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安平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叫宋秋。哥你认识吗?”
答案是摇头。
“据说是玉刀堂的小老板,不过他说自从他接手之后生意一直不怎么好。不过也是,他是个盲人。”小云想得到哥哥的反馈,但是后者却喝起酒来。
“当然我不是说盲人有什么不好,我是说他看不见东西,该怎么打刀呢?不过虽然他看不见,倒是很会识人,他似乎很懂灵儿的歌,和灵儿也很能聊到一起去。”见对方似乎对灵儿的“新欢”丝毫不在意,安平云又强调了一遍,“——比和你还能聊呢!”
“嗯。”
“嗐。你当然不在乎了。”小丫头一见哥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泄了气,可是腮帮子却气鼓鼓地嘟了起来。“整日除了侍弄你院子里的花草和研究你那些方术之外,你还在乎什么呀?”她嘟嘟囔囔抱怨,“表面上看起来跟灵儿多好似的,实际上你压根就没让他走近你的心。这算什么朋友。”
“哟,原来我们小妹这么关心灵儿啊?”说着,安平域用食指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
“我是关心你——”安平云做了个假动作装作要咬他手指的样子,于是他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哥哥,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从没见你有过什么很亲密的朋友;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喜欢的姑娘;自己住在这偏僻的地方,除了我都没人来找你。
“你说说——没人关心你吧,你也不关心别人:既不去春满楼找灵儿,也不回安平府见爹爹;顶多偶尔会去山里和庙观里的和尚道士探讨学问。怪不得爹说你,为人处世太淡了,像是修炼了百年的修仙老头儿......哎,老头儿,你不会真的四大皆空了吧?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飞升成仙了?”
“老头儿”轻轻咳嗽了一下,似乎是被呛到了。缓了片刻,他玩笑道:“我若飞升成仙,你是不是要随我一同到天宫看看?”
天将将亮了。待那一盏徐徐腾空的金乌稳稳地挂在城楼上时,杏花经过一夜沾染的氤氲水气已经悄然蒸发了。
“该动身了,小云。”安平云不知何时枕在哥哥的腿上睡去了,直到被对方轻轻拍醒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似乎化作一只芙蓉鸟,在天上自在地飞。
“哥哥,这次你会和我一起回去的对吧?”小云揉揉惺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哥哥。小纸人重新给安平云扎了个低马尾的发型,显得她一下子温顺乖巧了许多。
“嗯。”安平域点点头。
会回去的。
明日是安平光的忌日,再过不了一两个月,就是他安平玉正式进入安平家的第十四个年头了。虽然他和安平家原本的儿子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毕竟算是他的引荐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得回去看一下以示尊重。
马车已经备好。小姑娘提着裙子哧溜一下溜进黛色帷幕的车厢里,和哥哥面对面坐着。
“驾。”安平域轻轻示意。
马车徐徐驶去,其上却没有车夫;安平家的马儿都认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