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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奥赛罗

主要人物

公爵 威尼斯最高行政长官

奥赛罗 摩尔人,黑人将军

勃拉班修 元老

葛莱西安诺 勃拉班修之弟

苔丝狄蒙娜 勃拉班修的独生女,奥赛罗之妻

罗多维科 勃拉班修的亲戚

凯西奥 奥赛罗的副将

伊阿古 奥赛罗的旗官

罗德利哥 威尼斯绅士

蒙太诺 塞浦路斯前任总督

爱米莉亚 伊阿古之妻

1

奥赛罗将军是一个黑皮肤的摩尔人贵族后裔,他骁勇善战,立下了很多战功,很受威尼斯政府的器重。元老勃拉班修常常请他到自己家做客,听他讲过去的丰富经历和旅途中的奇妙见闻。

元老的女儿苔丝狄蒙娜每次都在一旁侧耳倾听,有时候因为家务事不得不起身离开,但又很快办好事回来重新入座,生怕漏掉哪一段精彩的故事。奥赛罗注意到这种情况,有一天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问出了她的心愿。姑娘真诚地说希望他能把自己一生的经历给她详细地讲一次,因为她平时听到的,只是一些残缺的碎片。

奥赛罗答应了她,便把自己从童年时代起经历的各种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当他讲到少年时遭遇的不幸,苔丝狄蒙娜忍不住落下同情的泪水;当他说起可怕的灾祸,战争中几次死里逃生的凶险,她也蹙着眉显出紧张的神情;当他描述荒漠莽原、崇山峻岭、食人族和头长在肩膀下的异族生物时,她就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出神地听着。

故事全部讲完后,她叹息着说,奇异而悲惨,但愿自己没听过这个故事,可又希望上天能为她造出这样一个人来。她跟奥赛罗说,要是他有一个朋友爱上她,只要教会他这种说故事的本领,就可以得到她的爱情了。

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愚人也听得出来,苔丝狄蒙娜对他抱有很大的好感。于是,奥赛罗也向她坦露了求婚的诚意。因为害怕元老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们秘密结婚了。

奥赛罗手下有个旗官,名叫伊阿古,曾多次托人向奥赛罗举荐他做副将,奥赛罗都没有答应,说早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是一个叫凯西奥的佛罗伦萨人。伊阿古认为很不公平:凯西奥根本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仅凭满口空话,就博得了将军的欢心,赢得了副将的职位;自己曾经立下很多军功,将军却对此视而不见。因此,他暗暗怀恨在心,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不得不在奥赛罗面前装出一副恭顺、忠诚的样子。

就在奥赛罗秘密结婚的当晚,伊阿古伙同罗德利哥——苔丝狄蒙娜的一个追求者,去向苔丝狄蒙娜的父亲告密。他们叫嚷着,吵醒了勃拉班修,说有人把他的钱袋和女儿一起偷走了。勃拉班修听到这种胡话很生气,他认出其中一个是经常在他家门外徘徊,想追求他女儿的罗德利哥,以为他又借故来寻事,便把他痛骂了一顿。

罗德利哥说,自己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才来通报消息的,元老的女儿此时正躺在那个到处漂泊的异乡人怀里呢。他提醒勃拉班修派人到女儿的房间查看一下,要是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可以用国法处置他。勃拉班修命令仆人点起火,亲自去查看。伊阿古见成功挑起事端,自己因为身份关系不方便再待下去,于是交代了罗德利哥几句,便趁机先走了。

勃拉班修带着仆人找遍了家里,也没找到女儿。他伤心地问罗德利哥,在什么地方看见苔丝狄蒙娜的,她有没有结婚?又让仆人去叫醒所有的亲族,分头去寻找。罗德利哥说恐怕他们已经结过婚了,他可以带路。勃拉班修悲愤地要去每一户人家家里搜寻,因为城中的大部分人家都在他的势力范围中。他叮嘱仆人多带些武器,再多叫几个巡夜的警察,便跟着罗德利哥一起走了。

伊阿古回去后告诉奥赛罗,勃拉班修知道了他们秘密结婚的事非常愤怒,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要去告他。要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仁慈,真想杀了他以维护将军的名誉。奥赛罗说不论勃拉班修怎么泄愤,自己为政府所做的贡献也完全可以抵消对他的控诉。论出生,自己也是贵族后裔,配得起那份殊荣。要不是真心喜欢温柔的苔丝狄蒙娜,他怎么也不会愿意放弃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伊阿古劝奥赛罗躲一躲,说勃拉班修带着亲友就快来找他了。奥赛罗说刚好会会他们,用自己的地位和清白的人格向他们表明一切。

凯西奥过来说,公爵派人来请奥赛罗立即过去,可能是有关塞浦路斯方面的紧急战事,一个晚上已经派出去十二个使者了。元老院也派了三队人马出来找他。

正说着话,罗德利哥已经带着勃拉班修等人找来了。罗德利哥指着奥赛罗说,就是这个摩尔人。勃拉班修要杀死奥赛罗,两方人都拔出剑来。奥赛罗说:“老先生德高望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动起武来呢?”

