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亮,凌夜已经坐在了一艘去往艾欧尼亚的商船上。
他背靠着木桶,缓缓将右手伸了出来,手掌上的鲜血早已擦干净了,可结成的血痂却变成了黑色,散发着一阵阵诡异的气息。
凌夜仔细的审视着手掌上的图案,企图分析它的作用。
就目前他所知道的,这个图案像老家伙说的一样,会死死的盯着他,每当他尝试着逃跑的时候,伤疤就会裂开来,流出鲜血,并产生剧痛,迫使他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即使是在不发作的时候,这个诡异的图案也仿佛在无时无刻的催促着他早点赶到艾欧尼亚。
在比尔吉沃特的传说之中,有许许多多的邪恶骇人的故事,这些正主的背后往往都有它们的专属标记,有的被注入了魔法,会带来不幸,而有的甚至传闻可以召唤来自地狱的恶魔。
可是凌夜从未听闻有这样的标记,他手心里的图案就好像是一艘帆船活了过来一般,右边看上去像是是一根巨大无比的炮管,几乎占据了图案的一半,而左边则是一柄短剑,整个帆船看上去像是被魔法扭曲了,变得畸形而怪异,人立而起,露出出淡淡的邪恶。
凌夜还不敢尝试如果强顶着剧痛违背老家伙的话会发生什么,要知道在他听闻的那些故事里,有样付诸实践的人最好的结局都是活生生的化成一滩脓水,可这样好歹能有个痛快,至于最坏的,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凌夜的印象里,老家伙从来都只是个烂赌的垃圾,将凌夜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一次又一次的输出去,在被赌场一次又一次的轰走,也被人辱骂殴打过,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鬼罢了,怎么会和这种诡异的东西扯上关系。
深深的吸一口气,凌夜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站起身,将手心里的图案收起来,他已经听到船舱里有动静了,这时他最好找点事做,不然很快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呦,小杂碎,昨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哭着想你妈妈的奶喝?”一个大嗓门儿从背后响起,震得凌夜的耳朵发麻。
凌夜转过身来,微微低着头,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二副大人早,昨天承蒙您的关照,睡得还不错。”
本来金浪号的底部船舱里应该有凌夜一个位置的,船长并不是个小气的人,看在银蛇币的份上,给凌夜在船上找了个做杂役的活,并愿意将那个小小的杂物间划给凌夜当作睡觉的地方,可是眼前这个大嗓门儿,金浪号的二副巴布,却坚持的认为像凌夜这样的混球小子每一个都是油滑可恶的惯偷,而他负责管理的仓库就在杂物间的旁边,所以反对凌夜睡到杂物间。
结果凌夜只能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的海风。
尽管昨天的海风冷得像刀刮一样,让凌夜不得不躲在木桶后面艰难度过这一夜,但凌夜还是不敢有丝毫怨言,甚至还得讨好这个恶心的家伙。
“那就加油好好干,金浪号上可不养饭桶!”巴布满意的点点头,从凌夜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还顺便将一口浓痰吐到了凌夜的脚底下。
“小子,你可得把甲板打扫干净咯。”
凌夜看着那团恶心的浓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回复到:“是,二副大人。”
“小子,我突然觉得二副大人这个称呼不太好听,你觉得叫我大副大人怎么样?”
巴布听到凌夜的回复,好像突然来了兴趣,又折了回来对着凌夜大声嚷嚷。
“不怎么样,二副大人。”凌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他不知道巴布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如果顺着他的话说,无疑他会得罪这艘船上的大副,而无论是谁,他都不想得罪,他只想平安的抵达艾欧尼亚。
当然如果非得惹怒一个,凌夜或许会顺着巴布的话说下去,毕竟他连这船上的大副是谁都不知道,况且只要没人听到也算不得什么。
可碰巧的是,此时船长走了出来,凌夜他别无选择。
无论哪个船长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副手有太多的支持,这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而在大海上,想要活下去的第一准则就是——威胁必须被第一时间铲除。
如果凌夜叫了巴布大副大人,那无疑会被打上巴布这一系的标签,他接下来的日子可以预见的不会太好过。
所以凌夜不得不选择中立一点,当然,更多的原因也是面前的这家伙足够讨厌。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想让我开开眼?”看到凌夜反对,巴布也是怒气蹭蹭的上涨,准备给这个新来的小家伙来点深刻的教训,让他更快的学会大海上面的生活方式。
“住手,巴布,我让他上船可不是拿来给你当出气筒的。”船长的声音从巴布的背后传来,带着阵阵威严。
船长安德森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沉稳厚重,富有领导力,当然在凌夜听说他们之前成功的做了一笔大买卖,在兜里沉甸甸的金币的作用下,船上水手们也更加的敬佩他了。
而巴布作为船上的二副,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任何违逆,毕竟他马上就要做大副了不是?要做大副光有底下的人支持可不行,还必须得这位船长同意。
巴布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大嗓门都低了几分,“船长大人,我只是在教新来的一些船上的规矩,你说是吧,小家伙?”
他转过头来盯着凌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要他闭嘴,否则有他好看的。
“是的,船长大人,二副只是在教我一些船上的‘规矩’。”
凌夜轻巧的揭过这个话题,就像之前说的,他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只希望平安到达艾欧尼亚,要踏上了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时,得喘着气儿到才行,跟着鸟粪被分成无数块到的可不算。
“行了,规矩我会亲自教给他,去做你的事情。”船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走去,这事情就算是这么过了。
凌夜和巴布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船长也没心情管这点屁事,可是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却又瞬间被提了起来。
只见船长迈开步子,像是要例行检查一下他的船,可是好巧不巧,他抬起腿来正好踩到甲板上的那滩恶心的浓痰上,这让他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