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把你养在身边是一个错误，你太了解我了。”诡圣顿了顿，双眼发出寒光；
“契机是真的，不过缺了一个引子，你猜猜是什么。”
孙澪奇怪诡圣这次为何这么啰嗦，猛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跟…跟西行…相关的……”
“对了！你进步蛮大嘛。”诡圣拍掌大笑，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个引子就是九尾天狐真名的核心——九窍仙珑心。我们可是答应剑圣、刀圣饶她一命。我们圣人可是讲信用，要脸面的，但若是你们兽、禽动手，我们可不管了。”
“诡圣！”孙澪愤怒到极致，但在圣人面前也只能无能狂怒。
“别急，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了，你曾经的盟友才是。以你现在的状况，你是护不了你爱人周全的，我们需要更加深入的合作。”
“你一早就算计好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孙澪冷静下来了。现在的他就是刀板上的鱼肉，没有反驳的余地。
“什么时候呀？具体忘了，反正我就顺势谋划了一下，和衍圣在帝君面前，把封灵度陀计划做了备案。都是小谋划啦，和弄圣等人的谋划相比，我这都是小打小闹。”
“你当初杀我全家时就谋划好了？”
“什么杀，叫度化！在此之前吧。”
“度化？被你度化的兽、禽还不如接受封灵呢。”
“差不多，差不多。”
“为什么？你们人族都到百圣显世、无尽荣耀的程度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条真正的生存之路？”
“哎，物极必衰，不就怕我们走后，人族无人么。到时，无人能镇住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可如何是好？所以呀，还是一开始就绝根的好。
控制你们的高层，激化你们的矛盾，分裂你们的凝聚心。有你们这波前车之鉴在，想来后来者不敢妄动了吧。”
“你们要走？你们圣人要去哪？”
诡圣静静看着孙澪，过来一会，他笑脸答道“知道越多，死得更快。”
诡圣递给孙澪一瓶丹药，“你们好好炼化一下，合作愉快。”身影消失。
八壮后来见过那个女孩，她那双水溜溜的眼睛和姐姐很像，只是女孩更加唠叨，她甚至想让八壮入伙。
八壮是有意愿的，只是被孙澪制止了。那是八壮最后一次见到孙澪。
三年后，空中遁来一根长棒，八壮观察了好久，确定是孙澪的。它俯身嗅去，投入它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这是孙澪传来的讯息。
“八壮，我快要死了。”孙澪的状态十分凄惨，“八十一路灵尊，我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我的躯体也千疮百孔了。诡圣不想我活，我是知道的，当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用我父母留下的精血塑造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弟弟，来了一场真假孙澪的大戏。
我被诡圣指定为假的，还无中生有地数落出我几十条罪行。其中一条，我就是她的杀父仇人，让她亲自杀了我……
狠啊！真心狠啊！杀猴诛心。我看着她那愤怒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利刃刺入抽出，刺入抽出……
她这一角色的童年，原来这么灰暗吗？”
“我不能这么死了！她始终会清醒过来，看到真相的。
我可以想象她那时的懊悔、无助、绝望。我不能这么死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查探，他们正在设下宏大的棋局，我想弄明白他们的目的。
最近我查出了一些东西，他们，这群疯子居然在密谋天道！如果被他们成功了，我们还有活法吗？这事必须破坏！然而，我还未行动，假孙澪出现了。”
“八壮，你把这长棒藏起来，同时，你要藏好你自己，直到她来找你。一旦她来找你，你把这长棒给她。”
“九儿，我真心希望你不要清醒过来。可你已经到了这里……
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九儿，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可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你自己的，我也无法欺骗自己相信你能调节好伤痛，轻装启程。
如果仇恨能让你减缓，那你就仇恨吧，把它当作你的救赎。”
“诸圣的最终目的和人皇一样，他们密谋天道也只是为了确保他们走后，人族依然称尊，所谓的封灵度陀也是为此。
总有一天，诸圣会走的。他们走后，找到圣元道法，它是封灵度陀的中枢。破坏它，万族必乱。
但这还不够，你要找到传说被人皇撵走的祂们，只有祂们，才能撼动诸圣留下的后手，让这片压抑的世界欢腾起来。”
“九儿，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九儿……如果能回到最初，我一定带你走……
