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阁”,五楼,乾归尘休息处。
乾归尘看着离灵落,英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散漫:“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能解决?”
离灵落拿着几份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说道:“怎么也得试试,两月之期快到了,我跟寒子游都谈好了,就等银子到了就合作,不能在这一步出错。”
她前世在教坊这么多年,要是连这么点涵养都没有,她也就不配做一个顶级幕后军师。
当初的“结海楼”从弱小壮大,经历的事情还少吗?
她做的危机处理还少吗?
不管出现任何危机,就是再坏的局面,离灵落也从不把坏情绪挂在脸上。
因为她是个头儿,只有主事的镇定自若,底下的人才不至于全部慌了神。
离灵落其实根本没有强撑,而是这些应对,已经是她多年摸打滚爬的一种本能。
这是属于夏景的本能,不到十六岁的离灵落自然不可能有,也无怪乾归尘会觉得奇怪。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要觉得我夫人就是一个天才。”乾归尘伸出手,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一弹,深邃的眼眸中笑意缱绻:“别怕,就算解决不了,这不是还有我吗?”
离灵落将找出来的资料抱在怀中,冲着他笑的妖娆而妩媚:“虽然乾三少你这句话,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是这种时候还真是……谢谢了。”
她轻轻抱了他一下,走出了房门,去楼下议事厅开会。
乾归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难得想出手一次,竟然还被夫人小觑了。”
那他就先看看她打算怎么解决吧。
“主子,挖走花弄月的教坊是“结海楼”。”黑暗的角落中,看不见的影子说道。
乾归尘狭长的眼眸微眯,流露出一抹冷光:“结海楼”,巽君莫,巽家。”
离灵落走进议事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即便秦楼月也是一脸紧张忐忑的表情。
“我先要查清楚几个问题,第一是这个花弄月这些话的来源,衡云子排练管事,你能给个说明吗?”离灵落坐下后,首先对着衡云子说道。
衡云子本气的脸色铁青,这会才勉强说道:“我跟舞者是清清白白的,我排了一辈子的舞曲,范不着为了这么点事毁我自己的名誉;我跟竹香子讲舞技动作的时候会离的比较近,我跟南乡子、花弄月都是这么讲舞技动作的,我问心无愧!”
“衡云子管事别生气,我没有认为花弄月说的是真的,您一直都是我们“惊鸿阁”的排练管事,我自然也相信咱们自己人。只是现在要先找出谁是内鬼。只有我们内部的人才能协助花弄月,才能让花弄月安全无误的出现在房顶上。”离灵落宽慰道。
离灵落望向秦楼月:“舞曲演出是你安排的,演出场地的布置也都是你一手操办,你不是该给我个说明?”
“我……我也不知道。”秦楼月脸色灰败:“我明明是让乾绍好好的照看后台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离灵落又道:“那你觉得乾绍能够帮到花弄月吗?”
“能。”秦楼月点头,突然满眼放光的望着离灵落:“军师大人……你相信不是我干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诚心实意的喊军师大人。
离灵落淡淡说道:“你失责,还没有背叛“惊鸿阁”。如果你真的背叛,那么你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众人这才发现,乾绍不在这。
难道军师大人已经确认就是乾绍做的内鬼?
“我刚才翻了资料才发现乾绍原来还在我们“惊鸿阁”,当时我不是把他解雇了吗?”离灵落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秦楼月,你把他招入舞者处,竟然没有告诉我一声?”
秦楼月尴尬道:“是乾天商号那边打的招呼,而且乾绍只是教坊后台场地清洁,这个平时月会的时候才需要告知,上次月会,我忘了……”
其实是乾绍担心引起离灵落的注意,故意在秦楼月面前说,怕离灵落对他有敌意,请秦楼月先不急着上报。
而秦楼月想交好乾天商号那边,又看不惯离灵落,这才没有说,以至于离灵落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乾绍还在“惊鸿阁”。
“很好。据我所知,乾天商号有权利指手画脚的只要乾天商号和乾天珠宝行这两个产业,诸如“惊鸿阁”以及其他这样的小产业,老板本人是对自己地盘有绝对的控制权,换句话说,“惊鸿阁”就是乾三少自己的。乾天商号会怎么了?就是乾归铮亲自过来也不能给我们“惊鸿阁”安排人员。打招呼又怎么着?走个后门,秦管事你竟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基于此事,“惊鸿阁”坊主秋波媚明天之前给我写一份说明,还有新的舞曲出了这样的差错,秦管事也麻烦你写一份说明。”离灵落面无表情说道。
离灵落没说辞退,让秦楼月彻底松了口气。
“军师大人,花弄月那都是污蔑,我真的没有这么做。”竹香子一直哭到现在,一个娇滴滴大美人哭的眼睛都肿了。
离灵落冲着她安慰似得点点头:“我知道。衡云子,麻烦你把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说一下,教坊这边再调一个最好的口技师过来。”
“军师大人这是打算……?”衡云子疑惑道.
离灵落镇定自若说道:“想要黑个舞曲实在是太简单了,就算花弄月捕风捉影,混淆视听,那些人也宁可信其有,这就是人性,总以恶意揣测他人。如果我们正儿八经发声明澄清他们不会信,追责交给官府处理需要时间,而那时候舞曲都不用演了,就算恢复名誉也难以挽回这次的损失。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自黑,黑到深处自然白。”
“被黑了不要紧,心态放宽,就当那个花弄月和她后面的人,帮我们免费制造事情做宣传。只要不是一水儿黑的别人都不想提这个舞曲,不管大家相信花弄月还是我们,我们的目的是制造话题和讨论,让大家愿意走进我们教坊。大家都别担心,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离灵落很是自若的说着,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的危机来临。
众人都看着这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笑容优雅从容,条理清晰的分析,就好像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一样。
只是这一份气度,让多少还有些不安的管事们,不自觉就安心了两分,连秦楼月也自愧不如。
从出事开始,离灵落都待在“惊鸿阁”的教坊,和舞者们商量怎么去排舞,中途又从舞者里面调了个新找的舞者。
乾照影出名之后,不少自认为才华横溢只是欠缺机会的舞者毛遂自荐,“惊鸿阁”在筛选之后又新签订了一些。
今天的这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声音空灵有活力,很调皮的感觉。
而等到第二天,各大情报兜售的小册子都用了不少篇幅来介绍新的舞曲首次演出的事情。
新的舞曲确实出名了,但是黑名,老排练管事潜规则舞者,主舞者靠脸没舞技上位,舞技烂,舞者二号出走。
种种负面绯闻,让不少对新的舞曲还有几分兴趣的人都懒得去教坊观看了,舞曲太差,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来观看的人数比预期差了数倍,整个运作血本无归。
而相对应的同时期的“结海楼”的舞曲则爆满,比“惊鸿阁”高出了许多,不少打算看新的舞曲的都去看“结海楼”的舞曲了。
等晚上账房进行的时候,不少百姓都表示不要看新的舞曲。
花弄月这招太毒了,毁了排练管事,毁了舞者,也毁了这个舞曲。
“结海楼”帮她支付了违约金,还答应捧她,可把她得意坏了。
而秦楼月则一整天都关注着百姓反响,眼睛都快绿了。
因为她的失责导致“惊鸿阁”遭受如此损失,离灵落没辞退她,她简直不敢相信,感激涕零。
“军师大人,排练完了!”西江月走过来说道,一张娇嫩的脸上还有一丝兴奋。
真的能救回已经被说烂的舞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