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否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舒适的席梦思床垫给他与木板床截然相反的体验,但他的心思不在上面。他正在反省白天的所作所为。
您卖牡蛎吗……
于乐还好,但是一名路过的公会成员直接喷了。
大名鼎鼎的火之烈焰会长卖牡蛎?太荒谬了,会长身上的胸针够换一卡车牡蛎了。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那人直接昏迷了。王否觉得很对不起他,亲自把他背上了救护车。当然,他也对不起于乐,他怎么能问自己的叔叔卖不卖牡蛎。
“嘿,你果然是个麻烦精……”
王否想道,同样的事情换做从小跟上流社会打交道的的张思睿处理,或许他能在相同的情况下处理的更好吧。
想到不开心的事情,王否睡意渐渐浓郁起来。
……
夜,十二点半。
一天之中,这个时间段阴气最浓。
“咚、咚、咚……”
无形的冷风让王否寒意十足,一个寒颤让王否汗毛倒竖起来。
沉重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在楼梯上响起,木板发出嘎吱声。
半睡半醒间,王否忽然意识到,公会地面铺的是清一色大理石,可坚硬的大理石怎么会发出同木板一样的嘎吱声呢?
房门明明关死,此刻却微敞着。门外是漆黑的夜色。
“怎么回事?”王否内心问道。
“嘎吱……”
两点幽光忽然在黑暗处亮起,直勾勾的窥视着屋内。
很明显,门被人偷偷打开了。门后的黑影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脚落在地板上静悄悄的。
王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黑夜中心脏的跳动声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他联想到柯南里的黑面人,漆黑的夜色下露出两只眼睛,或许下一秒就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
黑暗中,他同样能看见两只摇晃的眼睛在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等死?等死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反抗又不敢……
怎么办?
正当王否内心博弈时,发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龟丨头亮了!
这是王否从未见过的景象。
胸口的骨坠从萤虫般逐渐演变为强光手电般的光芒,呈环状亮起。
玄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炎黄神话中最令妖邪胆颤且法力无边的神兽之一。
传言甲鱼的头颅与其相似,故可以惊退阴晦凶邪之物。
王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骨坠。黑面人也在淡黄的荧光下露出惊讶之色。
光芒的变化虽然有层次之别,但实际上变化发生在短短瞬间,如昙花一现。
刺眼的光亮化为强大的冲击波,呈扇形向周围肆虐而去,黑面人被正面击中。
一股莫名声音告诉王否,就是现在。
“啪!”
房间被吸顶灯照亮。
空调16度的冷风吹向王否,令他打了个寒颤,猫女仆艾米躺倚在墙角睫毛微动,眼睛只能勉强挣到一半,虚弱道:“王、王否少爷……”
王否心中咯噔一声,艾米是他来到火之烈焰后对自己最好的人,可自己却伤到了她。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嗤嗤嗤……”
这次王否听清楚了,声音来自门外,像是有人在抓挠木门。
“王否少爷别、别开门。”艾米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紧张,紧张兮兮的低头说道:“我怕狗……”
“汪汪汪……”
门外奶声奶气的狗叫声是小白无疑了。
王否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猫狗关系不和……
自己竟被一只小狗吓醒,真尿。
“艾米你先待在这里,我去赶走小白。”
艾米瑟瑟发抖的模样激起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拳脚功夫没有,但是哄走一只小狗还是不在话下的。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在艾米面前昂首挺胸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呢……
这一幻想却被艾米死死拽住,另一只手紧握着围裙的一角,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否。
——“轰隆!”
一道惊雷劈这幢屹立在火灵路11号的古朴建筑上空。
雷光伴随着轰鸣声将走廊映亮,木门上三道猩红爪痕,在雷光下分外显眼。
……
西京人民医院今夜格外亮堂。
“光头亮先生,病人醒了。”
新来的实习护士偷偷扫了光头亮一眼,后者正无聊的翻弄着一叠悬赏令。
听护士长说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来自火之烈焰。
火之烈焰她知道,能进入这个公会的都是东方联盟内极为强大的人物。
许多新闻报道上也能看到跟他们相关的字眼,在外界看来是一家非常神秘的公会。
光头亮身旁的座椅上零零散散摆放了一些赏金高昂的悬赏令。
或许这就是大公会才能拥有的气魄吧,小护士想道。
“知道了。”
光头亮忽然冷冷答道,吓了小护士一跳。
缓缓站起,光头亮高大魁梧的身材衬托的小护士体型十分纤弱。
小护士一直望着光头亮的背影,直到他走了很远,小护士才发现后者精心挑选出的悬赏令落在椅子上了。
“先生,你有东西忘在椅子上了。”
小护士举着一叠悬赏令朝着光头亮背影叫道。
光头亮手悬在门把上,看向小护士,“麻烦你了,那些帮我丢掉吧。”
光头亮推开门自言自语道:“赏金太低了。”
她望着光头亮消失的身影,怔怔出神。
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王否面前晕倒的那个同龄人。
“陆人甲,身体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男人比起小护士还要瘦,跟一旁西服紧绷在身上的光头亮相比,就如同一只小猴和一只大猩猩放在了一起。
“头、头哥,我快不行了……”
陆人甲颤抖的抬起干巴的胳膊,随后虚弱的摔落在床上,“啊,我死了……”
陆人甲舌头外吐,不省人事。
光头亮望着惨死床头的陆人甲陷入深思。
……
空调这东西王否还是第一次使,由于操作比较生疏导致16度的冷风半夜冻得他手脚冰凉。
他索性关闭了空调,初入五月的夜晚也不是很炎热。
空调的出风口渐渐合死,随后一股令王否不舒服的气味飘进鼻子。
王否眉间微挑,这股气味他记忆深刻。班主任老范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带着一股岁月的沉淀。
这股沉淀并不是女人在光阴打磨中积累的雍容与贤惠,而是历经岁月积累下来的无处发泄的怨念……
这股错觉令他后背泛凉,余光扫向身旁低头不语的艾米。
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