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枢院自然也收到了传话,邵籍一声“知道了”带过。
二醐院里,照宁郡主还没有离开,曹氏低着头站在她身边,莫氏的尸身被草席盖住了。
邵笃进院后,往莫氏尸身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颤颤巍巍给照宁郡主行礼:“儿子问母亲安。”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应该是两感交加,邵笃的眼睛直发涩,他紧闭了下眼睛才睁开,这一神情被照宁郡主看了个真真切切。
“跪下。”照宁郡主声音不大,但语气不容一丝抗拒。
邵笃抬头看了看眼前坐着的妇人,不情愿地跪下了,曹氏从照宁郡主身边走到邵笃身边,也一同跪下了。
天气骤变,满天的乌云压到这方院落的屋檐,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你既叫我一声母亲,我也该有个主母的样子。”照宁郡主稍顿,眼神犀利得像天边刚划过的闪电,“你自十三岁起,就不听夫子的教诲,十六岁你就敢逛青楼寻花问柳,十七岁和城外刘员外的小妾苟且,十八岁养着渔市小寡妇为外室,十九岁娶妻成亲还夜夜流连烟花之地,前不久你与你夫人的侍女苟且,而后威逼嫡妻将莫氏抬了妾室,这桩桩件件,我可有冤枉你?”
邵笃埋着头,越听心里越发怵,一言不敢发。
院里几个年老的嬷嬷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照宁郡主只有说漏没有夸大。
“你父亲常年在外,对你不甚管教,我念着你是将军次子,将来不用替将军分担重任,这些年除了花天酒地不争气一些,倒也没做下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所以本郡主对你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你既已成亲,喝花酒宿青楼还是依旧,威逼嫡妻抬丫环当妾室不止,还纵得妾室不守规矩礼仪。”照宁郡主话说得清晰,而后站了起来接着说:“这莫氏已经被乱棍打死,本郡主的处置你可有不服?”
“邵笃不敢质疑。”邵笃心中当然是不服的。
“好。接下来就该说你,你寻花问柳不洁自身,目无法度宠妾灭妻”照宁郡主抬头看了一下天,又继续说,“你就跪在这反省,明日午时之前不许起来。曹氏,劝诫不了夫君,管教不了妾室,你且到祠堂抄十遍女诫反省。”
“谨遵母亲教诲”曹氏和邵笃异口同声应着
照宁郡主整理了一下衣袖,迈着步子走下台阶,停在曹氏身边,微微弯腰,单手搀曹氏起来。
士农工商,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士家出身,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商户出身,俩人的出身天壤之别,可曹氏自进门起,照宁郡主在很多事上不愿为难她。
今天的事情亦是,照宁郡主明白曹氏的难处,曹氏虽嫁的是庶子,但她也是高嫁将门,进门两年还未有所出,又不得夫君喜爱,府里多的妈妈丫环看不起她。
曹氏起来后微躬身,颔首对着照宁郡主。
“二醐院众人不可影响二公子思过,不许给二公子打伞和送膳。”照宁郡主走到二醐院门口了,又临门留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