勃拉班修恼怒地质问他,把他女儿藏到哪里去了?他说,一定是奥赛罗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她的心智。国内的很多贵族子弟,她都没放在眼里,现在却背着父亲投到黑鬼的怀里,一定是中了魔了。勃拉班修威胁奥赛罗,要把他送到监狱里去,等待法律的判决。奥赛罗说自己不能跟他走,公爵有紧急的事派人来要带他过去。勃拉班修听说公爵深夜举行会议,知道事情一定很重要,但是自己名誉受辱也不是一件小事,最后他决定和奥赛罗一起去见公爵和同僚,让他们来评评理。

公爵府里,公爵和元老们围桌而坐,在商谈战事。有消息说,一支土耳其舰队正在向塞浦路斯岛出发。公爵决定立刻派奥赛罗去对敌作战。勃拉班修向公爵控诉,奥赛罗用邪恶的妖术,把他的女儿拐跑了。

奥赛罗并没有否认自己带走苔丝狄蒙娜,他说他们已经秘密结了婚,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罪过。除了打仗,他对其他几乎一无所知,也不会用什么动听的话来替自己辩解。他只想向大家讲讲自己恋爱的经过。勃拉班修不相信生性胆小的女儿,会跟奥赛罗这样一个外族人恋爱,他坚持认为是奥赛罗用卑鄙的方法蛊惑了女儿。奥赛罗说他要派人去叫苔丝狄蒙娜来,让她当着她父亲的面,告诉众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大家听完了,还是觉得他有罪,可以将他处死。

奥赛罗讲完他的恋爱经过后,公爵也觉得他们彼此是真心相爱的。苔丝狄蒙娜来了,勃拉班修说要是女儿承认她也爱恋着奥赛罗,他就绝不怪罪他们。他问女儿,在场的人中谁是她最该服从的。苔丝狄蒙娜说父亲教养她成人,自己敬重父亲,但是正像母亲对父亲的爱一样,她也对自己的丈夫奥赛罗更看重些。勃拉班修听了,觉得再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把女儿交给奥赛罗,然后对女儿说,很高兴自己没有别的子女,否则她的私奔会让他变成一个虐待儿女的暴徒,给他们的手脚都戴上镣铐。

处理完勃拉班修的家事,公爵决定派奥赛罗去镇守塞浦路斯岛,当晚就要动身。苔丝狄蒙娜也要去,奥赛罗请旗官伊阿古择日负责护送她起程,并让他的妻子爱米莉亚照顾她。

众人散了后,罗德利哥见自己追求苔丝狄蒙娜的希望破灭,绝望地要投水自杀。伊阿古劝他忍耐些,说苔丝狄蒙娜和那摩尔人的感情是绝不会长久的。他让罗德利哥多带些钱,乔装打扮一下,跟他们一起出征,到时候他会想办法帮他。实际上,伊阿古只是把罗德利哥当成傻瓜来骗取他的钱财。

伊阿古之所以如此仇恨奥赛罗,还因为他听说过一些有关奥赛罗和自己妻子之间的谣言。很快,他又想出一个诡计。过些时候,他要在奥赛罗面前捏造一些谎话,说凯西奥和他的妻子看上去很亲热。凯西奥长得俊美,性格又温和,天生具有女人缘,很容易让人起疑心;奥赛罗耿直坦率,又很信任自己,他深信这次可以像牵着驴子一样,牵着奥赛罗的鼻子走了。

2

几天后,凯西奥的船先到了塞浦路斯港,他在路上因为风暴和奥赛罗的船只失散了。土耳其人也因为遭受风浪袭击,沉没了很多船只,不得不放弃进攻的计划。战事结束了。不久,伊阿古的船比预期的时间提早到了,风浪仿佛也知道圣洁的苔丝狄蒙娜在那条船上,所以偃旗息鼓,让他们一帆风顺地来到了。塞浦路斯港鸣炮欢迎,凯西奥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大家说着玩笑话。伊阿古看到凯西奥捏着苔丝狄蒙娜的手心,彼此交头接耳,他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给凯西奥设一个圈套了。

