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坐在长廊尽头处,那里连接着一片湖,阳光映在上面,波光粼粼倒是十分好看。湖水清澈,却不见游鱼,也未曾见到植物。
单单只是湖,偶尔泛起涟漪也不过是风经过此地罢了。
“殿下。”
“巫锘先生。”
“……”他并未言语,只是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起,谢岚也只含笑看着。
两厢沉默之下,谢岚捂嘴轻咳了一声。巫锘迅速抬起头,蹙眉看着他。
“殿下……您不必这样。”
谢岚起身,到巫锘面前蹲下,依旧是含笑的模样。
“那先生觉得,我该怎么样?”
“……这,并非是奴知道的。”巫锘迟疑开口。谢岚反倒大笑起来,随后又低声对他说:“这“奴”字,也不该是先生这样的。”
他伸出手,巫锘立刻站起把他扶了起来,就迅速缩了回去。
谢岚也不在意,只是抬脚跨过低矮的围栏坐下,双脚都浸泡在湖水中,感受着传来的凉意。
“你和巫明,倒是不同。跟我说说吧,他和德妃,什么关系?”
巫锘不赞同的看着他,面有犹豫。谢岚看出也不在意,他知道,巫锘一定会说的。
毕竟,“他”那么多年的布置也不是白瞎的,不是吗?
“巫明只是太在乎了,他……”看到谢岚的表情带笑,巫锘就说不下去了。的确,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巫明被娘娘收养,感情深厚。而他……是因为我的过失才丢了的,我愧对于他。若他做了什么让殿下不快的事,殿下就罚我吧。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也同样有错。”巫锘跪在他身后,膝盖落地的响声沉闷。
谢岚却不再理会他,而是回到长廊中,向着书房的方向离去。
巫锘仍保持着跪地的模样,这里很少有人来,因为谢岚下了禁令。除了谢岚自己,也就是巫明和巫锘了。
他就在这里,等着巫明。
从晨间一直到傍晚。
谢岚没来。巫明,也同样未来。
“先生何必这样呢?我早说过,“奴”不该是先生这样的。就像巫明,他从未把我当成是主人,你也不该把自己当奴。”谢岚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逐渐靠近。
“殿下……”巫锘的声音沙哑,脸色有些白。
谢岚手上端了托盘,有一壶酒,还有一碗热汤。他把热汤连同托盘放在巫锘面前,自己把酒拿走,坐回了上午的位置,不同的是,他这次面对着他。
巫锘迟疑拿起汤,温度很高,寻常人会觉得烫,但对他们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温度。
“巫锘谢过殿下。”谢岚将酒壶高高提起,酒水从壶口倾泻,落入他口中。
他轻舔嘴角,看向巫锘的眼。
“先生啊……你知道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吗?”
巫锘认真的盯着他。
“殿下,巫锘会效忠于您。只求殿下……能够饶巫明一命。”
谢岚微笑,嘴上温柔的应了好。
他让巫锘回去休息,还叮嘱他,他的房间里有一瓶伤药。
巫锘离去的背影看着有几分狼狈。
谢岚轻声说:“我可不想……有一个瘸子下属。”
谁能比谢岚更清楚这府里诸人的行踪呢?德妃再怎么不堪,也不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诸多的隐患?
不,她当然会。
她不止给儿子留了诸多隐患,还让自己挫骨扬灰,连衣冠冢都毁的一干二净。
荣德。
既不光荣,也不贤德,她如果在乎贵妃的名号,怎么还会只是个德妃呢?
“君影。”
“属下在。”
“去叫巫明回来吧,一个月了,他们拖不住太久了。”
“是。”
巫明啊,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支出去了。有什么比离间一对本就不亲密的兄弟更容易的事呢?
这一个月,我都在制造着意外让他受伤,怎么能不下一剂重药完成最后一步呢?
“说起来,这致幻剂,还真是价格不菲呢。”