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我们……要去哪？”
“……莫归崖。”
“啊？”霞无岚怀中的少年睁大眼睛，一脸恐慌的样子：“那里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就是我的家在那。”
莫归崖？
少年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睛不自主地向上飘去，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师父。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感觉和他的气质好不符……
“到了。”他听到有人轻声这么说着，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用楠木制成的地板上。
而霞无岚躺倒在上面，一脸轻松和惬意，像个小孩子。
一瞬间，他之前在心底给霞无岚建立的脱俗成熟形象轰然崩塌。
“师父？”
“啊？”
躺倒在地板上的霞无岚立刻爬了起来，抬起头注视着少年，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为师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这个是重点吗？
尽管他对此非常疑惑，但想想面前的这位是道行有千年之久的仙尊，又不得崇拜起来。
“弟、弟子名为唐九霖！”
“哦，那我们还挺有缘~”
唐九霖迷茫地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歪头注视着开始自己讲解模式的霞无岚。
“我是言禁门九仙里面最小的那个，但我们言禁九仙里面却只有三个仙尊。”他双手抱前，浑身透露出一个骄傲劲：“分别是我的大师兄折龙仙尊，我的八师姐凰音仙尊，最后就是我弥骨仙尊啦~！我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那个……”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师父一定非常厉害！
直接把霞无岚演讲式解说概括为‘师父很厉害’的唐九霖注视着师父的眼睛，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这可能就是笨蛋师徒罢。
“一不小心讲入迷了！”在太阳将要落山时，霞无岚才想起来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他眼前的唐九霖依旧神采奕奕的，甚至透露出一股骄傲劲。
不愧是我选的人！
霞无岚对此很是欣赏，要知道几乎没人能抵抗住他的这一番忘我式解说。
“可有字？”
听到这个问题后，唐九霖垂下头颅，不敢去直视霞无岚。
“弟子……没有字。”
“没有字？你可是孤儿？”
“不，弟子并非……”唐九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有冰凉的触感。
是一个红苹果。
“给你的。”
“嗯……”他也不推脱，拿住了那颗浮在空中的苹果，没有吃掉反而就这么握手里。
“既然你的父母不给予你字，可让为师代劳？”
“……弟子荣————！”话还没说完，唐九霖的脸就被霞无岚强硬地捧在手中。
现在，他们俩个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厘米，近到唐九霖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霞无岚银灰色眼睛中并不清楚的瞳孔。
犹如戏台上水袖飞舞的清秀小生，美到让人窒息。
在观察完后，他立刻放开了唐九霖的脸，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导致沉迷师父美貌的唐九霖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副跟他师父同款的委屈巴巴。
“唐九霖，字无念，是我莫归崖弥骨仙尊霞无岚的亲传弟子。”对面的人突然正经了起来，使唐九霖有些不习惯。
“你可满意？”他是笑着问的。
“嗯！多谢师父！”唐九霖要敬礼的动作被霞无岚强行制止，对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我不喜这些礼数，你只要对其他人做就可以了。”
“师父……难道是不喜欢被凡尘俗世拘束的人吗？”
“不是……”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门前枯树的秋千上，“只是不喜欢罢了。”
只是不喜欢？很奇怪的理由。
“师——唉？！”当唐九霖想要再详细询问时，霞无岚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少年连忙站起身，加快脚步跟上了他的师父。
在这一路上，俩人十分默契地沉默不语。
他本以为莫归崖是像和其他仙人居住所一样美丽的地方，但他在上面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在红枫林里有好几个墓碑，那里甚至有着几具白骨。
……这真的是仙人的居住地吗？
幻想被诡异的景象瞬间打破的唐九霖对他的师父产生了怀疑，下一秒质疑烟消云散。
挺独特的。
一座有些异域风格小木屋和果树唐突地进入视线，这里是莫归崖最偏僻也是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跟师父家好远……一定是在考验我吧！
看着自家徒弟浮想翩翩，欣然接受的样子，霞无岚并不明白他的开心。
“小梨子，你先去梳洗，记得换上屋里的道袍。”
“嗯……等等！师父你刚叫弟子什么？！”
一回头，哪还有什么人。
只有几片绿叶在冷风中悄然落下，陷落在淤泥之中。
“奇怪……明明看着像新发芽不久的叶子。”他嘀咕着，转身走进屋子里。
里面的陈设并没有什么多少贵重的东西，大多都是像寻常百姓家那样简单的家具。
这让他不用太担心碰坏了珍贵宝物而怎样向他师父交代这一点。
……
……
在一番洗漱后，穿上亲传弟子道袍的唐九霖整个人都变得清新脱俗。
咚——咚——
门口突然响起叩门声，他也不敢怠慢立即拉开门。
一个撑着一把油纸伞的紫发少女站在门外，她也有一双碧绿眼眸但唐九霖的风格截然不同。
是闪耀着危险光芒的绿松石。
“额，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要找————”
“我找你。”话音刚落，唐九霖还来不及反应，少女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轻松地提起。
与外貌丝毫不符的力气。
“他就收了你当他的弟子？为什么？”少女眯起双眸，语气中带有百年的怨恨。
“我……”
“为什么？他就这样随便挑选了一个小子？！也不愿选我！”
“……放……”
“沐儿，休得无礼。”
突然出现的凰音仙尊和她的新收弟子，吸引了少女的一部分注意力。
“……为什么？——！”
凰音仙尊直接伸手抓住少女的脸，因为疼痛她也只好被迫松手。
白长发少年见唐九霖落地，走上前察看情况。
呼吸得很勉强，瞪大的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差异。
“你早该把这件事放下了，你和阿陌没有缘分。”
“区区缘分，我必将它扭转。”
“天命不可违，这一点你应该非常了解。”
“哼……”少女冷哼一声，斜视了一眼唐九霖，便和其他俩人消散成了云烟。
仿佛一场梦，一场差点可以要人再也醒不过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