喇叭声响起,奥赛罗来了。看到苔丝狄蒙娜比他先到,奥赛罗又惊又喜,他热烈地拥抱了自己的爱人,觉得无比的幸福。伊阿古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打着鬼主意。奥赛罗让他去港口搬箱子,他悄悄地让罗德利哥去那里找他。

他告诉罗德利哥,苔丝狄蒙娜喜欢凯西奥。罗德利哥不相信。伊阿古说,苔丝狄蒙娜喜欢那个摩尔人,只不过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当她对他厌倦的时候,就会发现她丈夫欠缺漂亮的容貌、相称的年龄和风雅的举止,她会因为不满足而觉得失望,转而憎恨、厌恶。而凯西奥,年轻漂亮、殷勤文雅,又惯于奉承,是很多女人醉心的对象,苔丝狄蒙娜已经喜欢上他了。他亲眼看见他们靠得那么近,互相捏着手心,看上去很亲热。罗德利哥说自己也看到了,但那只不过是礼貌罢了。

伊阿古让罗德利哥晚上替他值夜班,然后借故向凯西奥挑衅生事。他说凯西奥是个暴躁易怒的人,可能会跟他打起架来,他自己则躲在暗处,就可以趁机在塞浦路斯人中间煽起一场暴动。这样,凯西奥必定会被解职,罗德利哥在他的帮助下,就可以尽早达成愿望了。罗德利哥说自己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伊阿古心里盘算着,凯西奥和苔丝狄蒙娜彼此心生好感,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他自己也爱慕着美丽的苔丝狄蒙娜,但是她却属于那个摩尔人。妒忌像毒药一样折磨着他,他怨恨奥赛罗,发誓也要让他尝尝妒忌的滋味。他怀疑凯西奥跟自己的妻子也有些暧昧,他要利用罗德利哥抓住凯西奥的把柄,好在奥赛罗面前诋毁他,用诡计破坏那摩尔人的和平安宁,使他心里也生长起根深蒂固的嫉妒来。

奥赛罗到港任新总督,土耳其舰队不战而灭,再加上新婚之喜,他令人传告,晚上所有军民都可以尽情庆祝,元帅府解除一切门禁,从下午五点到夜里十一点,人们可以自由出入,纵情欢乐。他嘱咐凯西奥小心戒备,以防意外发生。听说已经安排了伊阿古守夜,奥赛罗觉得很放心,在他看来,伊阿古忠实可靠,是值得信赖的人。

晚上不到十点的时候,凯西奥就叫伊阿古和他一起去守夜。伊阿古逗引他说出很多赞美苔丝狄蒙娜的话,又劝他多喝些酒来表示对元帅的祝贺。凯西奥说自己酒力微薄,再喝马上就要醉了。伊阿古听了暗自高兴,心想再灌他一些酒,自己的计划就很容易实施了。他已经让喝得微醉的罗德利哥去守夜了,还有几个一起守夜的塞浦路斯人,他也要把他们灌醉,到时候不怕一群醉汉闹不出事来。

凯西奥把蒙太诺等军官带了过来,伊阿古怂恿他们喝起了酒。几杯酒下肚,凯西奥话说不利索了,连路也走不稳了,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去值夜班。他前脚刚走,伊阿古就对那几个塞浦路斯军官说,凯西奥这个人在用兵方面很有才能,可惜有酗酒的毛病,正好功过相抵。奥赛罗很信任他,但总有一天会被他误事的。接着,他假意让罗德利哥去照料凯西奥。蒙太诺皱着眉说,没想到奥赛罗竟会让一个酗酒的人当副官,真是让人遗憾。他建议伊阿古把凯西奥的这种情况告诉奥赛罗。伊阿古说他是如何也不愿做这种事的,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倒很想帮凯西奥戒掉这一恶习。

外面传来喧闹声,凯西奥追打着罗德利哥朝这边跑过来。罗德利哥嘴里直嚷着救命。蒙太诺拉开他们,问是怎么回事。凯西奥说那个混蛋居然敢教训起他来了,他要把他打进一只瓶子里去。蒙太诺劝着架,说他喝醉了。凯西奥却骂道,谁敢拉他,他就连谁一块儿打。两人拔剑争斗起来。

伊阿古示意罗德利哥高声叫嚷,说出乱子了。罗德利哥大声嚷嚷着,跑去偷偷撞起钟来。伊阿古在一旁也故意叫喊:“来人啊!副将!蒙太诺!各位朋友帮帮忙,这是守的什么夜啊!你们都住手吧!副将,你的脸要丢尽了!”

