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盟因长辈有功,以恩荫被授予登仕郎之职
绍兴二十三年(去年)陆山盟参加朝廷举行的“锁厅试”名列第一。锁厅试主考是陈之茂。秦桧之孙秦埙也参加这次考试,秦桧希望他取得第一,故而多次贿赂。但陈之茂欣赏陆山盟之才,不畏秦桧。他说“公正取士,不徇私情,这是主考官的责任,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但秦桧恼羞成怒,当众挑出其中错误,鼓吹其劝朝廷北伐开战是错误观点。不仅撕掉陆山盟的考卷,还取消其名次。于是陈之茂又写信给山盟勉励他好好用功准备第二年礼部复试。
如今就是第二年了。陆山盟带着忠心报国的志向,和母亲安度一生的希望来到临安参加考试。
记得与锦书诀别,像秋霎时卷走了整个江南的春天。一夜间枯黄了满城的柳,竟找不到一枝来为你送别。回眸时最后看到的微笑,烙在心上纸张无法承载的情话。
陆山盟回忆起那日分开。郎远搏功名,妾独守空宅。但是父母亲与锦书关系在他看来还算融洽。毕竟亲上加亲的关系,一家人和睦。但怎么陆山盟也没有想到。
往年的春天和今年的秋之间,只少了短短一个由盛转衰的夏天。
陆山盟“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文章写的条理清晰,行文跌宕起伏。字里行间充满爱国激情。又是一举夺魁,考取状元。而秦埙依旧排在第二。
秦桧怒不可遏,好你个陆山盟。两次考试都是你一举夺魁,偏偏不让我秦家出个状元。好!与我作对,我让你知道下场!
秦桧指使人罗织罪名,假造罪证,意图逮捕陆山盟。陆山盟为躲避迫害,偷偷逃出临安。秦桧以状元空缺为由,让礼部把秦埙从第二名升至第一。
消息一出,考生议论纷纷。秦埙躲在家中不敢见人,殿试途中,一路受到指责和嘲讽。他的文章前后矛盾,杂乱无序。宋高宗把其降为第三。秦桧又气又急大病一场。
在这奸臣当道,小人趋势之世。选取国家栋梁玩忽职守,徇私舞弊。秦桧秦相虽谥号忠献,亦谥号谬丑。一时遮天挡不住天下之眼,忠奸自有分辨!
或许以后陆山盟再和秦埙谈及此事时,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往的事不再追究。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云不知岁月中何时悄然散去。
但此刻,陆山盟心中只痛恨这个黑暗腐败的王朝。有才有志之士不得任用,千里马被弃之与野。却任凭拙劣驽马吸食着这个王朝的精血。科举让出身寒门的人得以步入政途,成为帝国新鲜的血液。如今却被小人腐蚀,成为世家大族垄断政治的工具。
于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夜里,陆山盟逃出了南宋之都——临安。逃离了这个他来过不知多少次的地方,逃离这个他可以实现他梦想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参加科举,倒不是因为和以往一样的失败。再看一眼临安,再看一眼这个帝国的心脏。
陆山盟回到陆家的那天,天青色氤氲着胸中的苦闷。两三滴泪水昏黄了场景,山盟始终盼望着回来,可当它真的近在咫尺却停下了脚步。锦书打着一把油纸伞,翩翩裙摆上沾染一点泥土。她快步,小跑,向他奔来。真的是雨大了。抹了抹脸颊上的水,极力压制自己的心情,但这一切在脸上都暴露无遗。山盟苦闷一笑心中欣喜起来。伸出手捏着锦书通红的脸。再也没有什么比你更能让我牵挂的了。
两个人在雨中一句话也没有,就仅仅相拥着。你去了那么久,我的牵挂也跟着那么久。我们抱着就一场雨的时间,那么多的思念和担忧释然。你的离开是我心上隐隐作痛的顽疾,唯你归来是其良剂。
曾有一瞬,我害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我怕你永远都像那年的柳,都只活在那年里。唐锦书当然不懂陆山盟为何会这样想,只是一言一行中,她知道他爱她。这就够了,唐锦书不管山崩海啸,天地颠倒。相爱的两个人一定在一起白头偕老。
陆父陆母得知此事惊诧不已。
“奸臣当道,不考也罢!”陆父气愤不已,起身离去。数日后,陆父辞官隐归。
陆母亦是气愤,当堂痛骂秦桧良久。陆山盟在堂下也跪了良久。气急的陆母想起平日山盟锦书一起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又调转矛头大骂山盟。山盟只得不吭声,任凭母亲骂着。骂完山盟又说锦书。锦书在一旁羞愧不知所措,山盟几番想替锦书说话却都掩于唇齿,不敢开口。母亲骂完扬长而去。
山盟急起身来安慰锦书。锦书强颜欢笑,安慰山盟。此次科举并非陆山盟能力不足,而是有奸人作祟,以致没有功名。劝解山盟不要放弃,只有登上帝国的舞台,才能肃清眼中一切浊浪。
终于在晚上两人庭院幽会时,锦书向陆山盟诉苦。却不想恰有下人听到,报与陆母。陆母对唐锦书更加不满。
有一日陆母趁陆山盟外出会友,主动找到唐锦书向其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是你的姨母,现在又是你婆家。你自对我毕恭毕敬安心侍奉。这我没话说。”陆母不得不承认唐锦书没有任何轻待她的地方。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无疑是个好儿媳。“但是,我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却小有名气。我劝你少下功夫在那些文字上面,你却整日与山盟吟诗作对舞文弄墨。你俩人恩爱我是知道,但你却整日与他黏在一起耽误他的学业。”陆母停了停,看了看锦书。
锦书已然知道陆母这番话的意思,悲极之时,脸上竟面无表情。恍恍惚惚不知是真是假。
陆母接着说道“我一直以来,希望你们有个孩子,传承我陆家香火,为我陆家延后。但是,几年下来连身孕都不曾有?”说道这里好像陆母如释重负一样深叹口气“你回唐家吧。不要再打扰山盟了。”
“母亲......”唐锦书怀抱执念仍旧苦苦挣扎。但陆母不听锦书解释,横过脸去。见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便气愤离去。
望着背影,唐锦书绝望的喊道“母亲!我不会离开山盟的,不会的......”最后只剩她一个人瘫哭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