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以前就是叫她阿沅的。
“你以后看见我不用行礼,也不用叫我太子殿下。”祈衡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她还是这般好看,只是气色不太好。
邵沅后退了几步,颔首低眉:“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不敢冒犯。”
一览院外种满了桃花,只是时节不对,桃花谢去已久。
一阵风从一枢院的方向吹过来,从一览院经过,吹乱她的鬓角,吹乱两个人的思绪,又吹向远方。
祈国的夏天不算热,夏天的风很碎,一览院比较清幽,院外种着桃花,再往外一点有一口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莲花,池塘边有两个小亭子,池塘边修建的木廊把两个亭子连接起来。
祈衡顿了许久,启唇有些干涩,缓缓说道:“我找梅枝和杨枝有事,我既不方便进你院里等,也不好站在这院外,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凉亭里坐坐。”
杨枝梅枝之前是军中的女兵,她回府后父亲将她们指到一览院来,说来她们俩不问军中事也有一两年了,祈衡找她们会有什么事,邵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应承。
“殿下稍等,我进去将棋盘拿出来。”
祈衡点了点头。
邵沅转过身去,走进院中。
祈衡看着她的背影,纤瘦单薄,和他十五岁第一次行军打仗时看见的她一样,这娇弱的身子里要将门嫡女该有的风骨,她关心每一场战事,她曾写信到战地和邵籍说自己对战况的见解,她曾自己出钱安顿战亡士兵的家人,这些祈衡都知道。
棋盘方方小小,倒像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祈衡从她手里将棋盘拿过来,认认真真看了几眼,这棋盘不像是祈国的物件。
“有劳殿下,我去将茶壶捎上。”
既不好将棋盘要过来,邵沅只好折回带了茶壶和两个茶杯。
祈衡向前走了两步,发现邵沅保持着距离跟在身后,于是停了下来,有些许不悦:“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拘谨,阿沅。”
“我不喜欢你对我恭敬拘谨。”他调整了一下语气。
邵沅不说话,小心翼翼跟了上去。她不明白今日的太子殿下怎么了,大家都说他御军极严。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两人齐着肩走,祈衡的视线一直落在旁边人身上,“阿沅,我和你哥哥从小交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不必对我见外。”
“殿下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邵沅微微笑,尽量不让对方觉得疏离。
“数年前,我在城外给父兄出征送行,当年马上的战袍少年勒马回首,飒爽恣意,浩气凛然,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当今太子殿下。”邵沅说完了一大串话,缓了缓气息,又接着说,“在水月楼上,殿下对雪品茶,眼中含情,惬意与风流皆是,一览院外,殿下一身白衣,风起衫动,仙风道骨,让浊世人半分不敢近。”
邵沅是在水月楼后不久才知道他是当今太子,她也一直以为那天在水月楼上,他看每一个过往的女子都是眼中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