钟声惊醒了奥赛罗,他带着随从赶到这里,喝止了他们的争斗,问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敲响可怕的警钟,扰乱岛上的民心。伊阿古脸色惨淡地说,他也不知道两个好端端的朋友,怎么会一下子迷失本性、拔剑相向的。凯西奥对此也无话辩解。奥赛罗问蒙太诺事情的经过,蒙太诺伤得很重,不能多讲话,他只说自己并没做错或说错什么,仅仅是自卫,伊阿古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奥赛罗见问不出什么,更加生气了。他说一定要查出肇事者,之后重重处罚。岛上战乱刚刚平息,秩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人民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们这些守卫者,却在半夜三更为了私人恩怨大动干戈,简直不可理喻。他逼伊阿古讲出实情。

伊阿古无奈地说,他宁愿割掉自己的舌头,也不愿讲凯西奥的坏话,但是事已至此,又不得不说老实话。他告诉奥赛罗,蒙太诺跟他讲话时,有人大喊着救命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提着剑的凯西奥,气势汹汹地好像一定要置那人于死地。蒙太诺挺身拦住凯西奥,劝他息怒,可是凯西奥高声咒骂着,和他打了起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相信凯西奥一定是受了逃走的那家伙的奇耻大辱,才大动肝火,丧失理智的。

奥赛罗听了伊阿古的话,革除了凯西奥副将的职位。他派人把蒙太诺送去医治,让伊阿古巡查市街,安抚人心,自己和被吵醒的苔丝狄蒙娜又一起回去了。

伊阿古故意问凯西奥是不是受了伤,凯西奥懊恼地说他的伤无药可救,自己已经名誉扫地了。伊阿古劝他,名誉是一个无聊的骗人的东西,得到它的人未必真有什么功德,失去它的人也未必有什么过错。元帅只是一时愤怒,为了掩人耳目,才给他一个暂时的处分。他劝凯西奥好好向奥赛罗恳求恳求。凯西奥自知酒后失职,奥赛罗已经将他看作一个酒鬼,他不愿自取其辱。伊阿古又建议他去托元帅夫人说情。夫人慷慨仁慈,体恤人心,只要他恳切请求,夫人必定会尽力帮忙,而元帅什么都听夫人的,这样他的职位不久就可以恢复了。凯西奥很感激伊阿古的善意劝告,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请贤德的苔丝狄蒙娜为自己说情。

伊阿古的意见,本来也是个合情合理的好办法。凡是正当要求,苔丝狄蒙娜总是有求必应;奥赛罗将她视若珍宝,对她言听计从,如果她代为求情,恳请恢复凯西奥的职位,一定没什么问题。可是,伊阿古之所以劝凯西奥这样做,其实是不怀好意,另有图谋的。他打算在奥赛罗耳边灌些迷魂汤,说他妻子替人说情,是因为喜欢凯西奥的缘故。苔丝狄蒙娜越是竭力劝说,越会引起丈夫的疑心,这样,他就可以利用她的善良来污毁她的名誉,将他们全部诱入自己的圈套中。

罗德利哥不仅被伊阿古骗光了钱,还遭到凯西奥一顿痛打,他心灰意冷地要回威尼斯去。伊阿古劝他安心点,说自己的计谋正在起作用,有进一步的消息会通知他。他准备在凯西奥向苔丝狄蒙娜请求的时候,让奥赛罗看到一场好戏。

3

第二天一早,凯西奥就到了元帅府,正好遇到伊阿古。伊阿古帮他把自己的妻子爱米莉亚叫出来,又想办法支开奥赛罗。爱米莉亚告诉凯西奥,将军和夫人在谈论他失职的事时,夫人帮他讲了很多好话。将军说那个受伤的人在塞浦路斯很有威望,为了避免遭人非议,他不得不解了凯西奥的职,他也很喜欢凯西奥,以后一有合适的机会,就会让他复职。

爱米莉亚带着凯西奥去见苔丝狄蒙娜。苔丝狄蒙娜安慰他,奥赛罗只是为了避嫌才暂时疏远他,绝不会跟他真正生分的。她向凯西奥保证,会尽力帮他在丈夫面前说情,直到奥赛罗答应让他恢复原职为止,否则她会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直到他改变主意。

这时,奥赛罗和伊阿古从远处走过来。凯西奥看见了觉得心里不安,匆忙告辞了。伊阿古故意自言自语道:“我真不喜欢那种样子。”奥赛罗听到了,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又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奥赛罗的疑心。奥赛罗也看到凯西奥刚刚从苔丝狄蒙娜身边走开,他向伊阿古求证。伊阿古说那一定不是凯西奥,凯西奥绝不会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看见元帅来了就偷偷溜走的。

