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文是原始记录。特别是刘勃舒先生的开幕致词和学术座谈会上诸位专家的讲话，均据录音记录，未经本人审阅，因录音质量和讲话中的方言问题，难免有不详和疏漏之处。从诸位专家的讲话中，我们清楚地看到这不仅对王天一先生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对他今后的创作具有深刻的意义。就是对关心中国画发展的朋友们来说，也是一篇信息量大、有一定启导作用的好参考资料。
一、画展实况
2000年10月26日《王天一中国画展览》在北京中国画研究院展览馆举行。文化部中国画研究院主办了这次画展。研究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刘勃舒先生主持了这次画展。得到了中国美术馆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杨力舟先生的支持。出席这次画展的有国务院管理局的老同志刘振泉、赵庆云先生，美术界的老前辈丁井文先生，北京市的老领导郭献瑞、杨登彦、丁维峻先生，甘肃省在北京工作的老领导陈光毅、张学忠、李子奇先生，中央电视台播音指导赵忠祥先生，天安门管理委员会领导夏尚武、钱崇文先生，北京市政府、东方饭店何春禄、刘树强先生，学术界中国美协夏硕琦先生，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薛永年先生，中国文学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杨庚新、龚产兴先生，中国画研究院业务主任王迎春女士、李延声等先生，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刘龙庭先生，《大百科全书》编审刘士忠先生，北京画院孙克、王培东先生，中国书画家联谊会刘宝霖等先生，新闻界有《人民中国》高级记者邱南英先生，《中国建设》高级记者鲍文清女士，《中国文化报》美术主编徐良瑛先生，《人民日报》主任记者李忠春先生，《北京日报》吴璇先生，《世界信息报》邢天安先生，以及王天一先生的老朋友、老战友及书画艺术爱好者等二百多人参加了开幕式。还有王天一先生的同乡，航天部老红军、老部长梁骥及夫人赵光等送花篮祝贺。展览馆馆长沈希诚主持了开幕式，研究院院长刘勃舒致开幕词，三位代表刘勃舒、丁井文、李子奇剪了彩，隆重开幕参观。
全国美术界朋友，甘肃兰州、陇南地委、成县县委、政府的领导和朋友都发来了贺电。
展出王天一近20年来的作品150多幅，有西部风情、历史人物画，甘肃长征路、陇南山水画及花鸟画。布满了展览馆大厅及四个展厅。画幅小至斗方到大画丈二尺，风格突出、面貌新颖。共展出五天，观众不断。据各界反映是目前很精彩的一次画展。
二、画展开幕词
中国画研究院院长、中国美协副主席刘勃舒先生致开幕词：各位领导、各位朋友：
今天是王天一老先生、现代画师、老前辈、老革命、我们美术界的知名人士、着名画家展览，非常高兴。王天一老先生对我们美术事业的贡献非常大，他不仅画画，在我接触他、认识他的时候，他首先还是一个美术组织者。中国画研究院前身在藻鉴堂的时候，王天一先生和其他的老领导一起筹划，非常关心。炎黄艺术馆成立的时候，王天一先生又非常关心，献计献策。后来在甘肃省又非常关注我们的美术事业，筹办甘肃画院。正因为这样，王先生的艺术思路很开阔。他自己坚持写生，坚定地走深入生活的道路，坚定地走群众路线，向群众学习，坚定地关心我们国家的美术事业。所以他的画有个特点，对社会、对人更宽容地充满了爱。有了这种胸怀，使他的艺术成就更加深广。祝展览成功。
三、学术座谈会记录
中国画研究院理论研究室研究员张晨、赵力忠先生组织筹备了这次座谈会。座谈会是在研究院多功能大厅进行的，张晨同志先介绍了与会专家，有二十多位来自学术权威单位的着名理论家、画家进行了学术发言。
张晨（中国画研究院研究员）先生先说：王天一先生是中国画
研究院的老朋友，建院时做了很多工作，现在是研究院院务委员。王先生长期在甘肃工作，那里条件差、比较困难，经历非常坎坷，但执着地从事美术事业，艰苦不断地进行创作。现在他的画在这里展览，大家都看到了，请各位进行探讨，给王老艺术提出宝贵意见。
专家发言：
杨力舟：（中国美术馆馆长、中国美协副主席）
王老在这里举办展览，非常髙兴。原来这个展览王老给我打电话，要在中国美术馆举办，我们艺委会几个人讨论说王老就不要讨论了，大家对他都比较了解，欢迎他到美术馆展览。今天在研究院办展览，和美术馆一样，我们都赞同，特表示衷心的祝贺、热烈的祝贺！
