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棵向外喷发着无穷生机的参天巨木。
树身有百人合抱之粗壮，柯条有百丈千尺之纤长，整棵巨树被浓密茂盛的绿叶所覆盖，严严实实。
最惹人眼目的，是高挂着的九颗圆滚滚的灵果。
每一颗灵果，都有人头般大小，通体碧玉，苍翠若滴，从表面看去，甚至可以看到果肉上的玄奇纹路。
哪怕相隔十数里，兰若婷也能闻到从果子中飘出的淡淡清香。
万千银白色的光点围绕在九天玄玉树旁，不断地升腾起伏。
偶尔有几枚光点融入进了果子内，得到了光点的滋润，那枚果子便微微一颤，又放出一阵清香来。
“这……还真是九天玄玉树！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位列混沌万药榜前百的仙植！”
方瑶贪婪地呼吸一口九天玄玉树释放出的生机，不敢置信地道。
“终于……找到了……”
兰若婷眼中充满了狂热，快步向下走去。
方瑶回过神来，眼珠转动几下，连忙追上她。
“那个……兰道友，可以商量一件事吗？”
兰若婷头也不回:
“何事？”
“能不能……分给我三颗……不，两颗就够！能不能分给我两颗九天玄玉果？”
她话音刚落，兰若婷眼中立马闪过一丝冷意，直接用太上混元图对准了她。
那有如实质的杀意，做不得假。
方瑶顿时炸毛。
“别！有话好好说！”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想跟我抢九天玄玉果？”
“不是！不是！兰道友，你听我说啊！就算你把九颗果子全吃了，你也没法提升到仙品资质，这太浪费了！”
兰若婷冷冷地盯着方瑶，沉声道:
“什么意思？”
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方瑶忙道:
“九天玄玉果这东西，根本不是用来提升资质的！它是用来修复和提升真灵的！”
“如果兰道友已经证得仙位，再去把九枚灵果全部炼化，不看别的，只看真灵这方面，兰道友就有证道大罗的潜力了！”
“但兰道友现在的修为只有金丹，连真灵都未生出，贸然吞服九天玄玉果，有可能会撑得爆体而亡不说，更是对这般圣果的严重浪费啊！”
见兰若婷沉默不语，方瑶又道:
“兰道友，你好好想想，如果我真想害你，我会苦口婆心地拦着你吗？我反而会教唆你赶紧吞服一枚灵果！越快越好！等你爆体而亡，剩下那八枚岂不是全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思索几许，兰若婷收回了太上混元图。
方瑶这才送了一口气。
看着兰若婷手中的太上混元图，方瑶眼中闪过一道莫名情绪。
“那按照你说，我炼化几枚灵果，能把资质提升到仅次于仙品资质？”
“唔……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族典籍中从来没有过记载。不过，据我估计，如果兰道友的资质是最差的九品资质，那么炼化三到四枚，差不多就能达到凡品顶峰了。”
“三四枚……”
兰若婷点点头。
有着大炎先祖作为先例，看来这狐狸确实没说谎。
不过，话音一转，兰若婷又冷冷地问道:
“那你用什么换？”
“诶？我之前刻满的玉筒不算吗？”
“自然不算，那是你用来买命的。”
“兰道友！你好狠！”
方瑶虽然这样叫嚷着，但也没有表现出愤慨来。
沉默一会，方瑶又道:
“我们妖族的功法，很少有能直接被人族修炼的。不过，在我天狐一族的天狐九变中，还是有这么一门秘术，可供人族修炼。兰道友，我能不能用这门秘术，换你一枚灵果？”
见兰若婷一副意动的样子，方瑶又趁热打铁道:
“我观兰道友似乎也修炼了幻术，而且你修炼的功法，连我也看不出跟脚，品阶怕不是脱玄入圣了。我可以传给兰道友一门‘天狐神魇诀’，配合上你自己的功法神通，足以让道友的幻术威能提高数倍！乃至数十倍！”
兰若婷心意一动。
修炼太上万幻天音功后，她就有种感觉，想要精进功法，唯有幻术音功同时进步才行。
而修为到了金丹后期，直面着元婴屏障，这一感觉越来越清晰。
一直以来，兰若婷的修炼重心都放在了音功上，她的本命法宝也是偏向音功的七玄琴，自然而然，幻术修为就被她落下了。
但若是修习了那门天狐神魇诀，把幻术修为提升上去，通往元婴期的一大屏障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想到这里，兰若婷虽然心中欣喜，但还是淡淡道:
“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把天狐神魇诀念出来，而且还得立下心魔誓言，保证不会在法门中弄虚作假。”
“你！哎……行吧。”
方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兰若婷，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立下誓言，而后又念出一段冗长而晦涩的法诀。
同时，方瑶还反复为兰若婷演示如何结出法印。
数个时辰后，兰若婷终于把这门天狐神魇诀强记下来。
时间不够，只能回去后再潜心参悟了。
做完这些，兰若婷美滋滋地走到九天玄玉树下。
呼呼——
刚一靠近，一阵阵灵气浪潮就向她扑来。
兰若婷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化为液态的灵气流从自己身上拂过。
感受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兰若婷顿觉修为猛地增长一截。
“这里真是个闭关修炼的好地方！可惜，乱空秘境还有数月就要关闭了。”
慨叹一声，兰若婷飞至空中，将九枚九天玄玉果都采摘下来，分别放入玉制宝匣中，又收入储物袋。