奥赛罗回家后,妻子告诉他,凯西奥刚刚来过。她请丈夫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三天之内尽快让凯西奥复职。凯西奥在他们恋爱的时候,经常帮他们传递消息,是两人共同的朋友,所以苔丝狄蒙娜竭力劝说丈夫重新起用凯西奥。奥赛罗因为很爱妻子,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就答应了。苔丝狄蒙娜说自己并不是利用爱情提出非分的要求,她的请求对他是有益的,就像劝他天冷了穿得暖和一点,多吃一些富有营养的菜一样自然。如果自己真想通过提要求来试探他的爱情,那一定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伊阿古听说凯西奥和苔丝狄蒙娜以前就认识,有些惊讶。他问奥赛罗,求婚的时候凯西奥是否知道他们恋爱的事。奥赛罗说他一直充当中间人,参与了自己秘密恋爱的整个过程。伊阿古皱紧眉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故意吞吞吐吐也许是奸诈小人的一种惯用伎俩,对于正人君子来说,却像是某种反抗情绪的自然流露。奥赛罗一向认为伊阿古正直,见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让他但说无妨。

伊阿古表明自己相信凯西奥是个忠实的人,表里如一。他说名分上应尽的责任,自己义不容辞,可是让他袒露自己的思想,却有些为难,因为有些思想也许是邪恶而卑劣的。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多疑,错怪了好人,所以不想胡言乱语给元帅增添烦恼。奥赛罗见他话里有话,便不断追问。伊阿古一再推托,直到看到奥赛罗真被逼急了,他才暗示他要留心那个会妒忌的绿眼妖魔,他说丈夫一边痴心疼爱妻子,一边疑虑重重,简直就是活受罪。

奥赛罗说:“我绝不会捕风捉影地妄加猜测,否则我就是一只愚蠢的山羊。我知道我的妻子聪明漂亮、爱交际,又能歌善舞,这对于贤淑的人来说,都是很好的优点。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疑虑,就担心她背叛我。她既然选择我,一定有她爱我的理由。没有亲眼目睹,我绝不胡乱猜疑,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我会让爱情和妒忌同时毁灭。”

伊阿古提醒他注意夫人的举止,暗中观察她对凯西奥的态度。他说自己很了解本国(意大利)女人,她们很会欺骗丈夫。接着,他又以苔丝狄蒙娜为例,说她当初就是骗过父亲跟奥赛罗结婚的。小小年纪却有那样的能耐,滴水不漏地瞒过父亲,让他疑心是奥赛罗用妖法拐走她的。

奥赛罗听信了伊阿古的话,对妻子的信任有些动摇了。伊阿古进一步刺激他,说当初有很多本国的贵族子弟追求苔丝狄蒙娜,她都违背常理地拒绝了,可见她的性格脾气是有些荒唐、任性的。也许后来她就会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他劝奥赛罗暂时不要让凯西奥复职,这样就可以借机观察他,看他钻的什么门路;并且注意夫人是不是为此拼命说情,从这些事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他还假意劝奥赛罗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仍旧相信夫人是清白无辜的。

他那番巧妙的话,在奥赛罗心里激起了回响。可怜的摩尔人已经失去内心的平和,怀疑起妻子对自己的爱来。他无精打采地回到家,苔丝狄蒙娜见他脸色不好,想帮他在额头上绑上手帕来缓解头痛。他躲闪着,手帕落到了地上,因为只顾着说话,谁都没有在意。爱米莉亚看见了,便捡了回去送给丈夫,伊阿古已经求过她好几次,让她把它偷出来。可是夫人平时总是随身带着,宝贝得不得了。伊阿古拿到手帕后,把它偷偷丢在了凯西奥的房子里。

疑心像毒草一样,让奥赛罗夜里再也不能安眠了,他被自己的妒忌折磨着,既怀疑妻子的忠诚,也怀疑伊阿古说谎。以前一提到打仗的事,一看到骏马、军旗和巨炮就精神振奋的人,现在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他恼怒地抓住伊阿古,警告他必须给自己找到充分的证据,如果只是故意捏造谣言让他痛苦,他就要了他的命。

伊阿古抱怨自己好心反被人家误解,痛心地说以后再也不当老实人了。等奥赛罗冷静下来后,他说自己曾经在凯西奥家过夜,凯西奥梦中一直叫着苔丝狄蒙娜的名字。他还见过他用一条绣着草莓花样的手帕抹嘴。奥赛罗听了怒不可遏,因为那是他第一次送给苔丝狄蒙娜的礼物,他发誓要向背叛自己的人复仇。伊阿古说自己愿意做他永远的忠仆,并答应奥赛罗,三日之内让凯西奥归天。

