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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钟爱

李奶走后,李爷就不常走动了,他卖掉了家里的两只老羊,整日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凳子旁地上的收音机响着戏声。

李爷喜欢听戏,也喜欢嘴里哼哼几声,自从孙子上学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听戏。

门口有路过的老汉吆喝,“李爷,走,钓鱼走!”

“不去。”

李爷勉强笑笑。

老汉说:“在屋里待着不急人吗?”

“不急人!”

老汉不再劝了。

……

每天孙子放学回来,李爷都会让孙子先学习,再看电视,李爷懂得知识的重要性,前两年考上中专就是铁饭碗。

现如今大学才有出路。

李爷对李帆在这方面的要求很严,但动画片往往就在放学后的那段时间播放,李帆要看电视,李爷不让。

等李爷让时,李帆打开电视后不是新闻就是电视剧。

李帆难受,没有看到动画片,哇哇乱哭。

李爷打开区上的电视台,果不其然在唱戏。

“动画片和秦腔一样里,你看这《白蛇传》,在动画片上也演。”

李帆不信,“爷,你骗我,我就要看动画片。”

“咱打赌,如果这戏不好看,明个儿一放学爷就让你看动画片。”

“真滴?”

“真滴!”

李帆看着眼前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立马摇头说,“不好看!”

“这场戏看完了再说!”李爷瞪起眼睛。

李帆无奈,跟焉了的黄瓜一样无精打采,电视中传出关中男人独有的“破锣音”秦腔,在李帆的耳中是那么的刺耳。

秦腔作为梆子戏,有自己的独到特色,而这场戏有点不同,是小生、小旦、武旦为主的唱、做、打并重戏。

《白蛇传》又名《雷峰塔》,这当中故事情节很多,其中《游湖借伞》《盗仙草》《断桥》常单折演出。

电视上正在演的便是《游湖借伞》这一桥段,许仙路过西湖遇雨行舟湖上,看到这里李帆仍然抱以偏见,冷眼相待。

然而下一幕交待白蛇青蛇幻化成为白素贞与小青。

着实让李帆惊了一下。

那个演着白蛇的演员脸上分明是蛇的相貌,被另一条青蛇吹口气,脸上的面容瞬间变为了一个绝世美人儿。

她褪去蛇尾,成了白娘子,小青也是这般,二女招呼船家,与许仙同舟而行。

白娘子与许仙互生爱慕之情。

一场戏结束,广告开始。

李帆的视线已经离不开电视。

李爷却一把关了电视。

“爷,我要看白蛇传!”李帆嚷道。

李爷道:“你还说你不喜欢看,你输了!”

李帆这才想起之前说的话,又哼唧哭了起来。

“娃,你看几点了?都晚上10点了,还不赶紧睡。戏明晚还有,甭担心,动画片只能在你写完作业后看。周六周天放假时你也可以看。”

听到这话,李帆终于安心些。

此后,李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着爷看场戏,他借此了解很多著名的故事。

《三娘教子》《法门寺》《西窦娥冤》《烈火扬州》《韩宝英》《下河东》……还有改编的《狸猫换太子》。

李帆知晓了这么多故事,更喜欢将这些故事讲出来、唱出来,小学里写的作文周记大半都是与秦腔有关。

他热爱这片土地,热爱秦腔,为了秦腔更是做过不少傻事。

在村里人看来,唱戏是一项专属于老年人的活动,年轻人大人几乎都不喜欢听戏。

班上有小伙伴骂他是二狗子,说他每次写作文都拿高分,是巴结老师爱听戏的缘故,故意拿他的书包橡皮扔。

他红着眼打了对方,回家后抱着被子痛哭。

事后被老师和李爷狠狠的批评一顿,他在班上多了一个“戏子”的外号。

李爷让他莫管旁人看法,而且还为他买了许多书。

书不一定都是戏曲,有民间故事,成语故事,也买了童话书。

每当看到书中某个故事和戏中讲的是同一个时,他都会仔细对比,心潮澎湃,去问老师哪些桥段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稍微长大些,家中换了电视,买了新天线,在电视上能看到白娘子传奇,包青天断案狸猫换太子,和氏璧等电视剧。

令他对戏曲钟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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