一见她把所有灵果都收入囊中，方瑶先是一愣，而后连忙高呼道:
“兰道友！我的呢？”
这一回，就算方瑶脾气再好，她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冷意。
难道看错人了？
此人并不是外冷内热，而是真的没脸没皮？
要不要破开她的禁制，直接灭杀此人，抢夺灵果？
但一看到兰若婷手中的太上混元图，又回想起她那句“我师傅来自太上”，方瑶就陷入了深深地犹豫之中。
兰若婷落至地面，看了一眼方瑶，淡淡道: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给你一枚灵果，那就必然会给你。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谁知道你吞了灵果之后，伤势会不会立刻痊愈，以你的修为，若是想找我麻烦，只需吹口气就能把我灭杀，我自然要防备一些。”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方瑶直立起身子，冷冷地道。
“打道回府。”兰若婷望向来时的地方。
“传送之前，我会给你一枚灵果，到时候，你我分道扬镳，我回我的世界，你……我也没那能力把你送回你的天阳大世界，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药园位于何处，不过，此地环境不是很不错吗，你就在这里安心疗伤吧。”
深深地看了兰若婷数息，方瑶才趴了下去。
“就依兰道友所言。”
兰若婷走到方瑶身边，又把这只狐狸拎了起来，向回路走去。
……
路上，方瑶忍不住又问道:
“那个……兰道友，你之前说，你师傅来自哪里？”
“太上。”
方瑶身形一阵摇晃。
“你……你没骗我？兰道友，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可千万别说假话啊！不然的话，沾染了太……沾染了那处存在的因果，魂飞魄散对你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了啊！”
兰若婷突然停下脚步。
从方瑶嘴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和明心所述有着很大的区别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畏惧太上？”
方瑶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我的惨状，道友不是看在眼里吗？”
“嗯？你不是因为族中内斗才被毁去肉身的吗？”
方瑶惨惨一笑:
“什么啊，兰道友你是一点都不懂哦。我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年幼无知时，不小心顶撞了一位大罗后期的绝世大能。”
“那位大能，已经触摸到了太上的边缘，算是太上的一员了。虽然他没有跟我这只小狐狸计较，但在因果推移之下，我的灵台被蒙蔽，做出了不少叛经离道之事，这才落得了这般下场……”
兰若婷疑惑道:
“你确定？难道不是其他人想要在那位大罗面前表现，所以才来报复你的吗？”
方瑶摇摇头:
“所以说，兰道友你是一点都不懂。这是因果，是不可抗力。”
“太上这么霸道？”
兰若婷微微皱眉。
“不是霸道。”方瑶摇摇头，“如果只是无心之举，太上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但我那次……算了，兰道友只要明白，绝对不要主动去招惹太上就行了。绝对，绝对不要！”
方瑶的语气非常认真。
而一回想起明心的话，兰若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心说，太上是一处空间、地域、存在，里面充斥着宇宙本源。可从方瑶的话中，太上似乎拥有个人情感，难道是由一群大能组成的……门派？组织？”
“这么说来，明心的话可信吗？师傅他真的来自太上？”
看了看手中的太上混元图，兰若婷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忧虑。
“如果方瑶说的才是真，而且师傅并不是来自太上……那我自称是太上之人的弟子……会不会死于非命？会不会连累到师傅？”
看到兰若婷的样子，方瑶苦笑一声:
“也不知兰道友从何处知道了太上的存在……不过，兰道友这也算是无心之举，以后不再这么说就好了。”
兰若婷沉默好一会，才问道:
“太上，到底是什么？”
方瑶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
“兰道友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太上……那是一处奇特的地方，别说我了，就连我族圣祖也未曾前往过。太上代表着混沌宇宙的本源，想前往太上，或是接触太上，修为必须达到大罗金仙后期，甚至是圆满。”
“我曾经在族中典籍上看过关于太上的三言两语。据说，那里不存在于混沌宇宙之中，那处地方可大可小，存在与消失只在一瞬间，太上中到处充斥着‘太上之力’，诸天万界的天道意志，便是太上所化，太上之力体现为玄青色，天道之力与之特别相似……”
“等等。”兰若婷打断了方瑶的话，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看看，这是不是太上之力？”
说着，兰若婷驭使太上混元图，释放出了一丝韩宇留存在其中的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