苔丝狄蒙娜遗失了手帕,怕引起丈夫的疑心,心里惴惴不安。奥赛罗假装眼疼,要借她的手帕用。苔丝狄蒙娜给了他另一条。奥赛罗问自己送她的那条哪里去了。她支吾着说没有带在身边。

奥赛罗说:“那条手帕是一个埃及女巫送给我母亲的,据说是一个两百岁的神巫用神奇的魔力织成的,保存好手帕就可以得到丈夫的欢心,失去它或转送别人,就会引起丈夫的厌弃。母亲临终前把它给了我,我后来给了你,你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珍惜它。”

苔丝狄蒙娜听了,心里很害怕。奥赛罗让她去拿手帕来给他看,她装作不高兴,说丈夫只是为了用这个话题来忽略她的要求。她又提起让凯西奥复职的事。“您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能干的人了。”苔丝狄蒙娜竭力为凯西奥说好话,“他跟您同甘共苦,凭良心说,您也不应该这么对他。”奥赛罗一个劲地追要手帕,听她夸奖凯西奥,愤怒地拂袖而去。苔丝狄蒙娜这才意识到丈夫吃醋了,她懊悔自己丢了手帕,可能会因此失去丈夫的宠爱。奥赛罗以前在战场上,见到最惨烈的情景也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居然变得异常暴躁,苔丝狄蒙娜觉得肯定是国家大事让他太烦心了。

4

伊阿古又在奥赛罗面前搬弄口舌,造谣污蔑凯西奥和苔丝狄蒙娜的清白。奥赛罗气得简直要发疯,甚至因为太激动晕倒过一次。伊阿古设计让奥赛罗在自己和凯西奥谈话时,躲在一旁偷看凯西奥脸上的表情。他故意提起别的事以挑起凯西奥的情绪。奥赛罗在远处看到凯西奥不时地大笑,满脸得意的样子,以为他们在谈论苔丝狄蒙娜。

后来凯西奥拿出了那条手帕,奥赛罗认出了正是自己送给妻子的那条。他对伊阿古的话深信不疑了,恨不得立刻杀死凯西奥和妻子。伊阿古向他保证,不会让凯西奥活过当晚,他见奥赛罗对妻子既爱又恨,便怂恿他斩断情丝。奥赛罗下定决心,晚上要亲手杀死妻子。

下午,公爵派人送信来了。信使罗多维科是苔丝狄蒙娜的亲戚。奥赛罗读着信,听到妻子和来使提起凯西奥的事,他气愤地对妻子的问话不理不睬。罗多维科以为是信中的内容使他激动,因为公爵要召他回威尼斯,让凯西奥在塞浦路斯岛代理他的职位。苔丝狄蒙娜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奥赛罗当着客人的面,忍不住动手打了她。罗多维科劝他向妻子道歉。看到苔丝狄蒙娜哭泣,奥赛罗更加觉得她装腔作势让人厌恶,于是暴躁地呵斥她滚开。罗多维科看到大家交口称赞的英雄奥赛罗,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对他大失所望。

奥赛罗因为疑心,向服侍妻子的爱米莉亚打听妻子和凯西奥在一起的证据。爱米莉亚发誓说夫人是忠诚的,可是鬼迷心窍的奥赛罗根本不相信。他叫来妻子,要和她谈谈心。苔丝狄蒙娜跪在丈夫面前,恳求他告诉自己为什么生气。奥赛罗流着泪指责她不忠,他说:“即使上天让我受尽磨难,经受各种痛苦和耻辱,剥夺我的一切自由和希望,我也可以在灵魂深处找到一滴甘露。在这刻薄的人世,被人嬉笑怒骂,我都可以忍受;可是现在,我的心灵仿佛失去了归宿,生命没有了依托。”无论妻子怎么发誓自己是清白的,他也不再相信她了。

苔丝狄蒙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丈夫的宠爱,她以为丈夫只是像父母轻微地责罚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不久就会原谅她。她宁愿相信,他是因为国事繁杂才一时心情恶劣,也不是真的对她冷酷无情。她喜欢他,即使是他的固执、喝斥和怒容,在她看来也都是可爱的。

爱米莉亚觉得将军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对夫人疑神疑鬼的。她诅咒那条害人的毒蛇,却一点也不知道那条毒蛇其实就是自己的丈夫伊阿古。晚上,她按夫人的吩咐给她换上结婚那天的被褥,等着奥赛罗过来。苔丝狄蒙娜说她母亲曾有个叫芭芭拉的侍女,被情人抛弃了,临死前还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杨柳歌》。今天晚上,那首歌的曲调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她忍不住轻轻唱了起来:

可怜的她坐在枫树下啜泣,

歌唱那青青杨柳;

