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位上的天子冷着一张脸,身体一动不动,目光却在两位长公主身上跳跃已久:“公主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你们二人逞口舌之快而剑拔弩张,与民间粗妇何异?”
闻此,昌宜长公主敛了敛她胜利者的骄色,顺平长公主咬着牙昋下了这口气。
寿康太长公主、顺平长公主、昌宜长公主和照宁郡主是后宫众人熟知的死对头。
寿康太长公主是崇德皇帝最小的公主,辈分高一头,年纪却和其他三人相仿。崇德皇帝在位时,寿康常拿公主的身份压顺平和昌宜,顺平和昌宜没少受她的气。
顺平和昌宜同为先帝的公主,顺平更得先帝喜爱,但是昌宜出身更高,姐妹二人自小不合。
而照宁当初在宫宴上掌掴的公主正是寿康,起因是寿康拿公主的身份在宫宴上挑衅照宁,照宁哪里会受这个气,当即动起手来,二人就此结下梁子。
顺平和昌宜看不惯照宁仗着皇祖父疼爱而嚣张跋扈,照宁又看不惯顺平和昌宜欺软怕硬斤斤计较。
总之,这四位是谁也看不惯谁,谁也不服谁。
祈衡微微侧头,邵沅的目光在舞姬身上,他动手剥了一个葡萄,边剥边说:“这种宴会乏味了些,等春寒过了,我带你出宫散心。”
她的睫毛微微翕动,目光在舞姬飘逸的水袖上,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听不见祈衡的说话。
“阿沅?”祈衡轻声唤他。
邵沅回过神来,侧首看着祈衡,听着他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听完后莞尔一笑。他将剥好的葡萄送到她嘴边,两人目光相接,她的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便僵在那里。
大殿上响起一声带着疑惑语气的“云舒”,邵沅与祈衡同时回头,和他们二人一起回过神的还有那位“云舒”本人。
他们三人都没有听到前面皇后说的那句“云舒自小在宫里长大,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有订下姻缘?”
众人都看向苗充仪身边的女子,那女子面露慌色,迟迟才应话:“回皇后娘娘,云舒的父兄远在边疆,婚配之事还未定下。”
苗云舒的父亲是西北凉州城的守将,她三岁时母亲撒手人寰,被父亲接去西北凉州,但她适应不了凉州的环境,彼时她的姑姑苗充仪正得圣宠,便央了圣上,将她接入宫中养着。
“我方才瞧见你一直看着太子和太子妃,难不成是仰慕太子已久?不过我看太子和太子妃恩爱情深,你即便是入东宫为妾,也换不来太子多看几眼。”寿康太长公主眉宇间是高傲与讥讽,她坐姿后仰,露出了颈脖下的锁骨,锁骨下那傲人的曲线也尤为显眼,远远望去,更显风情迷离,只见她挪了挪身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今日见到定城将军府的嫡女,才知我祈国挑选太子妃不重才贤反重色。”
大殿中一片静寂,邵沅坐得端直,面容温和,丝毫没有被寿寿太长公主的言语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