什么明天，什么未来，都不过是梦幻一场。
九儿，我好后悔……九儿……我……爱你。”
八壮十分悲伤，它在长棒旁边整整守了一天，才把长棒叼起，离开这方福地，藏了起来。
八壮找到如今这块福地，在这里，八壮睡觉的时长延长了两倍。
八壮一直没有外出，如今的它不太需要进食了。
那个女孩最终还是找到了八壮，当她看到八壮时，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就知道，那些都不是梦，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看完孙澪的迅息后，玄九没有啕嚎大哭，只是脸有苦色的喃喃，“当初，一开始答应他就好了……”
“圣人是走了，这个时代被称为百圣余辉。百圣的离去并没有让人族收声敛气，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这个时代的人族比百圣显世时期更加荒唐，更加混账。
圣元道法，我已经偷来，也正是它，诱发我以往被封印的记忆。
万族纷纷暴动了，人族建立起的框架也开始摇摇晃晃了。
但也只是摇摇晃晃而已，圣人的后手太坚固了。
孙澪说的祂们，是被圣人称为魔头的龙吧。我会去的，我会叩开传说中的龙窟，放祂们出来。
圣人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稳定的后方统治环境吗？可以呀，换个执牛耳者而已。”
“八壮，这里是个隐藏的好地方，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了很多，你先在这里呆上一年吧，一年后，你应该能察觉到外面惨烈的对决。
我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每当人族险胜时，你看情况出去，把他们吞了！我要你替我看看他们，看看人族绝望的表情。”
八壮送走了玄九，在落日余辉中，玄九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
八壮回到自己的老巢，伏身便睡。万籁俱寂，只有它强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黑糊的环境，液体涌动的声音，这是山狍那庞大的胃部。
一个发着幽光的大茧贴在胃壁的上边沿，避免接触下方的液体。
大茧捆成一个小小人形，那是小明。
白茫的意识空间，一位黑发红眼的俏丽女子现身，它是天姬。
驱元最后的要求是护住这位孩子。
天姬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小胖墩，这是他意识的核心。
“处于封闭状态吗？”这样就无法在他梦里定向传送信息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就把信息放在这里吧。只是以后他使用时就仅会下意识的使用。”天姬打量了四周，她的身形飘起。
大茧飘出一道虚影，“在它的胃里吗？而且，这里时间流速变缓了。不是真名，是某处特殊的地方吗？躲起来了吗？这么好的福地。看来这只山狍是很有福气的。这就难办了，我现在已经无法带他出去了，只能靠外力。而他的福气能把自己藏好，避免祸患。”
天姬低头思索，忽然她想起那堆恶心的东西。
天姬不禁苦笑，“他的直觉果然一直靠谱。”
天姬没想到，当时驱元凭直觉带回来的某种分泌物居然会用在这个地方。
除人族外，各个种族除了种族天赋，自身真名外，某些特定的个体的特定器官，及相关的交流物质会有特定的功能。
浴金汤兽，种族天赋是霉运，属于群体攻击。个别强大的浴金汤兽，真名是诅咒，极其恐怖。但令人咂舌的是它那黄色分泌物。沾着，少则倒霉，多则身灵紊乱，直接暴毙。
天姬在大茧接近小明小手的部分，开了个口，把东西从纳戒中拿出，撕去封印条，糊在八壮的胃壁上。但这种东西实在太多了，天姬直接将其倾倒入胃夜。
“这样虽然能咒死山狍，救出小胖子。但相应的，长期熏陶在这中环境下，小胖子以后的运气会是极差的。”天姬飘入小明的意识空间，想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终结，但一直觉得缺少什么。
“既然他选择你继承他的意志，我的继承者就由你来定吧。”天姬从额间抠出一小撮光团，融入悬空小胖子的额头。
“完美了。”天姬笑了，笑容倾城倾国。
“父亲，汤圆，舰长。”天姬轻轻念出，“永别了。”她幻化成无数像素彩蝶，在这片白色的天地飞散，销淡不见。
……
“天姬，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抱歉，我只是一个凡人，对于你，我是又爱又怕……我其实不配当你们的父亲。我……要走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不要对人类下手，拜托了！”
“……姐姐你是很厉害的，请一定要保护好舰长大人。拜托了……”
“天姬，我为我以往的偏激行为道歉。相对汤圆而言，你是个更合适，更可靠的同伴。我快不行了，这孩子拜托了。”
我，天姬。凡答应的事情不会办砸，只会做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