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友李筝
叶洛和李筝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并肩走出教室，放学了，三三两两的同学从她们身边走过，叶洛的风云事迹已经慢慢地淡出了大家话题，少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纠缠，她现在的感觉轻松了很多。
“洛洛，等下去哪？要是没地方去，我们去溜冰吧！”李筝永远能在下课铃响的那刻活过来，且精神气十足。
“别想，先在这等一下王铭，等会去图书馆，昨晚我给你的题型你做了没有？”叶洛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两次模拟考过去了，李筝总是擦着边缘线低空飞过，王铭脸都白了。
“做了！”答得倒快，就是不太连贯：“没做完，不过……”她立刻解释，“只剩一点了，真的，只剩一点而已。”
“一点代表多少？”
“不多，真的不多，我起码做了三分之二了。”
“三分之二！”叶洛大叫，引来一片侧目，忙自动减小音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三分之二是多少，你上次的三分之二就是减去不会做的，再减去不想做，还有题型怪癖的，剩下的才做三分之二，你的三分之二分量也太少了吧。”叶洛真是恨铁不成钢，枉她和王铭每天针对她的情况找题型累得半死，死女人完全不领情。
“又是题，题题题，洛洛，我知道你和王铭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不行！”看着李筝一脸苦相，也知道以她的性格受不了约束，洛洛真想就这样算了，但为了以后，她忍了下来，现在不残忍就是对以后残忍，不能心软。
“洛洛……”
“不行！”叶洛狠下心，看看好友又觉得不忍。
“李筝，就算你不为你父母想，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王铭想想！”仔细看看李筝，确定她没有生气，才又接着说：“如果他上了大学，你出了社会，文化层次与社会环境不同，你们一定不会长久的！”
满意地看到李筝变得越来越懊恼无比的脸色。
“王铭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些，才会这样要求你。不然以他一直以来对你态度，哪里会对你采取硬手段？李筝，再怎么难熬，也不过只剩一个月了，就当是为你和王铭的将来，你也忍一忍，挨过了你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最后，叶洛的声音有点颤抖，这说明她很激动，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伟大，她幻想自己就是传说中爱的女神，正在挽救一份神圣的爱情。
“洛洛，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李筝有点感动，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她只是不愿意深入地去想，但是，王铭替她想了，叶洛也替她想了，他们都想到了更远的将来，属于他们三个人一起的将来。
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震撼，她一迭声的说，对不起，她真害怕自己的任性会失去他们，她感到了一份责任，一份对父母，对自己，对恋人，对朋友的责任，生活的真正意义是要和大家一起开心地更好地过，不要少了任何一个。
“别这样，李筝。”只要李筝愿意配合和努力，一起上大学就不是难事，前两个月，只要是因为她太不合作，让叶洛与王铭的所有努力都力不从心，事倍功半。
“这样好了，等过了这个月，不管结果怎么样，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陪你，好不好？”
“你说的哦，那我要吃麻辣大套餐，你一定要陪我。”收起所有的感动，李筝本性毕露，一脸坏笑地看着叶洛的脸布满黑线。
叶洛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一拳挥出去的冲动，她决定收回刚才那一点不忍，女人果然是宠不得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她明知她避辣如毒虫怪兽，“不往死里整你，我就不姓叶。”她暗暗发誓。
“向晖！”李筝对着迎面走来，但距离还远的两人大声打着招呼，“王铭！”声音一下低八度，看到王铭朝她笑，一张小脸刹那红透。“
叶洛送她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拜托，你们一起一年多了，你对着他还脸红，恶不恶心哪你。”
“要你管！”李筝无视她的抗议。
“我才懒得管你们，你什么时候跟向晖勾搭上了，王铭面前还敢大呼小叫？”看到李筝对向晖熟络，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碍眼，语气里有些尖酸。
“什么勾搭，多难听，你拣些好听的说行不行，他是王铭的好朋友，王铭前些时候带我参加过他们的聚会，说不上很熟。”李筝奇怪地看着她，她一向说话直接，但不会这样刻薄：“就算我和他熟又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只关心国家大事的么，什么时候管起闲事来了，该不会……”越想越像那么回事，“你喜欢上他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但还是好像被说穿了心事，叶洛有点狼狈，却很快调整过来：“神经病，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我跟他见面不到五次。”
“喜欢一个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喜欢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也不是很困难嘛！”难得见到好友如斯表情，李筝可不想错过。