开幕时刘院长说了，王老是一个忠心耿耿为党的文艺事业奋斗的国画家，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本人解放前参加了党的地下组织，以后是一个革命军人出身，革命的经历铸造了他的世界观，就要为社会、为社会主义美术事业而拼搏，所以在甘肃做了许多工作。中国画研究院筹办的时候也做了非常多的工作。那时我就认识了他。他和黄胄先生是老战友、老同事、老朋友，王天一先生来到中国画研究院，协助黄胄先生出谋划策，协助做了研究院的工作，同时勤奋地作画。他的社会责任感和对美术事业的执着态度，是非常令人感动的。后来又到了炎黄艺术馆，帮助黄胄做了不少的筹建工作。我个人认为王天一先生视艺术事业为他自己奋斗的目标，不仅是要当一个有创造性的国画家，而且要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全方位的艺术家。所以他大量的时间做了铺垫工作，做了为人作嫁衣的工作。他以前还做过美术教员、美术编辑等工作。50年代我在兰州时就了解到王老当时还是一个学术带头人。我觉得这一点也是我们要很好地宣传和学习的。他的经历非常坎坷，但为党的事业忠心耿耿，是勤劳的一生、艰苦奋斗的一生，为甘肃的美术事业做了很多工作，也为全国的国画事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另外，王老在中国画方面是全才，今天展出的有山水画、有人物画，还有很多的花鸟画。其实他在临摹壁画方面也是很有才能的。我记得很清楚，在中国画研究院还收藏他临摹的甘肃嘉峪关魏晋墓砖壁画100幅，临摹的非常认真，笔意技法全面领会了古人精髓，从而把壁画特色记录下来了，这次展览还没有把壁画拿出来。在艺术上我觉得他在传统艺术方面修养很广泛，因此他在艺术才能方面用黄胄说过的话“是有比较大的本事”。前些年他还经常来北京虚心向各方面求教，那时候有很多老画家还健在，叶浅予先生对天一同志的艺术就很赞赏，给他很多的指导。不仅向黄胄学习，还向关山月、李苦禅、何海霞、许麟庐等先生学习。在他的画里现在可以看出来，进行了广泛的涉猎，进行了全面的修养。我觉得现在我们新一辈年轻画家应该向王老一样，人物、山水、花鸟都能够全方位地学习研究。而且达到一定的水平。现在社会需求量、社会审美对我们年轻画家要求就是要广泛，这是我今天看这个展览非常感慨的。王老他在各种社会活动百忙之中全方位地探索，各方面的成就达到了很注目的水平，这是一点。另外一点王老在传统水墨画方面，很讲究笔墨。最近有个笔墨之争的讨论，我觉得理论家可以更多地探讨。那么画家特别是国画家，在宣纸和毛笔操练起来的时候还是要考虑笔墨效应的，还是要考虑笔墨的价值和笔墨的表现力。我觉得王老在笔墨价值方面的考虑是达到了很高的水平。现在我觉得有些方面还不够，就是王老下一步还要进一步探索，特别是山水画方面的潜力还很大。因为他注重写生、注重生活，那么逐步再提炼得更精华一点，提炼更到位一点，可能会给我们更新的面貌。王老他说八十岁的时候到中国美术馆办展览，我想我们应该热烈地预祝王天一先生八十岁画展能在全国引起更大的轰动。王老今年七十五，还要探索五年。那时如果我不在美术馆，我相信美术馆其他的领导都会热烈欢迎王老的展览在美术馆展出。
孙克：（北京画院理论研究室研究员）
王天一先生，甘肃着名画家。我和甘肃有段姻缘，所以在我心里有很强烈的和甘肃人亲近的情结。我1959年到甘肃工作，在省轻工业厅美术工作室工作过。和兰州画家郝进贤老先生在一起，和甘肃很有感情。从1959年到1%2年甘肃生活非常艰苦，熬过最困难的时期。那时王先生在省陇剧团，现在才知道他被划成右派，那时我也是个右派，所以我们见不到面。我回到北京几十年了，常常回忆到甘肃，想到甘肃多数人是纯朴的、热情的。后来我还去过甘肃，见到甘肃画家聊天，总是谈也谈不完。50年代60年代，甘肃还是比较落后的，相当闭塞，所以相对地来说美术事业也是很落后的。曾在抗日战争时期，张大千、谢稚柳、潘絜兹、常书鸿、关山月，以后还有吴作人等一批文化人都考察过西北，到敦煌，经兰州，播下了美术种子，解放后吕斯百先生去兰州，成立西北师范学院艺术系，都是对甘肃的美术事业有所推动的。50年代王天一先生转业到兰州还是甘肃美术工作的主力军。王天一先生受了不少挫折，在甘肃勤勤恳恳工作近半个世纪了，今天在这里举办王先生的画展，说明西部画界还是有人才，只是过去宣传得少一些。前年我还到了王天一先生家乡，甘肃成县，是非常好的一个地方。从天水往南走，接近四川，在西秦岭山中越走越好，青山绿水，一片南方景象。成县自然条件非常好，同时文化积淀也非常深厚。有个西狭，风光极好，至今还保留着一个汉末的摩崖碑《西狭颂》，保护得非常完好。唐代诗人杜甫从天水去成都经过此地，住了很久，写下了不少爱国诗篇如《同谷七歌》等，成县有个杜甫草堂，现在修葺一新。文革后还成立了一个县级的书画院，是一个非常好的画院，有较好的书法家，还有好几位年轻画家，水平也很好。王天一先生还是那里的名誉院长。1卯5年王先生还在家乡修建了一个艺术馆。历来县委、政府和地方文化人士对美术事业都非常重视，风气相当好。这也是和王天一先生艺术奋斗取得的成就和影响分不开的。今天在这里给王先生办画展，是对西部的宣传，兰州现在有不少画家也不错，望甘肃画家多出来，多宣传。我们也要扶持西部，到西部去开发。我上次在文化部的一个座谈会上发言，西安、成都都不错，云南也是一个美术大省，倒是甘肃、宁夏、青海、新疆差一些，需要多关注、多帮助，给他们创造些条件，使那里的美术也尽快地发展起来。甘肃的文化积淀古代相当深厚，今后如何发展，大家都有责任。
