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想到这，又立刻拿上没电关机的手机下了车，上楼。
推开房门，房子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他熟悉的景象——沙发上没有郁欢的身影，餐厅里也没有她抱着猫对他笑的场面。
就连沙发边上的落地窗也没有像往常半夜回到家那样亮起来。
这片不应该的安静让他的心不明所以的空了一块，歇斯底里地叫嚣着。
“郁欢。”他喊出声，却无人回答。
江淮拧眉，把手机放在了门口的充电器上，顺手拿起手边郁欢常会准备的水的水杯上，送到唇边轻抿一口。
手机亮屏开机，首先跳出来的就是郁欢两个小时前也就是十点多的短信，而且还是一条一条地跳出来的。
“越越今天突然发烧了，我去帮我姐照顾一下。”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记得吃桌子上的饭。”
“冷了就自己热一下，对了，门口桌子上那杯水你别喝，被不加糖喝过的，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倒了。”
江淮看到这，皱紧眉头看了眼刚刚喝的水，放下手机立刻去漱了个口才回来，他瞪了一眼角落里外表无辜的不加糖。
估计是因为郁欢不在，不加糖懒得理他。
“好。”江淮回了一条信息。
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过去，“睡了吗？”
平常这个点，郁欢应该还在玩手机看电视的。
半晌无人回复，想她估计是因为越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才睡得很早，或者还没忙完没办法回复。
江淮收起手机，进房拿衣服洗澡。
翌日九点半，江淮在早会上收到了郁欢的消息。
“我回来了，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江淮求之不得，立刻回复：“好，我晚上准点下班，你在家等我，有什么想吃的吗。”
郁欢回复：“没有，你早点回来吧。”
江淮露出笑容，将手机放进兜里。
郁欢却从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有些事情，她还是没有办法度过那道坎，就像从来没做对过的那道数学题，明明很简单，却每次都会有不同的地方出错。
真的是题目的问题吗？
不，从来都是做题的这个人的问题。
每个人的人生都像是一道从未接触过的数学题，没有重新再做的余地，每一步既要踏实又要不后悔。
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过不下去，郁欢总觉得自己和江淮之间越来越远，无论是人生观还是价值观。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开始堆砌山河，渐渐的隔了一整个世界。
郁欢收起手机，想起姐姐昨天晚上那段话。
“阿欢，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不是因为孩子，我也许早就离婚了，今天越越发高烧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飒怀孕的那件事，更是让她联想起自己。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似乎再怎么样去弥补也显得无济于事，两个人就像演话剧，为了一个主旨去刻意地迎合，跟没有演技的烂演员一样。
郁欢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一亮，是一条新的短信。
——“尊敬的郁欢女士您好，您于网上预定的机票预订成功。航班号……”
又是一个夕阳垂暮的下午，江淮匆匆忙忙地赶回家，推开门正要说话，入眼的却是郁欢的箱子。
“欢欢？”江淮皱着眉头开口。
“江淮，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离婚吧。”郁欢轻声说道。
她逆着光，江淮一点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江淮握紧拳头，近乎咬牙切齿，“我又哪一点惹你不开心了？你就只知道离婚！你什么时候想过跟我好好说！你做人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大小姐！”
他语气里带了讥讽，怒极反笑。
“你也过不下去了是吧？协议书在桌子上，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签完以后移交律师就好了。”郁欢垂首拿起箱子，往前走，不加糖熟练地跳到箱子上。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江淮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等一下！”
江淮回过头，微亮的眸子看着她，“真的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吗？”
郁欢不去看他，沉默不语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江淮笑了，眼底却满是怒意，扯了扯嘴角道：“人可以走，猫是我的，留下来。”
“江淮你！”郁欢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江淮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冷得寒心彻骨。
温度越来越低，要变天了。
郁欢垂下眼眸，把不加糖拎着，小心翼翼地放到江淮的脚边，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加糖不明所以，想要跟着郁欢可门已经被关上了，回头看看江淮，江淮的脸色又可怕得让它后退。
江淮瞥了它一眼，走到沙发边上拿起桌子上的一沓纸，翻了两页。
女方净身出户……
纸张骤然被攥紧，江淮嘴角勾出一丝笑来，却是怒气冲天。
“郁欢，你好样的！”
江淮拿起边上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电话打给秘书：“喂，立刻到我家来取一份材料交给沉律师。”
秘书家住的不远，十分钟就到了江淮的别墅。
江淮把那一沓纸递给他，连包装都没有一个，上面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把秘书吓得不轻，也不敢吱声，说了声“好”就离开了。
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副驾驶上，开车朝公司去。
江淮闭眼瘫倒在沙发上，耳边传来阵阵躁动，睁开眼抬眸去看，原来是不加糖不停地在挠门，急切得让人心疼。
江淮扯着嘴角笑了，苦涩从唇边漾开来，懒散地笑道：“她连我都可以不要，你又算什么？”
不加糖可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只不停地抓门，用爪子一遍又一遍地在门上划上痕迹。
江淮再次闭上眼睛，没有再做动作。
扰人心神的抓门声竟在渐暗的傍晚以外和谐了起来。
郁欢坐在机场里，怔怔地盯着脚尖，眼泪没有意识地往下砸。
江淮现在应该恨死她了吧。
这场感情，好像谁都没有错，又好像谁都错了。
“郁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