她手抚着胸膛,她低头靠膝,

唱杨柳,杨柳,杨柳。

她的热泪熔化了顽石的心,

唱杨柳,杨柳,杨柳。

青青的柳枝编成一个翠环,

不要怪他,我甘心受他笑骂……

唱到后来已经变成她自我安慰的话了。风声叩打着门,她以为丈夫过来了。哭泣的眼睛变得红肿,眼皮一直跳着,好像有什么不祥的征兆。苔丝狄蒙娜对爱米莉亚说,即使给她整个世界,她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丈夫。

5

罗德利哥找到伊阿古,说他已经觉察到自己受骗了,打算亲自去向苔丝狄蒙娜讨要送给她的珠宝。伊阿古私吞了所有财物,怕事情败露,便好言安慰罗德利哥。设法使他相信,必须杀死凯西奥,才能得到美丽的苔丝狄蒙娜。

无论凯西奥和罗德利哥哪方死亡,还是两败俱伤,对伊阿古都有好处。在他的指使下,罗德利哥夜里埋伏在凯西奥回家的路上,等凯西奥经过时,他冲出来刺了凯西奥一剑。凯西奥身上穿着铠甲而没有受伤,他遭人暗算马上拔剑还击,刺伤了罗德利哥。躲在黑暗中的伊阿古见此情景,从背后刺伤了凯西奥的腿,又悄悄离开了。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大声喊着救命。罗多维科等人经过,听到呼救声,正在迟疑,伊阿古也手持火炬过来了。他假装刚发现凯西奥被人算计,趁乱杀死了罗德利哥,又用自己的衬衫帮凯西奥包扎伤口,然后去找军医给他救治。伊阿古见到自己的妻子,让她回元帅府,向将军和夫人禀报这件事。

奥赛罗从远处听到凯西奥的声音时,就知道伊阿古为他报了仇,他决定马上就去杀死自己不忠的妻子。苔丝狄蒙娜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丈夫过来,已经睡着了。奥赛罗看着她熟睡中的美丽面孔,忍不住要在杀死她之前给她最后一吻,可是他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到苔丝狄蒙娜的脸上,她醒过来了。

奥赛罗要她在临死前做最后一次忏悔,向上帝祈求宽恕她的罪恶。苔丝狄蒙娜见丈夫紧咬着下唇、眼珠转动得很厉害,心里非常害怕,因为他这副模样,每次都是要杀人的前兆。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怒气。

奥赛罗愤愤地说:“你把我送给你的那条珍贵的手帕送给了凯西奥。”苔丝狄蒙娜以生命和灵魂起誓,自己没有那样做。可是奥赛罗怎么也不愿相信她,他说自己亲眼看见那条手帕在凯西奥手里,而且凯西奥已经承认了和她的恋爱关系。苔丝狄蒙娜说手帕也许是他捡到的,她要求叫凯西奥过来当面对质。奥赛罗说,已经让正直的伊阿古解决了他。

听到凯西奥被人陷害至死,自己永远将蒙受不白之冤,苔丝狄蒙娜伤心地哭起来。奥赛罗却以为她是为情人的死而伤心,他狂躁地扼住妻子的喉咙。苔丝狄蒙娜央求他不要杀死自己,至少让她活过今天。可是,疯狂的奥赛罗心里充满了仇恨,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紧紧掐着妻子的脖子。因为不想看到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又狠心地一剑刺了过去。

外面传来喧闹声,爱米莉亚拍打着门,说有事禀报。奥赛罗放下帐幕遮住妻子,开门让她进来了。爱米莉亚报告说刚刚出了人命案,奥赛罗以为她指的是凯西奥的死。谁知爱米莉亚说,凯西奥杀死了一个叫罗德利哥的威尼斯人。奥赛罗听说凯西奥没有死,十分惊讶。

这时,苔丝狄蒙娜气若游丝地叫道:“死得好冤啊!”爱米莉亚听到声音,揭开帐幕,发现了垂死的夫人,她哭着大叫救命,并试图让苔丝狄蒙娜讲话。苔丝狄蒙娜说:“我是无辜的。”爱米莉亚追问是谁对她下的手。苔丝狄蒙娜说:“没有谁,是我自己。请替我向我心爱的丈夫致意。”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爱米莉亚向奥赛罗追问夫人的死因,奥赛罗说苔丝狄蒙娜临死前都不说真话,是自己杀死了她,因为她和凯西奥一起背叛了他。爱米莉亚痛心地指责奥赛罗是个魔鬼,听信别人的谗言,粗暴地杀死了像天使一样纯洁的妻子。

