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云锋以为青芒要击中马易水,给其重创的时候,青芒却骤然崩解,烟消云散。
这一瞬,马易水杨云锋同时失神。
“马师兄,得罪了!”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走来,身形俊朗,容貌清秀,当真一表人才,尽管岁月已在他面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却掩不住他这过人的风姿。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男子面容肃穆,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难以亲近。
“李师叔!”看清来人的容貌,杨云锋微微失神,随即面露喜色,失声说道。
这人正是李清寒。
“守荀师弟?”马易水也看清李清寒的样貌,不由皱起眉头。方才那一回合的交手,虽然看似未分胜负,但他心里再明白不过,若非李清寒最后一刻制住青芒,自己恐怕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无法继续战斗。
如此,自己已经输了。
“是我。”李清寒向杨云锋望去,轻轻叹气,勉强挤出分笑容,然后看向马易水,道,“马师兄,不知你与杨师侄到底发生什么冲突?何至于如此生死相搏?小弟我今日回山,未曾拜访掌门师兄,而是赶来这窥日峰,意图与严师兄叙旧,却看见你们二人在此相斗,实在不能理解,还望师兄指点。”他话语不带一分感情,淡淡说道,令人感到彻骨的冰寒。
马易水与李清寒双目对视,本就阴沉的面色更加凝重,沉吟良久,方说道:“此乃我与杨师侄的私事,守荀师弟擅自干涉,恐怕不好。”说着身上透出分杀气,逼近人身体,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杨云锋身体本来就有伤,感受到这杀气,只觉胸口沉闷,身体更加难受。
见杨云锋不适,李清寒立即默念一道法诀,身上同样透出分气势,将杨云锋罩住,却又如若清风甘霖,让杨云锋心头的压力顿时一轻。
“私事?我乃会心宫的长老,是杨师侄的师叔,杨师侄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他。”李清寒淡淡说道,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气,虽不如马易水身上杀气那般沉重,但仍让马易水极为不舒服。
“好一个‘欺负’,好一个‘绝不能容忍’。”马易水轻哼一声,凝视李清寒,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见李清寒是下定决心要助杨云锋,心叫不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毕竟李清寒已有地神第三重修为,早就是凝丹窥天境界的修士,修为远超他。而且这些年来李清寒一直在南江湖当卧底,经历的生死打斗并不比他少,他要与李清寒打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几乎毫无胜算。
思虑片刻,马易水不得已屈服。他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赠你个人情,放过杨师侄。”话落幻出僵硬的飞蛇,丢给杨云锋,然后化成一道罡风,转眼消失在杨云锋李清寒眼中。
他如此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又是最好的选择。而若宗门因此事责怪他,那他便将一切责任推到李清寒身上,宗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只能顺着他的话怪罪李清寒,不会对他怎么样。
“李师叔,多谢。”杨云锋见马易水远去,立即看向李清寒,轻声道谢。
“不必感谢我。”李清寒请叹口气,道,“对了,你究竟怎么得罪马师兄的。若非我恰好从这里路过,恐怕你早就被他打伤打残了。”
“说来话长。”杨云锋眼前浮现阮心秋的容颜,轻声说道,挣扎着站起,拱手向李清寒行礼,然后说道,“现在事情紧急,我也不便与师叔细说,得尽快赶回会心宫!”话落便向一旁的灭心剑招手。灭心剑感应到他的呼唤,立即跃起飞到他手心,散发出淡淡光芒,不住鸣响。
“看来你的事很急。”见状李清寒目露淡淡忧虑,却又一脸苦意,摇头道,“我尚有要事与严道统严师兄商量,不能随你回会心宫,你保重。”
听见李清寒的话,杨云锋略感失望,看来是无法得到李清寒的帮助了。“好,”他微微叹气,拱手对李清寒说道,“师叔保重!”话落立即将真元注入灭心剑中,然后御剑而去,瞬间消失在墨色苍穹中。
“师侄也保重。”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杨云锋,李清寒暗暗想道,轻轻叹口气,然后缓步向严道统的居所走去。
只是,担忧阮心秋心乱如麻的杨云锋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严道统作为神机宫首座,早已被守成真人召到天道宫议事去了。
会心宫,无量居。
伫立在窗前,望着如墨苍穹,柔弱而又美丽的少女目露淡淡愁绪,满面担忧。“锋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她幽幽想道,揪心不已。
然而她在天极宗中除了杨云锋和张云霜之外,再无要好的人,也无从打听杨云锋的下落。本来还有个宋明可以告诉她一点杨云锋的消息,可宋明也迟迟不来无量居,让她最后一点探听杨云锋下落的道路也断绝了。
不知为何,望着天空中的淡淡星辰,少女心中出现浓郁得化不开的不祥预感,堵在胸口,难受至极。“莫非锋哥哥有危险?”此时此刻,少女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杨云锋,为他忧,为他愁,为他担心受怕,此情此心,着实令人嗟叹。
她却不知,真正危险的是自己。
天空更加黯淡,星辰却更加闪亮。九峰群山中渐渐起了迷雾,无数或高或低的山峰笼罩在这迷雾中,亦真亦幻,恍然竟如梦境一般。
而阮心秋正好可以透过无量居的窗户,看见那悬崖外迷蒙的景色。望着这如画的美景,阮心秋心得到轻轻的安慰,暗道:“或许是我多虑了,锋哥哥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她心里这么想着,缓缓闭上双目,轻轻祝福道,“愿锋哥哥平安。”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听闻一阵响动,于是讶异地向前望去,却正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窜了进来,立在自己身前,凝视自己,威严的面容上透出分若有若无的柔情。
正是沈岁寒。
“沈师兄!”阮心秋看清沈岁寒的容颜,低呼一声,讶异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天极宗,你这样擅闯无量居,恐怕不好,若……”
沈岁寒听见她的言语,心里陡然一痛,面上肌肉微微扭曲,却不顾她的话,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师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