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
“怎么?”
“你真的是谢岚吗?”
“我是。”
“我不太信。”
“那又何必问我。”
“只是求个心安……算了,不用在意。”
“兰之,汾阳王叔让你来恐怕不是说这个的吧?”谢岚对谢昀熙的小心思并不感兴趣,他相信汾阳王不会乐意自己的儿子接近他,有一个疯狗一样母族的皇子,不可能讨人喜欢。
“长卿……我父王说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当真,就当做没有听到,好吗?”谢昀熙不太敢看他,只垂着眼,声音压得很低。
他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他真的不想看到父王和长卿自寻死路。他劝不了父王,只能尝试劝说谢岚。
“兰之,这不是当不当真的问题,而是,形势已经到了不容选择的地步了。不争的话,咱们都会死。汾阳王叔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四哥已经死了?”谢岚轻抿一口茶,对着他淡淡的说。
“什么?!可,可凌王殿下分明活得好好的,我昨日还见到他的!”谢昀熙不可置信,眼神有些闪躲。
“是吗。那你想向我求的心安又是什么?不是已经在怀疑周边人的身份了?”谢岚毫不惊讶,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这么说,凌王,真的死了?”谢昀熙有些许迟疑。
“也许是吧。”谢岚笑着回答他,神情透着不在意。
“那陛下……?”
“放心,陛下自然是陛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长卿,你和我父王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谢昀熙神色复杂看着他,这个昔日的伙伴已经成长到让他十分陌生了。
“兰之,你知道为什么皇子里只有我没有封王,而且大多时候住在宫里吗?”
“……我不知道。”
“是拘禁,也是对其他人的保护。把我看管起来,让变数减少,隐患能够尽早消除。他们都把我当疯狗提防着,生怕我发疯。”
“长卿……你不要这么说自己。”谢岚提到他们把他当做疯狗提防的时候是笑着的,就和平常一样,这才更让谢昀熙感到害怕。
“怎么说?疯狗?德妃做的那些事确实让人害怕,母族也都是相同的货色,而和他们流着同种血液的我,也是一样。”
“长卿,我,我先走了。”谢昀熙慌忙离开,谢岚没有丝毫想阻拦的意图,他的目的达到了。
谢昀熙,是绝对不敢把他的话说给汾阳王听的。
凌王谢淮,自然是没“死”的。
“就是不知道汾阳王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儿子的异常来,想想还挺期待的。”谢岚闭上眼感受着扑面微风,中间带着一丝腥气。
这个方向……是西北角的鼓楼。
“有新人来了,不过啊,游戏时间还没到,提前进来就只好让你出局了。正好,也让我看看,你带来了什么东西,违禁品的话,可是要没收的。”谢岚动身前往那处,步子缓缓,一点也不着急。
“见过七殿下。”一个宫女低着头行礼,得到他的许可后快步离开了。
倒是那身影一点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宫中侍女,太过冒失了。
谢岚无声笑了笑,看来不止一个,这个倒可以多留会儿,鼓楼那个,必须处理掉。
“七……七殿下,您怎么来了?”声音慌张且生硬,很可疑,但不是。
“哦?难道我不能来吗?”
“不,不是,我……奴只是有些惊讶,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到这种脏乱的地方。”小侍结巴着回答,身体微微颤抖,手紧紧攥着。
“你在这多久了?”
“奴,奴在这已有六年,因家里穷,出不起银子,所以也调不到别的地方。”他低着头,看上去颇为落魄,身上的衣物打满补丁,裤脚短出一大截来。
“六年……我想,你还会在这里继续度过下一个六年,反反复复,直到死在这里。”谢岚轻描淡写的说着对他极为残忍的话。
小侍震惊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谢岚,眼眶迅速红了。
“您……您……怎么会……”他近乎崩溃,开始语无伦次。
谢岚却没再管他,转身离开鼓楼。
如果不出所料,那家伙,今晚就会露面了。
自作聪明的人,活不长久。这种小聪明,也只不过是遭人生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