奥赛罗说:“你的丈夫伊阿古知道事情的一切始末,也是他最初告诉我苔丝狄蒙娜和凯西奥有暧昧的。他是个正直的人,对这种卑鄙龌龊的事非常愤慨。我没有正当理由,也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要是我的妻子对我忠诚,即使上帝用一颗完整的宝石另造一个华美的世界,我也绝不会拿她去换。”

爱米莉亚听说是自己的丈夫挑唆将军杀害了夫人,她一时难以相信丈夫会这样恶毒,同时又痛恨奥赛罗的愚蠢。她视死如归地对奥赛罗说:“随你把我怎么样。你配不上这样的好妻子,你的罪行简直天理不容,我要向众人宣告你的罪恶。救命啊!杀人啦!摩尔人杀死夫人啦!”她大声嚷着,人们都被叫声吸引过来。

爱米莉亚看到伊阿古也在人群中,马上质问他是不是对摩尔人说过夫人不忠,伊阿古吞吞吐吐地承认了。爱米莉亚痛心自己的丈夫造谣生事,引发了血案。她想起了伊阿古平时的一些可疑行径,这才醒悟那全是与诡计相关的蛛丝马迹。伊阿古不让她再讲话,一个劲地劝她回家去。她悲愤地说,永远不会再回家了,她要在世人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伊阿古拔剑想要杀她,被旁人制止了。

爱米莉亚说,那条被奥赛罗认为是重要证据的手帕,是自己偶然拾到交给丈夫的,他曾几次三番地求她帮他偷回来。伊阿古在一旁怒骂,指责她说谎。爱米莉亚发誓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又骂奥赛罗是个愚笨的傻瓜,杀死了世间最温柔纯洁的人。

奥赛罗听到这样的话如雷轰顶,他绝望地扑向伊阿古。伊阿古抢先一步刺了爱米莉亚一剑,匆忙逃走了。蒙太诺夺下奥赛罗的剑,让人看守住他,自己则去追那穷凶极恶的伊阿古了。爱米莉亚要求把自己放在夫人身边,她低声唱着:“杨柳,杨柳,杨柳……”

临死前,她对奥赛罗说:“狠心的摩尔人,夫人是贞洁的,她是爱你的。”说完这句话,她就像天鹅一样在歌声中死去了。

奥赛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以前在战场上,他可以凭着一柄剑冲破重重包围,可是这时候,即便是一根灯草,也会让他不断退缩。看着苔丝狄蒙娜冰冷的尸体,惨白的脸色,他心中的懊悔可以杀死自己千万遍。伊阿古被捉拿归案,人们也将受了伤的凯西奥抬了过来。奥赛罗看到伊阿古,恨不得立刻杀死他,但又觉得让他就这样简单地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他拿起屋子里的另一把宝剑,刺伤了伊阿古,说要看看魔鬼的脚是不是分趾的。

伊阿古对自己的罪行一句也不肯多说。罗多维科说,从死去的罗德利哥口袋里搜到两封信,一封提到由罗德利哥杀死凯西奥;另一封还没寄出,罗德利哥在信里埋怨伊阿古不该怂恿他在值夜班那天向凯西奥寻事——凯西奥就是因为那件事被解职的。罗德利哥曾经有过短暂的苏醒,他说自己一切受伊阿古指使,最后狠毒的伊阿古却要了他的命。

奥赛罗问凯西奥,妻子的手帕是怎么到他那里的。凯西奥说,他在自己房间找到的,伊阿古已经承认是他为了实现阴谋,故意丢在那儿的。奥赛罗揪着自己的头发,痛骂自己是个傻瓜。

事情的经过大致清楚了。罗多维科宣布由凯西奥主持塞浦路斯的政务;奥赛罗交出军队和兵权,跟他们去威尼斯接受严密监禁,等待政府的判决;而伊阿古这个奸诈之徒则要遍受酷刑,直至悲惨地死去。奥赛罗请求他们在汇报这件不幸的事时,按照他本来的面目实事求是地写,既不要因为他过去的种种功劳而徇私袒护,也不要夸大其词地恶意揣度。他说自己只是一个在感情上不理智而太过深情的人;不容易猜疑,一旦被人煽动后又极度烦恼的人。他说自己虽然愚蠢,不像妇人那样容易流泪,但是感情被征服时,两眼也会像阿拉伯胶树一样涌流出粘稠的胶水。说完,他拔剑自杀,扑倒在妻子的尸体上死去了。

众人叹息着,奥赛罗终究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却中了恶人的奸计,得到这样凄惨的下场。苔丝狄蒙娜临死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她和奥赛罗走后不久,就郁郁而终了。悲伤损减了他的生命,要是他还活着,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也会再次死去的。罗多维科决定即刻启程,以便向威尼斯政府报告这个令人悲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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