可不想和司淋伊在这事情上纠缠下去,于是扯了个天方夜谭的笑话“棋颜心情不好,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见司淋伊鄙视的眼神更加露骨,舒沫又邪恶的板着了补了句“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信的。”
“你今年十六了!”
“怎么,你想帮我找夫婿?你不都二十九了,还一个人。”
司淋伊袖口一抖背过身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堂堂一国之君,多想些该想的!”
舒沫眼中精光一闪,又生出一计,低头闻着桂花,遮住自己算计的脸。
司淋伊见舒沫没反应,又冒出一句“言舒沫,你认真点,你一直这样,以后我老了你该怎么办。”
舒沫眨了眨眼睛,舔了下上颚,戏谑的回道“对我而言,你一直很老。”
他一愣,脸色变的煞白。
十月桂花正盛,花密密的挨的紧紧的把枝头都压弯了,出了会儿神,发现司淋伊气的不说话了,心里嗔怪了一声小心眼。
“比起这金灿灿的桂花,我还是更喜欢桃花,粉粉的,让人心软。”舒沫折了一小朵桂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低头用舌头卷入口中。
不知道司淋伊在想什么,依旧是闭口不语“我请你吃饭吧,你出去那么久定没吃上顿好的。”
“……”
“出宫吃吧?”把原计划稍微变动下,效果应该会更好吧。
良久没等到司淋伊的答复,舒沫全当他默认了,以他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念了声“等我片刻。”
掉落的桂花踩在脚下酥酥的,舒沫慢慢的走向门口,在离棋颜不远处停下“等会儿我和司丞相出宫,宫里的事你做安排,让暗卫送件太监衣服去暗道。”
司淋伊静静的站在桂树下,桂树斑驳的影子抖落在他身上,一阵风吹过,桂枝摆动,竟让人产生了影子在他身上有生命力的错觉。可再怎么有生命力,都掩盖不了这情这景下他的孤独与落寞。
棋颜曾数次试探性的告诉舒沫,司淋伊喜欢她,只是舒沫一碰到司淋伊的事情就倔脾气上来,所谓的深思熟虑,细细推敲全然抛之脑后,执意认为司淋伊对自己好,纯属父皇临终所托。反复几次之后,棋颜发现自己一说这事,舒沫就炸毛,慢慢也就不再重提。反过来想想,司丞相会不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舒沫有那份心思,不然两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找时机探下究竟吧……
宫门口的两个士兵看着远去的司丞相座驾,一脸崇敬,比起其他人高官贵人的自视甚高与对普通人的不屑,只有帝师大人看得起他们,竟不介意与阉人共乘一驾。
而此刻,阉人舒沫正紧抓着马车的座椅,用司淋伊刚刚好能听到的声响嘀咕“司淋伊你这个流氓,这啥破车,就没一刻让我落在同一处地方。”
司淋伊身上冒着黑煞之气,坐在角落,凝视着自己交错的双手。
舒沫见他还在与自己怄气,只能放下身架逗他“司淋伊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司淋伊算是给了点反应,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另个角落的位置,随即又把眼神收回。
舒沫嘴角上扬,扯扯了司淋伊袖子,指了指司淋伊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椅。
他被迫与她正视,发现她竟是嫌弃与自己坐一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垂下长长的睫毛假意小憩。
“车夫,停车!”舒沫冲着帘外吼道,但司淋伊的家仆并不知道她身份,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往司府行驶。
舒沫松开握紧座椅的手,慢慢撑起身来。司淋伊立即警备的俯身拉住她手臂。
舒沫摇了摇被他握住的手臂,露出梨花小酒窝,一脸得逞的笑容“坐的太久,我腿麻了,活动下,可以么?”
没有一刻能落到同一处,又怎么可能腿麻,司淋伊卸开帘子看了下外面保持着常年不变的淡定脸“快到了,把头发梳理下。”
舒沫渐渐淡去的笑容又被司淋伊一句话给勾了回来,暗自乐呵,这司淋伊担心自己头发凌乱让人误解他和太监一腿呀。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够入得了司淋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