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整个三木庄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薄膜。
两人不敢乱动,想着街道上的尸群或许会在一段时间后,如蝗虫过境般扫荡完这里,可以离开。谷悠拿着单筒望远镜眺望远方,越看心越往下沉,他怀疑,这些丧尸八九不离十,是前天晚上学校爆发的尸潮。
静候它们离去,但好景不长,两人听见身下的房间内,传来了王小虎和刘永芬的谈话声。小虎经过这一晚上的恢复,明显状态好了不少,音量也大了许多。换做平时,这的确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现在……
谷悠与刘锦对视一眼,有心想要提醒,可只要一起身,绝对会将自己暴露在丧尸的视线之中。担忧、焦躁,谷悠祈祷刘姨一定不要出来,又在想方设法怎么通知刘姨外面的异变。
然而现实总是爱开玩笑,“咔嚓”一声脆响,使得屋顶二人忘记了呼吸,刘永芬拧开房门把手,缓缓向外推开屋门,与此同时,正巧途径院落铁门的几只丧尸,不约而同回过头,如同电影中播放的慢动作一般。刘永芬怔在原地,她看着它们,而它们也在看着她。
“啊!”凄咧的尖叫声从这女人口中喊出,刘永芬惊慌地折身跑回屋子里,匆忙将门反锁。
尸群犹如滚烫的油锅里倒了一杯水,瞬间炸裂开来。一窝蜂似的挤在铁门口,摇晃得铁门咔咔作响,生怕下一刻就断了。
谷悠想要骂娘,而刘锦已经是骂了口。他们爬起身,见到两人,丧尸叫得更欢了。
“他妈的,这个刘大姐我真是服了!”刘锦骂骂咧咧。
谷悠率先跳下楼,催促道:“事已至此,也不能全怪她。我先下去,看看从哪里可以离开,你去收拾车上的东西,尽量缩减。”
“好!”
谷悠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跳下了屋顶,来到房门前,可门已经反锁死,怎么打也打不开。他砸了砸门,嚷道:“刘姨,把门打开!”
“不!不!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来了,外面那些丧尸怎么会无缘无故冒出来!”
里面传出的哀嚎和怨责,听得谷悠百味杂陈,很不是个滋味。“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留在这里不安全了!刘姨,你带着小虎跟我们走吧!”
“你们走!”隔着门,刘姨的声音传出,房门纹丝未动。“你们走,只要你们走了,它们也会离去的!”
谷悠握紧了手,咬了咬牙,转过头开始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回到三轮车旁,刘锦已收拾好两个背包,谷悠接过属于自己的,看着沾满血迹的斧子和工兵铲,他将斧子扔弃了。
“情况不容乐观,恐怕咱们得轻装离开这里。”谷悠严肃说。
刘锦心有余悸地望了眼铁门外的丧尸,问道:“没有别的出路吗?”
谷悠摇摇头。“方才那声尖叫,让那些丧尸几乎将这里包围了,无论从哪里下去,都会遭遇到丧尸。数量很多,你我身体要是没有伤痛,或许逃离得容易些,这里地形我很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把它们甩脱掉,可是……”
刘锦看着自己的腿。“可是,我连走路都费劲。”
“丧尸知道这里有猎物,估计不会远离。”谷悠回头看了看紧锁的房门,不禁是心灰意冷。“我有一个办法。”他盯着刘锦。“待会儿咱俩兵分两路,我往西跑,引走大部分丧尸,而你趁机往东走,去找一辆能开的车,随后在昨天来时见到的第一个公交站接头!”
用弹力绷带护腕固定好左手,这是他在药店拿到的。取出工兵铲,背负好背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态势。
“好!就交给你了。”刘锦认真道,“那这对母子怎么办?还是不肯离开吗?”
“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随咱们去超市,结果对刘姨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想留在她熟悉的地方。”谷悠说,“好了,我会尽量地引走丧尸,当你找到车后,鸣笛或者发出动静,那时我就开始往那边赶。不过,你也有能遭遇丧尸。”
“放心啦,你的任务比我重。”
谷悠灵巧地跃上围墙,冲着藏匿在角落的刘锦点了点头,随即像鞍马运动员一样在狭窄的围墙头,小心翼翼的走着,手中工兵铲平躺,用于调控平衡,呼吸都在不知不觉间,随着步伐的迈出而有规律的吐吸。
公园池塘喂食金鱼,金鱼们会蜂拥在鱼食坠落的位置。谷悠此刻的处境跟那个差不多,他就像还未落下的鱼食,却已经被下方的准备殆食的进餐者盯上了。丧尸的手掌摸到了围墙边缘,稍微高一点的丧尸都可以触摸到谷悠的脚踝。空气清凉,但他的后背早已浸满汗水。
忽然,一只丧尸的手指勾着了谷悠的鞋子,他身形一晃,一直观察他的刘锦不由得是发出一声惊呼。谷悠心下慌乱不已,忙止住身形,站稳脚跟。那勾着自己鞋的丧尸贼心不死,妄图就这样吧他拉下去。
工兵铲有多种功能,比如谷悠手中这柄就有铲、镐、撬、棍、锯、刀这几种功能,当即他举起工兵铲,用刃面猛地挥下,那丧尸手腕处立刻是一分为二。抖落掉挂在鞋上的枯槁手掌,重新谨慎地迈开了步子。
刘锦见状,松了一口气,打量了四周一下,推着三轮车到墙边,踩在上面微微露出一个头,墙外边的丧尸涌动,都朝着谷悠那边赶去。待出现无丧尸的空当后,他急忙翻越墙壁,没有急着跳下,双掌抓着边缘,将身体尽量下移,在脚尖离地面还有不到十厘米时,他松开双手,单脚落地,顺势倒在地上。受伤的腿没有任何碰触。
紧张地前后看了一眼,刘锦单腿跳着消失在这街道中。
另一边,谷悠面前已然是没有路了,确切地说,是出现了一条过道,大约三米有余,就算身上没有负重,谷悠也不敢说一定能在下方尽是丧尸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地跳过去。
道理很简单,立定跳一米,在地面上跳,和在两座高楼之上跳,那心境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