“他是王子还是怎样，就算是王子，也还要看看到底是白马还是青蛙呢，你当我是白娘子，见了许仙一面就念念不忘。”
“是王子就行了，管他是青蛙还是白马！”
“这话你要不要对王铭再说一次？”叶洛指着已然走近了的王铭他们，促狭地压低声音笑：“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他到底是青蛙还是白马？”惹得李筝一声低呼。
“在说什么，那么好笑！”王铭看看偷笑的叶洛，旁边自己的女朋友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真可爱！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上去捏一把，然后再咬一口，这个整天只会磨人的小人精。
“李筝让我问你，你这个王子到底是青蛙还是白马？”不顾旁边李筝死命的拉她的衣袖，恶作剧地添油加醋：“李筝说，挑男朋友，只要是王子就行，不管是青蛙，还是白马。”
王铭眯起双眼，斜睨一眼旁边随时准备逃跑的李筝，一把拉住她，“真的吗？”
很明显，他在生气，李筝是傻瓜才会回答他，当然是逃命要紧。
见她不答，只一味想逃，心里便知道了答案，抿紧了嘴唇：“等下再收拾你”，不再理她，看着叶洛：“你们说什么了，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啊？！没……没什么……”叶洛尴尬地干笑两下，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总算知道了。
这会换李筝得意了，她很没气质地大笑起来：“我们刚才说……”叶洛忙伸手捂住她的大嘴巴，下半句立刻被扼杀在喉咙里。
“你敢乱说，我就毙了你！”她威胁道，“还想要小命么？”
“麻辣大套餐！”李筝唔唔唔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几个音。
“答应你！”叶洛从来没有这样爽快过，放开捂着李筝的手：“不许说！不然……哼。”她做了个切的动作。
李筝逃过一劫，立刻点头如捣蒜，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虽然不是什么俊杰，但见好就收这个简单道理她还是懂的，何况还赚到了一个麻辣大套餐。跟叶洛截然相反，她嗜辣如命。
“你们到底说什么了？”叶洛的反应也太反常了，令王铭更加生疑，一看就知道没好事，令他的好奇心更甚地想一探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淡定的叶洛慌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李筝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
真当自己是傻瓜吗，不悦地皱皱眉，算了，待两个人时再套套她，李筝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思太过单纯，有时思维简单得跟不上反应，有什么事往往被他三言两语一套就和盘托出。
“算了，走吧，到图书馆去，晚了就没位子了。”说罢，拉起李筝就走，叶洛对着向晖点点头，算打了招呼，想起刚才和李筝逗笑的话，小脸不争气地红粉一片，低着头，匆匆跟了上去。
“最近怎么不见你和王铭一起来打球了？”向晖追上他们，跟她并排走着低声问。
“啊？”他突然发问，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哦，他们俩一起，我懒得去当个电灯泡，就自动隔离了。”叶洛头低得更甚，生怕被他看见自己不自在的样子。
然而他并不看过来，只是低着头走路，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叶洛觉得有尴尬，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就这样跟着王铭和李筝默默地走向图书馆。
……
铃……
“喂！”
“喂！是洛洛吗？”李筝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嗯，你怎么了？”叶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李筝分明是刚哭过，说话还夹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过来找你！你别出去啊！”
嘟……
叶洛看着手中的听筒，不敢置信，她被挂电话了。
……
十分钟后，李筝肿着两只大眼出现在叶洛的房间里，叶洛妈妈细心地端进来一碟水果和一盒纸巾，出去之前，还不忘十分慈祥地叮嘱她们好好聊聊，叶洛感激地看着妈妈，等她带上门出去，才倒在床上，双手交叉搭在额头上，慢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
“说吧，出什么事了！王铭对你干什么了，让你哭成这样。”她没有看李筝，睁着双眼看天花板。
“你怎么知道跟他有关？”李筝瞪大她的水蜜桃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忘了她是来诉苦的。
“废话！现在除了他，还有谁能弄哭你大小姐。”白痴，叶洛还是不看她，“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
“呜……洛洛，我和王铭分手了。”她终于记起来她是来诉苦的了。
不用说，又是为了功课，“他这次又弄了多少题给你？”
“洛洛，你怎么都知道，他也给你打过电话了吧。”李筝直觉反应。
“他才没你那么无聊！”叶洛对着天花板扯鬼脸，屁大点事就来烦她，知不知道一个星期后就高考了，她的时间也很紧张，她只想速战速决：“他到底给你弄了多少题？”
“你瞧。”李筝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她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叶洛翻了翻，“嗯，如果你都能掌握的话，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果然细心，做完这些，要是李筝还是考不上，那就纯属个人问题了。
