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躺了会,我开始有些无聊了,翻来覆去,脑袋里除了对已经解决的琐事的心安,又涌起了对未来的迷茫。
窗外的银月不知不觉已经挂在了半空中,在黑夜显得有些突兀,又有些孤寂,整个夜空中看不到几粒微弱的星光,只时有时无的若隐若现。
按照蜚的说法,今明两天他都不会动我,这两天时间原本是给我处理平叔的后事的。但在棺灵和爷爷的帮助下,我今天就把平叔的尸身安葬好了。也因为爷爷给我打了一粒强心针,让我对平叔的尸身再没了太多牵挂。但眼下,能帮助我面对接下来的迫害的,似乎只剩我身体里的棺灵了,他的靠不靠谱,已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接下来是否能度过这个难关。
我猜测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只在散仙之下,甚至远不及散仙,不然也不会在我的追问之下心虚。但愿能强过蜚吧,毕竟平叔固体的实力,在蜚的面前似乎也显得不够看,那蜚至少也是悟道,甚至是筑道。这样一想,我心里反而开始发虚了。
我尝试着对棺灵发起了提问,但并没有记着问道重点,而是先跟他套起了近乎,我问道:“诶,棺灵,你叫什么名字啊?”
果然,脑袋里不一会就响起了他的声音:“就这么叫吧,我的名字...我也忘了,袁绍反正也从未唤过我的名字,只知我是个棺灵,本应为他守棺,但又因为你,将我本体转为其上的一根棺材钉,早早的钉入你的神识空间,借我之力锁住了你的灵识。”
我调侃道:“那你应该是‘钉灵’啊?怎么还叫棺灵呢?要不就叫你叮铃吧?叮当的叮,铜铃的玲,岂不好听许多?”
他并没有接我的梗,而是很无所谓的道:“随便你,只是个称谓而已。”
他不拒绝,也不排斥,大概对这个名字也说不上不喜欢,我刚忙顺着他的话茬道:“那你今天从我体内出来,我的灵识是不是被解封了?”
他又老气横秋的道:“那是自然,我倒也乐得,自由多了几分。哼哼。”
我看了看我的双手,感知着身体里的情况,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我便疑惑道:“可是我怎么感觉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
脑袋里头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很快,他又回应道:“能有什么变化?封你灵识只不过把你藏住,不让外界算计到你罢咯。”
我哦了一声,并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面,而是一转话锋,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啊?会不会受我修为的压制?蜚恐怕比起平叔只强不弱,我有点担心呐!”
果然,一激就通,他似乎有些温怒,不经思考的就反驳道:“你担心个屁啊,有我在,保你不死没问题。不就一个蜚吗?爷爷我随随便便打得他呱呱叫!”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但也没再追问下去,只得但愿他说得不假。听到他这话,我也算是心安了几分,随之,也感受到了身体里传来的一阵空腹感。今天早上消耗了太多灵力,此时丹田里也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我便起身,取了房卡,就往楼下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南方的夜市文化,倒是没有让我失望,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两边摆满了各色小摊。人群喧嚣声,车子的隆隆声,商贩的吆喝声,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让我内心感慨良多。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就几乎没有这样心态平和的上过街了,每天能接触到的人,也不过那几个,甚至有那么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虽说也不觉得寂寞,但这种孤立太久的社会脱节感,让我在这大街上,一时似乎得到了净化。
穿梭于人群中,我扫视着街边的小吃摊,嘴巴里的干涩感越发的重,一顿消费后,我提着一大袋满满当当的特色小吃,往回了走。内心的涌起的馋意让我恨不得赶紧胡吃海喝起来,不自觉的也加快了返程的脚步。
推开房门,我却看到了两个陌生人,正坐在我的房间沙发上。一个看起来年龄跟我相仿,但要年长一些的年轻男子,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半躺在我的沙发上,哼着小曲儿,似乎等了我有一会了。另一个男子背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一眼过去只能见着他有些魁梧的背影,似乎正撑着膝盖,在思考着什么。见我回房间了,那个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看我,就像老友重逢一般,操起来那有些耳熟的声音,向我吆喝道:“哟,回来啦,我俩可等了你好一会了。赶紧赶紧,吃东西,可把我饿坏了。”
这个声音,一下子点燃了我内心的怒火,我几乎是本能的运起了气门,体内的灵力如蜂蛹般向掌心疯狂涌去,这一击,我势要拼死一博,这也是我最强的一击,但正欲动手,背向我的那名魁梧男子却微微转过了头,那双如深渊般深邃的黑瞳只轻轻朝我一瞥,我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轻轻一瞥,我的意识就和我的身体就完全隔离开来。手掌心上汇聚了我半数的灵力几乎同时也失去了控制,全然溃散,房间内一时被我的半数灵力充斥得慢慢当当,也因此引起了一阵狂风疯狂往房间外面涌出。半数灵力的溃散,也给我的身体传来了一阵晕眩感,好在脑海里此时响起了个声音,把我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他也有些紧张的道:“没有危险,先别乱动。”
少顷后,这阵狂风便停了下来,我也放松了身体,任由这种掌控感控制着我的身体。左手提着的吃食好似在这阵冲突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的身体颤巍巍的提着吃食,往房间内走去,随后落座在那名魁梧男子的对面。吃食放在桌上后,一直一副看戏模样的蜚也终于坐正了起来,一边把吃食一一打开,一边嘲讽的调侃道:“哎哟,这么凶,把我吓得,腿到现在还发抖。”
“喂,我说。我俩就是来蹭个饭的,先歇歇火行不?”他朝着我说道。
我对面的中年男子此时也抬起了头,让我看清了他的全貌,一头精神的短发,比之蜚一脸的稚相,他更像是个历经岁月磨砺的中年男子,刀锋眉,鹰钩鼻,给人一脸坚毅、深邃的感觉。
蜚整理好吃食后,中年男子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取了双筷子在桌上顿了顿,然后微微张口,语气十分平淡的,似乎是在对我说道:“吃吧。”
随即身体上就传来了一种放松感,他只一瞥就控制住了我的身体,只两个字,就又解放了我的身体。感受到身体的掌控权回归后,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而是阴沉着脸,朝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蜚嘴上东西还没嚼完,很随性的回应道:“我们俩最近都在这块执行任务啊,这不看你买了不少东西,怕你吃不完,过来帮你分担一点嘛。谁知道你这么凶,差点没把我俩给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