王先生在艺术上是很勤奋努力的。这次看了他的展览，山水、人物、花鸟全方位的，画得都很好。他的基础好，写生能力也很强，花鸟画比前些年越画越好，用笔劲健潇洒，敢用色彩，四尺对开小画画得非常精彩。那幅《银杏树》，画得生动，生气勃勃。山水画都是有感而发，青绿山水画的都是他们家乡陇南的风光：《杜甫草堂》、《腊子口》、《白龙江》、《阴平古道》都画得很生动。王先生经过很多挫折，达到这样的成就是很不容易的。我认为宣传不够，说明开发西部、甘肃还有很多不足。对文化还没有很好地重视起来。
刘龙庭：（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
我是第二次见到王老。1989年咱们在十三陵那边开了一次座谈会见过一次，十一年前了吧！那时王先生看上去五六十岁，看看王先生的简历，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从画展的作品：有山水、有人物、有花鸟，这也是有历史性的。大部分在基层工作的，尤其是在解放以后，工作的需要、政治运动的需要，你就不能像郑板桥一样单画竹子，不能像郑所南一样单画兰草，也不能像有的画家专画蛐蛐、蝈蝈。在基层我有体会，你要在那样环境里，首先领导就不喜欢，然后周围工作情况也不允许。但是从历史看，像南宋李唐有诗感慨：“云里烟村雨里滩，看之如易画之难。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我们现在看李唐的《万壑松风图》、《清溪渔隐图》多是山水画，还有《采薇图》等人物画，其他也还有花鸟画。山水、人物、花鸟都画，是比较全面的画家。
在历史上大家找一找也还有，清代的任伯年、近代的张大千也算是山水、人物、花鸟比较全的。包括齐白石也是全能的。全能的画家历史上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但在这些画家里，李唐给我们留下的印象，较多地则是山水画，齐白石给人的印象更多的是花鸟画，他的虾、蟹、荷花……，王天一先生的画我感觉比较好的是他的花鸟画。因为到了老年阶段，笔墨的修养比较成熟。再一个花鸟画挥洒起来比起人物画、山水画要随意一些。所以我认为在中国画里发展比较成熟的、成就最高的、最能抒发文人胸怀的还是花鸟画。要表现政治就是人物画，表现祖国壮丽山河，那就是山水画。我们12亿人民有9亿画家那是夸张，有9千万画家，9万画家现在看也不需要……，在现在这个基础上能够把花鸟画再向前推进一步，那也是很大的贡献。像李可染先生的山水画一样，你要是能在花鸟画方面前进一步那也是贡献。所以画家的情况不同，具体来画什么，这也不是我们理论家说了算。也不是刘院长说你画花鸟画或者你画山水，他也不可能这样说。时代发展了以后，大家还是在前进的基础上能够有所发展，有所创新。有的人说不主张创新，这个么，是现实的问题，还是要有新的东西。无论从中国画的内涵、还是它的外因，它的形式，前面的大师林立，丰碑一座接一座，所以一定要有新的面貌。我感觉到王天一先生的花鸟画还是挺新的，画面的颜色用得比较大胆，笔墨比较老辣，笔底的功夫也比较结实，我看了以后很有启发。王老先生刚才说：八十岁要在美术馆举办展览。我就感觉到现在这个展览在研究院办是学术探讨性的，在美术馆是面向各方面的，国内外的，是推出性、展示性的，作用不一样。研究院我来了也有一二百回了，各种展览它有个探讨性、学术性，还有实验性。就是我刚才说的：大家既然要创新，既然要在前进阶段前进，你还不是一下办得到，也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画院，不是一个单位，也不是出版社的一个编辑室所能够解决的。还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而在大家共同努力当中，形成一种共识。什么是中国画的正路？什么是中国画的旁枝？什么是主流？什么是支流？我以为在目前不讲究笔墨的东西不能算是主流。早在中国画理论里面，六法里第二法就是“骨法用笔”。因为王先生他笔墨已经很好了，不要说吴昌硕、齐白石了，就是像王先生，然后他再去探讨一些非笔墨的东西，我觉得倒是可以值得提倡的。有的人笔墨就根本没有过关，拿起笔来就打哆嗦。连个字都写不成个样儿，纸往那里一铺、一喷、一拍打，我这儿就创新了，那是糊弄人的，不值得提倡。要是把这种东西说成是正宗，说成是好东西，那要贻误千载、要误人子弟！在研究院我就发表这点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