“洛洛，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朋友。”眼看好友想倒戈相向，李筝忙出声提醒。
“过程呢？”叶洛把本子扔给她，仍看着天花板。
“啊？！”思维跳跃幅度太大，她跟不上。
“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他非得一下子让我做这么多，我觉得很委屈，冲他发火了。”
“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不能为了迎合他而牺牲自我。”
“然后你们就吵起来了，然后他心情刚好不太好没有哄你，然后你就冲动地说了分手，然后你就跑了，是这样吗？”
李筝只有点头的份，叶洛简直神了。
“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在牺牲自我？”叶洛头疼地坐起来，她真为王铭叫屈，“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我现在有点乱，洛洛，我该怎么办？”她求救地看着叶洛。
“凉拌！”看着李筝一脸泄气的样子，忍不住又安慰，“放心吧，谁分你们俩都分不了！”
“真的？”她一点信心都没有，王铭看起来好生气，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好好把这本题写完，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饭好了我叫你。”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一边的本子递给她。
“嗯，洛洛，人家现在那么伤心，这个题……”
“不行，不然，就自己一边哭去！”她紧紧了拳头，暗自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值得的，不值得。
李筝只好认命地拿着本子坐到叶洛的书桌前，吸着鼻涕做题。
客厅里传来电话铃的响声！叶洛侧耳听着，妈妈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的声音响起。
“洛洛，电话！”妈妈在外面喊。
“来了！”叶洛应，看着一脸欣喜转过头来的李筝面无表情地抛下两个字：“做题！”甩上门出去。
……
“喂！”
“洛洛吗？我是王铭！”
“嗯……她在我这，你放心！”叶洛真想抽李筝两个大嘴巴，大好的男人你不好好珍惜，瞎折腾个什么劲，连带她要一起跟着疯。
“那我就放心了！”
“要和她说话吗？”叶洛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房门。
“不了，让她好好静静也好，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嗯！”
“嗯，洛洛，那个题……”
“我知道，我已经让她在做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洛洛，谢谢你！”
“你好啰嗦，还有其他事吗？”
“那先挂了，再见！”
“嗯，拜拜！”
“难道除了上大学我就真的别无选择么？”李筝站在房门口，幽幽地看着叶洛。
叶洛只觉得浑身一震，全身上下都发凉，忘了手里的话筒还没放下。他们都只想着什么都不要理，什么都不要管，过了这一个月再说，完全不再深入去体会李筝的感受。
她仿佛听到李筝的心在碎，一片一片，连带她所有的傲气，天真，个性，叛逆，全部碎掉，到最后，只剩下一躯空壳，一躯负着一大堆责任和义务的空壳。
是呀，就没选择了么，就真的没有选择了么，牙齿在唇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她终于开了口：“有，你还可以选择放弃！”
是不管不顾的放弃！
……
“你到底考得怎么样？”叶洛问埋头大吃麻辣大套餐的李筝，考完两天了，这场她们生命里只有一次的考试，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已经成为历史了。
李筝和王铭还没讲和，这段时间她都焉焉的，像个牵线木偶，拉一拉，动一动。幸好考试那几天，她比较正常，不然，叶洛真不知怎么跟王铭交待。
一个天天电话往她家里追踪，一个整天失魂落魄，明明两个人离不开，还死不肯先低头，可怜她这个“第三者”，夹在中间好想杀人。
“还行吧，应该可以过的。”半晌，李筝憋出一句话，马上又埋头大吃。
既然她说还行，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为了迁就李筝，她和王铭的志愿都选了本地一所较有名气又不至于太难考的高校，听说向晖也填了和他们一样的学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应该可以选更好的学校的，学校一直把他当状元苗子在培养，这一举动不知要气死学校多少老学究，他可是他们的希望呵。想到这，她一下子笑出声来。
李筝面无表情地刮了她一眼，她马上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悲情样，心里却自己恼着自己，怎么又想起向晖，还敢笑出来，好容易责怪了自己一通，这才想起李筝来。
看看了无生气，只顾着吃的好友，叶洛心想，不能再让这两个人这个样子了，要想想办法才行，再这样下去，他俩没事，她事大了。
“吃完没有，吃完滚回家去，我要回家了。”她恶狠狠的样子好像安徒生童话里的老巫婆。
“你都没吃。”李筝扫一眼她面前的食物。
“我不饿！”开玩笑，让她吃辣，不如饿着她好过。
“那我吃！”伸手把叶洛的那份拔到自己面前，半分淑女气质都没有。
“你是猪啊！”失恋的女人好可怕！
真的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不然自己一定会比她先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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